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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日出东方,金光万道。
一个单薄的少年背着个黄布包袱走在前面,旁边是一位窈窕的女子,身后是如熊般的大汉,一行三人正是李修明、玉兰和王大力。
三人步快,不到一刻钟,已然来到了那金剑宗的驻地。
朱漆大门外一把金色巨剑傲然插入青石地面,剑气纵横,震慑八方。
他们来的不算晚,但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有一对中年夫妇拉着个少年不住在哭泣,那少年似乎是他们儿子。
也有年轻的夫妻紧紧拥抱,似有说不完的情话。
还有一个妇人泪流满面,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肩上背着包袱,还有一个少年肩上也背着包袱,似乎她的老公和儿子要一起去服徭役。
到处都是哭泣之声,到处都是离别之景。
玉兰见景生情,眼圈一下子红了,“大力,此去你可千万小心。修士老爷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打你骂你,也不可顶嘴,你要牢牢记得,我在家里等你!”
王大力见玉兰如此温柔,挠着脑袋嘿嘿傻笑,“玉兰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
“还有头盔一定要戴好,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你要是有个万一......”玉兰一下子哭了起来。
“嫂嫂,修明还是那句话。我并非三岁小孩,哪里还需要人照顾?你俩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何必让熊哥跟我去犯险?让他留下好好照顾你吧!”李修明看见玉兰哭泣,又劝说起来。
“兄弟这是哪里话?莫要说因为你我才去的,就算是你不去,我王大力也要再拼一次!”
巨汉突然弯下腰来,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俩,熊哥我上次去矿山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成了,下半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上次要不是归期到了,我都不想回来!”
李修明和玉兰正要细问,巨汉突然一脸神秘,抬起头来不语,用粗大的手指指了指前方。
二人抬头一看,在金霞驻地的朱漆大门前,有小厮扎起一个台子。
台上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这青年身披金色长袍,面如冠玉,鼻梁挺直,俊美中带有一丝邪意。
此刻他正打量着台下的众人,看到一对对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青年男女,青年脸上的邪意更重,嘴角甚至浮现轻蔑的冷笑。
“本座秦一鸣,暂代金剑宗金霞县驻地总执事一职。”邪意青年开口,他的声音透出一股冷意,“挖矿并非生离死别,尔等在下面老实待着,莫要聒噪。”
“赵登可在?”邪意青年转头询问。
听到姓秦的青年叫自己,一个淡黄长衫修士连声答应,稽首拜见青年。
“赵执事,本座问你。上月金霞矿山上的服役情况如何?”秦一鸣面色冷峻,开口问道。
“禀少主,上月服役人员共517人,意外死亡14人,皆已抚恤其亲属。”淡黄长衫的修士回答道。
“本座想问的是这个吗?”秦一鸣语气更冷。
一旁的灰衣老者连忙向那赵执事使眼色,赵执事看了,有些会意。那灰衣老者,李修明认识,正是当初帮他检验仙资的那个邓执事。
“哦,少主恕罪。此次并无人逃离矿山,徭役期间也大都勤勤恳恳。”赵执事回道。
“大都?那就是还有人没有卖力,没有珍惜这大好的赚金子的机会喽?”秦一鸣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有个叫张奇山的老头,刚进矿山,就不小心摔断了腿。赵登见他体弱,留在矿山也是无用,就遣他回家了。”赵登回道。
“刚进矿山就摔断了腿?摔断了腿就遣送回家?”秦一鸣冷笑,“如果人人都是刚进矿山就摔断腿,腿断了就能回家。那这金霞矿山还开采不开采?你赵执事每月的金晶还要不要?这台下的男人有了摔断腿的好借口,还愿不愿去矿上搏命?还有没有勇气好好赚金子,养女人?”秦一鸣的声音森冷无比,清晰的印入每个人的脑海,振聋发聩。
“这......”赵执事冷汗涔涔。
“你赵登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吗?”秦一鸣冷冷的瞥了赵执事一眼,又转向一旁的灰衣老者,“邓执事,把那个断腿老头的身份玉牌拿给赵登吧。”
秦一鸣不再说话,转身坐下,双眼打量起台下来,看到巨汉旁边亭亭玉立的玉兰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直把玉兰看得一哆嗦。
秦一鸣看到玉兰哆嗦,嘴角邪意更甚。
那身穿淡黄长衫的赵执事,擦了擦一脑门的冷汗,接过了灰衣老者递给他的玉牌。
赵执事举步来到不远处矗立的金色巨剑旁边。此剑高达丈许,通体金色,底部的剑尖深深插入了青石地面,剑身宽达三尺,冷冽的锋刃透射出道道寒芒,一丝丝威严散发,令人眼见而心悸。
他抓着玉牌抡圆了手臂,将手中的玉牌飞掷而出,正撞在金色的剑锋之上,玉牌应声而碎,一丝丝殷红从碎玉中流出,喷洒在巨大的金色剑身上。
嘶嘶!
金色巨剑开始吸收剑身上的鲜血,不到三息,就吸了个干净。
“请神剑执法!”赵登突然大喝。
随着这声大喝,赵登右手并成剑指,遥遥对着金色巨剑指去,“起!”
沉重的金色剑身一寸寸的往上挪动,与地面的青石切口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噪声。
那叫做赵登的修士,吃力的向上抬着剑指,就像在举起什么重物,豆大的汗珠在额上渗出,运使巨剑对他来说消耗颇大。
台下的男女老少,看到赵登摔碎了老者的玉牌,又运使起金色巨剑,一个个悲痛莫名。
他们有的面现惊骇欲绝之色,也有哭得泣不成声,还有几个人挤出人群,往外面奋力跑去,而且都跑向了同一个方向,那里是一所茅屋。
“张叔!”王大力攥紧了一双巨拳,声音呜咽。玉兰抱住他一条胳膊,螓首靠在他粗壮的手臂上,也是眼圈泛红。
“这是什么情况?”李修明波澜不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这好好的怎么都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