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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城回到上元村时,天色已经大黑,马车外一片朦胧夜色,月光却是极好的,像水银一样,将整个村庄笼罩,宁静而淡雅。
尉迟轩一直站在村口眺望,迟迟不见宋瑶回来,他的那个心呐,就好像被十几只猫爪子挠着一样,可难受了。
这下终于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向村里走来,他想也不想就跑了过去。
“表妹!欢迎回家。”
听见是尉迟轩的声音,宋瑶从马车里钻出来,惊喜道,“表哥~你怎么在这?”
尉迟轩挠挠头,憨憨一笑,“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等到了家门口,马车慢慢停稳,尉迟轩先帮她把面粉和绿豆搬下来,再扶着她下车。
孟掌柜探出脑袋,说,“瑶儿,布料和棉花,等明天直接来我店里拿吧~”
宋瑶点头道谢,送走孟掌柜后,便和尉迟轩一起进屋,坐在前屋的李清,起身笑盈盈道,“瑶儿,回来啦~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将桌子上的菜罩拿开。
自信的笑容洋溢在宋瑶脸上,“挺好的,都卖完了~”
“真的啊?”李清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扫过尉迟轩手上提着的两个袋子,“那这两个袋子装的啥?”
宋瑶和尉迟轩来到饭桌前坐下,她道,“昂~是我买的一些面粉和绿豆。”
李清本来还想问的,尉迟轩却不耐了,“娘,快拿饭出来吧~饿死了”
李清嗔他一眼,转身进后院厨房去端饭了。
宋瑶扯了扯尉迟轩,小声问道,“表哥,你们都还没吃饭,在等我回来吗?”
尉迟轩挥挥手,摇头道,“没有,爹娘弟弟,还有叔他们早吃了~我这不是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吗?”
宋瑶松口气,她耷拉下眼帘,“表哥,下次你不用等我回来的啊~”
尉迟轩夹一口菜塞进嘴里,自言自语道,“我乐意~”
宋瑶幽幽的瞄他一眼,心下暗叹一声,尉迟轩虽然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但却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好少年。所以有时候就难免会犯傻,而他自己却乐在其中。
吃饭间,宋瑶问尉迟轩,“表哥,村里有谁家做烤饼的吗?”
尉迟轩西唰西唰的使劲扒饭,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说完,又往嘴里扒了口饭。
宋瑶道,“我想做点绿豆饼,然后拿到青城,卖给那些茶楼~”
如果光靠卖娃娃的话,要挣够五十两,那意味着一个月至少要卖出五千只娃娃才行,且不说到底能不能卖出这么多只,光是做她也做不出五千只娃娃呀。所以她需要多种经营。
“绿豆饼是什么?”尉迟轩一听是吃的,也忘记继续扒饭了,眼睛发光的望着宋瑶。
宋瑶扶额,这二货原来还是个吃货,她轻吐口气,“先别管绿豆饼了,你先告诉我村里哪户人家有烤炉?”
古代没有烤箱,所以只能用烤炉了。
尉迟轩凝眉想了想,“表妹,你说的烤炉是不是指壁炉?”
宋瑶也不确定是不是,便问,“表哥,壁炉是什么样子的?”
“哦~”尉迟轩放下碗筷,一边比划一边认真道,“就是直接用土或者砖什么的搭这么大的炉子,然后里面安装格架,再把东西放到里面去烤,叫壁炉。”
宋瑶连连点头,兴奋道,“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个!”
尉迟轩目光流转一圈,啧一声,“我记得村祠堂的大厨房理有个很大的壁炉,可以一次性烤100个大饼呢~”
宋瑶知道村祠堂,不过它并不是用来摆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而是一座很大的庙堂,供村里人办红白喜事的地方。
“不过祠堂的钥匙在里长那里,要借用壁炉得先去问里长借钥匙~”尉迟轩道。
宋瑶叹气,不用想都知道啦,里长怎么可能会把钥匙借给她一个毛丫头?
尉迟轩却给她出主意,“表妹,你也不用沮丧,你去借,里长肯定是不会给的,但如果让我爹去跟里长借,一定行!”
宋瑶朝他竖了竖大拇指,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第二天天刚亮,宁静的村庄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而发出的惊叫声的正是宋瑶。
迷老来不及穿好衣服,就直接拉门而出,叫道,“丫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瑶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心都碎成渣渣了有木有。本来就长得一般,这下整张脸又黑又红似关公,这是想闹哪样啊?
迷老还在使劲拍门,宋瑶叹口气来到门后,“吱呀”一声拉开房门,满是幽怨的看着迷老,含泪哭腔道,“义父…”
迷老看见这一幕先是吓了一跳,怔了几秒,“噗”的一声,笑得他整个人前仰后弯的,最后干脆捂着发痛的肚子直接蹲在地上,夸张的大笑,不绝于耳。
宋瑶咬唇,她先是连人都不想做了,嘤咛一声,“怦”的一把将房门重重关上。任凭迷老再怎么拍门,就是不理。
一家人吃早饭时,迷老是看一眼宋瑶那关公似的脸,就忍不住想笑,尉迟年,尉迟敏也在努力的克制笑容,李清虽笑容满面,却没说话。
只有尉迟轩始终淡定,他一边给宋瑶乘粥一边道,“表妹,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听了他的话,宋瑶更加难过了,好想挖个洞钻进去啊。
尉迟敏道,“表妹,昨天那么大的太阳,你为什么不买个帷帽?”
宋瑶剜他一眼,“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能买那么奢侈的东西!”
尉迟敏直接一口粥喷了出来,“帷帽…很奢侈吗?”
宋瑶认真的点头,“二十五文钱一顶哦!还不奢侈啊?”
迷老轻咳一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瑶儿,义父绝对支持你,像帷帽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你怎么能戴?你就应该裸\\晒,最好能晒成卫红那样,正好凑成一对黑人姐妹花,我看挺好的。”
李清又气又笑的瞪一眼迷老,“大哥,有你这样打趣自己闺女的吗?”
迷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耸耸肩,“那还不是她先打趣我的,什么叫穷人家的孩子?敢情她就是那个穷人家的孩子,我就是那个穷人了?”
宋瑶咬唇跺脚,霍然起身道,“啊~我不吃了!”说完,扭头就走。
尉迟轩叫她,“表妹,你好歹吃一口我帮你乘的粥啊~”
宋瑶气都被气饱了,现在就算让她吃龙肉,都没胃口啊。
出了屋,宋瑶就直接去东村的交易街找孟掌柜,孟掌柜见她被晒得又黑又红的脸,也是好生吃惊。
宋瑶却没有多逗留,直接拿了布料和棉花就回家了,期间回家路上连连遭遇村里人,一波接一波的各种“调戏”。
看着他们因为憋笑而扭曲的脸,宋瑶只想说三个字,“草泥马”!
回到家时,尉迟轩他们已经去学堂了,但见迷老蹲在后院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宋瑶也懒得问,直接抱着东西进了房间,把房门和窗户都大开,凉快的清风吹进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把布料摆好,再拿来大剪刀,便开始按照纸样剪布。
昨晚宋瑶又做了三种不同尺寸的纸样,最小的巴掌那么大,最大的有一个成年人的上半身那么大。
这边宋瑶在认真的剪布,迷老忽然闯进来,“来,瑶儿,快敷上它~”
宋瑶望着他手里端着的碗,问,“这灰白灰白的是什么糊?”
迷老也不多说,只要她快点在摇椅上躺好,宋瑶躺下后,迷老便将碗里的东西,像敷面膜一样的帮宋瑶敷好。
宋瑶闭着眼睛,“义父,你给我敷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迷老没好气道,“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先敷半个时辰,我去洗碗,等下时间到了,再把脸洗干净。”
半个时辰后,宋瑶把脸上的东西都洗掉,暗暗皱眉,“我怎么感觉有种怪怪的味道~”
回到屋里,又问迷老,“义父,刚才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迷老轻描淡写的回答一句,“鸡屎。”
噗!难怪她觉得那东西闻起来怪怪的~她还没来得及哭,迷老又白她一眼,“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屎白可是美容配方中的极品,你知道刚才给你用的那些,可是花了我半个月时间才收集到的呢,居然被你一次就用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宋瑶连忙摇头,迷老眼睛微眯,“那就不要来烦我!”
宋瑶恹恹的转身走了,回到房里,她摸摸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道,“义父不会是在骗我的吧?不过,摸起来的确比先前滑了许多,还是说这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呢?”
下午,尉迟轩放完学后,跑来找宋瑶,神秘兮兮道,“表妹!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宋瑶心不在焉的随便说了句,“该不会是村祠堂的钥匙吧?”
尉迟轩惊呼一声,“表妹~你怎么知道的?”
宋瑶立刻来了兴致,抬头看着他,“真的拿到钥匙了?”
尉迟轩使劲点头,把一串钥匙直接递向她道,“喏~今天我跟爹都说了,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下午就把钥匙拿给了我~”
他们哪里会知道,迷老特意跟尉迟年和李清打了招呼,虽然金钱上不准支持宋瑶,但如果她需要什么,还是要尽力的去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