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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小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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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桑城内,惊魂初定的孙权十分感激的拍拍周泰的肩膀,“幼平,今日若不是有你,某这回凶多吉少。”

    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再完美的计策,也会受到天时的影响,或者说成是孙权命不该绝也可以。在离开水寨率队返回柴桑的途中,孙权遭遇了太史慈的伏击。汉军目标明确,就是奔着孙权去的,孙权虽身边有忠心耿耿的亲卫拼死保护,但依旧挡不住冲杀过来的太史慈。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生擒活捉,孙权甚至都打算放弃抵抗,就听远处传来一声爆喝,“仲谋休谎,周泰在此。”

    原本以为已经无路可逃,却不想周泰会在此时出现。孙权这时候自然不会去计较周泰不遵将令的问题。不遵的好呀,周泰要是真的去了柴桑,自己就要变成汉军的俘虏,而这一做俘虏,手底下好不容易聚拢的人心也就散了。周泰的出现,不仅救了孙权的性命,更挽救了孙权的野心。

    太史慈见事不可为,引兵退走。得脱大难的孙权也不敢在此地多待,当即随着周泰一同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柴桑,直到人进了柴桑城,孙权这才稍感安心。

    孙权使的劲并不大,但周泰却被拍的身子一踉跄,孙权立即知道有异,当即命人簇拥着周泰回到府衙。等命人卸去周泰身上的甲胄,孙权才发现周泰受了伤,而是伤势颇重。不由大急,急忙吩咐去请大夫。

    “仲谋不必紧张,些许小伤而已。”周泰强撑着对孙权笑道。

    孙权却不信,难怪太史慈会退走,之前见周泰与太史慈交锋不相上下,还以为太史慈是知难而退,现在看来,真是周泰用自己的性命才保住了自己。

    “幼平不要说话,且等大夫诊断过后再做计较。”孙权说着冲门外问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江东军中虽也效仿汉军配备了随军军医,但那医术,远不如柴桑城中坐诊的大夫。得孙权吩咐的人没去找军医,而是直接去了城中,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周泰的伤挺重,他本人或许不觉得,但在孙权的眼里却是重伤。看着正在被大夫包扎伤口的周泰,孙权感动的说道:“幼平,孙权何德何能,让你如此舍命相救。”

    “仲谋言重了,周泰得主公托付,保护仲谋万全,若是仲谋有事,周泰有何面目再见主公。”周泰神色平静的答道。

    听得孙权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不曾显露出来。周泰受了伤,按照医嘱,近期内最好不要有什么大的动作。孙权也以此为理由,暂时解了周泰的兵权,令他安心休养,至于周泰手下的兵马,则由孙权暂管。

    周泰也未多想,默认了孙权的决定。可等走出周泰的病房,孙权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府邸。

    孙权不高兴了。他很欣赏周泰,不仅仅是周泰的武艺,更兼周泰的人品。对周泰可说是又恨又爱。爱他的人品忠义,恨他对孙策忠心耿耿。孙权有取兄长而代之的心思,周泰越是对孙策忠义,那就越是不好拉拢,孙权想要实现心愿,周泰也就成了阻碍孙权的一块绊脚石。

    收之不得,杀之不舍,孙权有些郁闷。不过他也没郁闷多久就没时间郁闷这件事了,有更大的郁闷在等着他。留守水寨的吕蒙战败了,没顶住江夏水军的猛攻,一路溃败到了武昌才在先行一步赶来接应孙权的丁奉、潘璋的协助下稳住了阵脚。

    兵马的损失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战船的损失叫孙权心疼,由于江夏水军动用了那种速度极快的战船,江东水军的战船一艘没跑了,不是被击沉就是被俘虏,眼下江东水军还拥有战船的,只剩下随同孙策行动的水军,而孙权手上,一艘也不剩。

    没了战船,江东水军还如何在水上称雄。孙权倒是可以命船匠再造新船,可新船造成需要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孙权若是想要在战场建功,短期内只能依靠陆路。若是想要水陆并进,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向兄长孙策开口讨要,但孙权又不愿向孙策求助。

    本打算借此机会向世人证明自己比兄长强,开口向兄长求助的话,哪又如何能证明自己比兄长强呢?

    私心作祟的孙权拒绝了谋士薛综的建议,坚持自己的决定,一面命柴桑船匠加班加点的打造新船,一面命吕蒙、蒋钦等人整顿兵马,准备再征江夏。

    ……

    打胜仗是好事,刘协自然是高兴。虽不能算是决定此番战争胜负的关键一战,但有了这个开门红,那就是好兆头啊。而与之相比,联合军的士气就有些低落了。尤其是正在攻打寿春的孙策,得知孙权败光了江东水军的战船,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若是有周瑜在身边,孙策还能听几句劝,但如今周瑜正率领联合军与大汉的伏波、骁骑二军你来我往的激战当中,哪有闲工夫来劝孙策冷静。江东小霸王何时受过这等气,在怒斥了劝他冷静的谋士诸葛瑾以后,孙策下令强攻寿春,想要给朝廷还以颜色。

    只是镇守寿春的踏白军同样也不是好惹的。踏白军主将张任自六年前受命坐镇寿春以来,这些年都在加固寿春的城防。如今的寿春,不仅分内外两城,城外更设下了三道防线。孙策出兵至今,也仅仅是攻破了寿春城外的两道防线,寿春的城墙是看到的,但却还没机会上前去摸上一模。

    盛怒下的孙策亲自上阵,攻破了张任布置在城外的三道防线,总算是可以看到寿春的城头。但等一见寿春城墙,孙策也有些含糊了。寿春对孙策来说并不陌生,想当初自己还是袁术部将的时候,就曾多次来过寿春。只是眼前的寿春城与孙策印象中的寿春城差别不小,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座城。

    数丈宽的护城河,十余丈高的坚固城墙,还有布置在城头的投石车、床弩等军中利器。想要攻城,最起码要有云梯,但在派出云梯之前,首先需要填平城外的护城河。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填平护城河?城中的守军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护城河被填平的。

    孙策手下的兵马不是很多,哪怕是学孙权二次征兵,此时手头的兵马也不过十万,而且经过这些天的激战,汉军虽也有损伤,但孙策这边的损失更大,如今只有七八万人可用。

    再次征兵并不可取。别看眼下是农闲之时,但此战一看就不是能够速战速决的,再从江东抽调青壮,会直接影响到秋收。孙策又不像曹操孤注一掷,有着长江的天险,那与敌破釜沉舟的决心自然也就相应的小了一些。

    现实迫使孙策不得不冷静下来,手里的本钱不多,经不住自己挥霍,只能算计着花。强攻不成,孙策只得问计诸葛瑾。诸葛瑾倒是没计较之前孙策对自己的无礼,听完孙策所讲的顾虑以后,建议孙策道:“主公,不妨命人另挖沟渠,引走护城河中的水如何?”

    “唔……好办法,那就有劳子瑜费心,某命朱然听从你的调遣如何?”孙策觉得此法可行,便点头同意道。

    “诸葛瑾领命。主公,莫忘了派人截断护城河的水源。”诸葛瑾领命后提醒孙策道。

    站得高,看得自然也就远,再加上有千里眼相助,对于城外江东军的一举一动,张任可说是了如指掌。见到江东军开始在城外挖掘沟渠,张任不由冷笑一声,一旁的副将杨怀见状说道:“将军,不如派末将出城,阻挠江东军的行动。”

    “你?去送死吗?你当孙策会看着你出城去杀他的士卒?他现在恐怕还巴不得我们派人出城呢。不必管他,原本防守的重点就没放在护城河上,你们若是闲不住,就去城头练练箭术好了。”张任看了请战的杨怀一眼,对众人说道。

    主将不许出战,杨怀等人自然不敢和张任对着干。先不说张任是踏白军主将这个身份,但是他与当今圣上的同门关系,就足以让杨怀等人俯首听命。更何况张任自身的本事也不差,刘协可不会任人唯亲,若是张任本事不够,也没资格担任踏白军主将一职。

    张任既有人脉又有能力,这样的人惹不起。刘协也放心将寿春交给张任,就如放心将上党交给张辽,雁门交给徐晃是一样的道理。

    寿春的不理会,让正在城外监督挖掘沟渠的诸葛瑾心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不合常理啊,哪有任凭敌人施为的道理?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所谋?为了弄清楚寿春的态度,诸葛瑾一连熬了两个晚上,还是没有想出个头绪。

    不过想归想,挖掘的工作确实一直都没停,在朱然的极力配合下,江东军日夜赶工,终于在第五日挖好了沟渠,眼下只差连通护城河。虽不敢保证可以将寿春护城河里的水放尽,但也可以保证不妨碍江东军的攻城。

    可寿春的反应此时也终于来了。之前离得护城河远,寿春的守军并未理会江东军的行动,可等江东军挖掘的沟渠距离护城河越来越近,寿春守军也开始行动阻挠江东军。居高临下的寿春守军没有出城,只是在城头放箭就足以让江东军无法靠近。

    辛苦五日夜,眼瞅着就要大功告成,可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不能将护城河与沟渠连通,那这五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

    为了顺利连通沟渠,诸葛瑾命人打造了篷车,试图利用此车防备寿春守军的箭矢,可等篷车被人推着向寿春护城河靠近的时候,守军是不用弓箭了,改用投石车床弩、带着呼啸的石球跟巨矢没几下就将篷车砸了个稀巴烂,躲在里面的人也是当场毙命。

    孙策很郁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直接命人准备土石用来填平护城河,何苦白费周折,辛苦等待了几天,到最后还是要准备土石。

    “主公,属下有罪。”诸葛瑾主动向孙策请罪道。

    孙策倒是没有处罚诸葛瑾,当初这个主意是得到自己同意了,失败了就把过错推给手下,孙策的为人干不出来。好言安慰了诸葛瑾几句后,孙策命人抬枪备马,准备带人去城外挑战。

    对于自己的勇武,孙策有着绝对的自信,想想也是,自孙策出道以来,未逢敌手,江东诸将之中,除了在神亭岭与自己大战百余合未分胜负的曲阿人高宠,其他人都是坚持不了数十个回合的。

    因为未逢敌手,这才让孙策对自己的武艺有着绝对的自信,同时也让孙策对听说高手如云的汉军充满的期待。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孙策并非一个合格的主公,他更适合做一个武将。哪怕是此时,孙策心里还打着与人一决雌雄的算盘。

    君子不立危墙,孙策压根就没有这个自觉。他总是恃勇而为,周瑜为此不止一次劝过他,可惜他始终当做耳旁风。

    ……

    “将军,江东孙策正在城外叫阵。”高沛急匆匆赶至寿春府衙,向正在府衙中与张松、彭羕商议军情的张任禀报道。

    “嗯,知道了,我稍后就到。”张任随口答道。

    高沛以为张任没听清,再次强调道:“将军,是孙策本人正在城外叫阵。”

    “知道啦,不就是孙策亲自叫阵嘛。不过他叫他的,我们该忙什么忙什么,他又不是我踏白军的顶头上司,什么事都得紧着他来。”张任不耐烦的说道。

    “高将军,你且回去盯着,别让他人出战,我与张将军稍后就到。”张松开口对高沛说道。

    高沛这才明白过来,抱拳应了声诺,返回了城头。刚一上城头,杨怀就凑过来问道:“怎么样?将军怎么安排了?”

    “不得出战,稍后将军会亲来。”

    “哦。”杨怀闻言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高沛见状笑道:“老杨,你不会是想要出城会会那个孙策吧?别自不量力,你我联手或许还能跟那个孙策打个平手,可你要是去单挑孙策,你不会是想要让我替你日后照顾弟妹吧?”

    “去你的!胡说八道。”杨怀没好气的瞪了高沛一眼道。高沛、杨怀是跟随张任多年的老人,早在踏白军未成军之前,二人就是张任的副手,随同张任执掌乞活军,后踏白军成军,二人又随张任一同来了踏白军。高、杨二人相交莫逆,有通家之好。眼下张任不许私自出战,二人在等待张任来的这段时间里,也就只能斗嘴解闷了。

    高沛、杨怀在城头相互打趣说着闲话,城外叫阵的孙策可就有点等不下去了。叫了半天阵,寿春的回复就是等一会,我家将军一会就来。

    战不战的给个准信很难吗?让人家在大日头底下傻等,太不厚道了!

    有心率部回营,可这都等了快有一盏茶的工夫了,就这么回去,又有点不甘心。万一再等一会张任就来了,自己这时候回去岂不是先前白等了。

    天气炎热的时候,人的心情就容易浮躁,孙策此时的心情就很浮躁,尤其是在看到姗姗来迟的张任以后,那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孙策,大热天的你不找个地方纳凉,跑我这来叫个鬼阵。”张任‘恶人先告状’似的责备孙策道。

    “张任,久闻你是枪绝童渊的高徒,今日可敢出城与某比试一番。你若能胜过我手中这杆枪,我立刻退兵,保证一年之内不再来此。可你若是不敢,那就速速让出寿春,我也可放你一条生路。”孙策大声向张任喝道。

    “嘁~孙策,难道是天气太热,让你热的头脑发昏说起胡话来了?这天下是我大汉的天子,非是一家之私,本将岂可以此为赌。更何况你莫要口出狂言,说得好像这寿春已经是你囊中之物。想要寿春只管来攻,本将必叫你知道厉害。只是莫要再痴心妄想,自己是匹夫之勇,就误以为天下人都与你一样,只知匹夫之勇。”

    论口才,三个孙策加一块恐怕都不是张任一个的对手,见张任不肯出战,孙策随即使出了激将计,大骂张任无胆匪类,辱没了枪绝童渊的威名。

    可张任又岂是几句激将就会失去理智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张任便在城头数落起了孙策的不是。从孙坚私藏传国玉玺开始算起,一直说到孙策割据江东,话里话外的骂着孙家狼子野心,一门反贼。

    直骂得孙策差点被气炸,好在寿春城头的攻城弩及时唤醒了孙策仅存的那点理智,叫张任好不失望。只要再靠近大概十步左右,那就是攻城弩的有效射程,到时即便射不死孙策,也能杀杀孙策嚣张气焰。

    “他日我若攻破此城,必取你张任首级告慰孙家列祖列宗。”孙策沉声宣布道。

    “他日是何日?恐怕你孙策想要进这寿春,只有在你变成阶下囚的时候才行。”张任冷笑着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