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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娘见宋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正围在右边角落下注的人群,笑道,“你也想下注,赌赌运气?”
宋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看一眼卫红,“我们过去看看吧~”
柳三娘碍于自己是老板的身份所以就没有跟过去,而是吩咐人把酒菜都上到二楼的雅间,她稍后就会带着她的两位朋友上去。
宋瑶和卫红直接来到蓝色摊位前,掷下一两银子,道,“一两银子可以买几注?”
摆摊的小二回答道,“一百文一注,一两银子十注!”
宋瑶下颌轻扬,干脆利落道,“好!那就买五十注!”她摊手向卫红要钱。
卫红紧皱眉头的看着她,“瑶瑶姐,你真的要买?”平时买什么东西宋瑶都会斟酌再三,而今天卫红却觉得她有种豪掷千金的败家感。
宋瑶坚定的点头,卫红只能十分不舍的掏出四两碎银子给她。
“姑娘买定?”小二问她。
宋瑶点头,小二将她放下的五两银子收入囊中,过了一会,小二将开好的票据递给她,“娘子请收好,殿试成绩公布后,娘子若是有幸中了,直接拿此票来群芳阁兑奖即可~”
宋瑶接过票据,低下头,目光按从右到左的顺序看了一遍,皱眉道,“咦?小哥,这个易连心是谁?我要买的是蓝公府的蓝瑾华!”
她把票据退回给小二,有些生气道,“你写错了!”
小二哈哈大笑,“娘子,票据没错,我这里本来就是下注太师府的地方~你要买的蓝公府在那边~”小二指了指右手边的摊位。
宋瑶望一眼,一头雾水道,“敢情你这蓝布不是代表蓝公府的?”
小二揶揄一笑,“谁告诉你说蓝布是代表蓝公府的?”不要以为它们都有个蓝字就自行脑补好吧。
小二指着身后悬挂的四块大布,对她道,“娘子你且看清楚,蓝公府是红布,太师府才是蓝布!”
宋瑶看清楚了,先前她只顾着看“蓝公府”三个大字了,倒实在是没注意布的颜色,后来看见四个摊位分别是不同颜色的布,便误以为蓝布就会是蓝公府,竟然不是的?
宋瑶将票据一扬,道,“好吧,那是我买错了了,你把钱退给我,我另外去买!”
小二又揶揄笑笑,摇摇头道,“娘子,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买定离手,绝不返还!不管您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我们都是不会给你退钱的,这是最起码的诚信,请娘子谅解~”
宋瑶急了,“我不是要拿回钱,我只是想换一个人!”
小二依旧摇头,“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也不能做到,如果其他的客人都像你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怎么营业呢?”
宋瑶脸颊飘上一朵红云,道,“小哥,从一开始我想下注的人就是蓝公府的蓝瑾华,你现在给我的这个太师府的,这是谁啊!”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下注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小二依旧摇头,挥挥手道,“这位娘子,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买定离手,绝不返还!请你不要妨碍到后面排队下注的人好吗?”
宋瑶望一眼身后的队伍,只能恹恹地退到一边,柳三娘摇着宫扇走过来道,“怎么,买错人了?”
宋瑶瘪嘴点头,“三娘,你能跟你伙计说一声,让他给我换个人行不?”
柳三娘摇摇头,“诚信乃商人之根本,我岂能因为你这点小事而坏了自己的规矩?”
宋瑶哀叹口气,她也不希望柳三娘为了自己而失了诚信,将票据递给卫红道,“收好它~”
柳三娘挽着她走向二楼的雅间,轻轻地挥着宫扇道,“其实我倒觉得你买对了人,我看着这太师府的公子高中的机会很大~”
来到二楼的雅间,只见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柳三娘招呼她们两人坐下,还亲自给她们斟上了一杯酒,最后又给自己斟满,对她们举杯道,“来,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后,柳三娘又给她们满上,宋瑶狐疑道,“三娘,你莫不是想故意灌醉我们?”
柳三娘哈哈笑了两声,在宋瑶身旁坐下,“我如果说我是真的很高兴遇见你们,你们会相信吗?”
宋瑶和卫红相视一眼,然后朝她摇头。她们和柳三娘应该算不上故交吧?只能算是有一面之缘,不过宋瑶对柳三娘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柳三娘拍拍宋瑶的手,道,“你们呀!终究是太年轻了~”她缓缓站起身来,围着桌子慢慢踱步道,“你还记得两年前你表哥拿着满是血渍的钱袋来找我的事吗?”
卫红当然不会忘记,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宋瑶虽然没在现场,但后来也有听尉迟轩说过。
说起往事柳三娘亦感觉历历在目,不禁感慨道,“自从那件事后我想了很多,后来我就没有再做人伢子了,而是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在京城开了这家青\楼。”
宋瑶呵呵苦笑,想来这柳三娘做人伢子时赚了不少钱啊,竟然能在京城开一家这么大的青楼。
柳三娘又高高举杯,开怀大笑道,“来!我们再干一杯!”
不一会儿,三人就喝光了三壶酒,屋内已经点起了烛火,宋瑶脸红似关公,头也晕乎乎的,整个人站起来都在摇晃的。
柳三娘脸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她过来搭着宋瑶的肩膀,叫道,“你啊,酒量太小了!来,我陪你再喝两杯~”
宋瑶连连推却道,“不行了,我想吐~”说完,她就紧紧捂住了嘴。
柳三娘嫌弃的摇摇头,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穿蓝色襦裙的女子急匆匆进到屋里,行礼道,“妈妈,易大公子忽然来了~”
柳三娘惊骇,愣了片刻,慌忙提着裙子就向屋外走,声音急切道,“让人去通知梦姑娘没有?”
蓝色裙子的女子跟在后面,答道,“嗯,已经让人去了~”
“三娘~你去哪儿?”宋瑶迷迷糊糊叫道。
柳三娘回头看着她,“小妖\精~我这忽然来了个贵客,我先下去一会,你和卫红先在屋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就出了房间。
卫红歪着个脑袋,无力道,“瑶瑶姐~她们说的易大公子会不会就是你今天买错赌注的那个人啊?”
宋瑶揉着阵阵发痛的太阳穴,“谁知道呢~”
卫红双眼迷离的看着宋瑶,又道,“瑶瑶姐,我们也出去看看吧~看看三娘说的贵客到底哪里贵了~”说着,她就撑着桌子慢慢地站起来。
宋瑶头痛欲裂,坐着没动,还是卫红走过来扶的她。
两人互相扶着彼此,蹒跚地来到廊外的栏杆前,然后垂眸望着下面的一楼大厅,只见大门处挤满了人。
宋瑶看了一会,也没见人进来,便要拉着卫红回屋,“卫红,我有点不舒服~”她是真的不太舒服,胃翻滚得厉害。
卫红拉住她道,“姐姐,再等一会~再等一会~~看,进来了!进来了!”
宋瑶忍住吐意,紧皱眉头的向下面瞥去,只见人群簇拥间一个贵气十足的男子被众人迎了进来,男子一袭紫色华服,脸庞莹白玉润,目光流盼的眸子明亮得似夜空皎月,红润诱人的双唇微微上翘,嘴角带着贵而不傲,和而不亲,淡而不冷的笑意。
宋瑶目瞪口呆,卫红亦是倒吸口凉气,紧紧捂住嘴巴,望着宋瑶失声道,“姐姐,是灵犀公子?”
宋瑶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敢置信地摇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灵犀~”
她想楼下那个人只是和灵犀长得相似而已,但绝不是灵犀!因为很简单啊,灵犀是坐在轮椅上的,可下面那个人算是怎么回事,简直是健步如飞啊~
“姐姐,怎么会不是的呢!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简直一模一样!”卫红急道,平时看姐姐不是都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智商反而不够用了?
而就在这时,如鹅毛雪般的柳絮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就好像整座楼里忽然下起了大雪一样。
“雪~是梦姑娘!”大厅的众人纷纷拍手,兴奋的叫了起来。
宋瑶伸手接住一朵柳絮,凝眉观察几秒,喃喃念了句,“竟然真的是柳絮~”
“叮铃---叮铃---叮铃---”
随着一阵有节奏的铃铛响,一个身着露腰红裙,红纱掩面的女子出现在宋瑶对面的走廊上,此女子一出现,立刻引来一片惊叹声。
宋瑶和卫红亦望着对面惊若天人的女子,一时竟是呼吸都忘记了。
女子赤着双脚,沿着铺了红毯的大楼梯慢慢走下去,她每走一步,脚踝的佩玲便会“叮铃”的响一下。
走到大楼梯的中间平台处时,女子停下来了。
整个阁内都变得静悄悄地,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红裙女子身上。
随着一道琴音的突然泻出,女子也随着乐声慢慢翩翩起舞,漫天的柳絮还在不停地飘落,飞絮飘零间,一抹如梦如幻的红影在旋转,清脆的“叮铃”声更是不绝于耳。
卫红紧紧挨着宋瑶,非常小声地说了句,“这该不会就是三娘说的第一梦吧?”
宋瑶觉得就是的,旁边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凑过来,轻声道,“她就是第一梦,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第一梦~”
卫红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位书生,书生淡淡一笑道,“听见铃铛响了吗?”
卫红直接剜了书生一眼,拜托!她又不是聋子,会听不见?
书生倒也没在意卫红丢的白眼,微笑道,“梦姑娘脚上的那对佩玲就叫九天玄环,乃是用千年玄铁所制,却是古往今来,天下独一无二的,而这佩玲正是太师府的少公子易连心公子所赠。”说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