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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朝阳,朝阳.....”一声声无奈中含着痛苦,细细的呢喃。
“啊!”牧朝阳惶然睁开眼,目光怔怔。
杜嬷嬷穿过帘子,连忙跑了过来,“公主,怎么了?”
牧朝阳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朝杜嬷嬷笑了笑,“没事。对了,嬷嬷,我今天要去原府。要是母妃来了,你就告诉她。”
“是,公主。快来穿衣服吧。”杜嬷嬷从衣架旁拿过衣服,帮朝阳穿起来。
朝阳嘟囔着,“嬷嬷,我不是小孩子了。”
杜嬷嬷笑了起来,慈祥的目光看向朝阳,“在奴婢看来,公主永远是个孩子。”
“嬷嬷~”
朝阳穿衣洗漱好了后,将就的吃了个早膳。杜嬷嬷派了十个护卫跟在马车的旁边,不过是穿着便衣,出了宫大多也就像个贵族女子,也不会让人联想到是公主出宫。
朝阳将出宫令牌伸向窗外,侍卫一看到便会放行。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放行!”
朝阳收回令牌,嘴角是一丝得意的笑容。这块令牌,是她的外祖父,用边疆战绩换来的,天底下独一块。这也几乎成为了朝阳的标配,只要拿出这块令牌,不用见到脸,大家都知道这是九公主-----牧朝阳。
不远处,站了几人,其中一人道,“七妹,九妹的威风比你还大。”
另一人冷笑道,“这风光,迟早都会丢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在原府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百年的府宅,大门带着沉重的时间气息。两旁的雄狮威武獠牙,沉重,威严。两排还站了六个人,一左一右各三个。见到朝阳前来,先是行礼,再是连忙打开门,门内是辽阔的大道,两旁是花圃,看着都风景宜人。
“奴才去通知老太爷公主来了。”
“不用,我自己去找外祖父。”朝阳道,然后指指后面的侍卫,“你们都在这呆着,别再跟着我了。”
“是。”
朝阳满意的点点头,捻起裙摆,跨进门槛。原府她熟的很,也不需要谁带路。只是到一处,便有人行礼,朝阳只当作视而不见。绕过了几条路,朝阳终于到了一座房前,房上一牌匾,“三省居”。
“外祖父。”朝阳人未看见,但是声音先出,她知道这个时辰,外祖父肯定坐在亭里边喝着茶,边下着棋。
果不其然,亭处一声响,“小朝阳,过来这里。”
朝阳嘴角勾起,心情甚是愉悦的小跑过去,在外人面前,她一举一动都是仪态,显得甚是高贵且高傲,看人都是睨着的,浑然天成的贵族之气。而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有些动作就很小女孩,爱撒娇。
朝阳的外祖父是当朝的第一将军,原开。十八岁成名,一身经历了几百场战役,不说每次都胜,但至少九成赢。东征西战几十年,落下了一身的病,平时看着还算健朗,但是一到阴雨天气,各种病一起复发,加速了他的衰老。但是他始终不甘心,从他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作好了裹尸缰野的打算。没想到,最后折磨他死的会是这些年落下的病。
刚开始闲下来的那几年,他一直囔囔着要重上战场。所有人都没办法,因为外祖父代表着家族的绝对权威,他说什么根本没人人反抗。但是,外祖母拉住了他。外祖母大约是这个家里唯一能制住外祖父的人。她每天拉着外祖父喝茶下棋。但外祖父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他说喝茶下棋是文人玩的东西,他一个武将玩不来。刚开始,外祖父每天都燥得不行,下棋也是胡乱下,喝茶一口喝干。外祖母却并不着急,她慢慢的引导外祖父的好胜之心,让他知道围棋的深处。慢慢的,外祖父习惯了每天与外祖母一起下几盘棋,喝几杯茶,再也不囔囔着要上战场了。
只是,外祖母去年去世了。
朝阳眨了眨眼睛,将记忆散去,从玉碗里拿出一子,落在了棋盘,“外祖父,这子下得如何?”
“好好好!”原开大说了三声好,可见朝阳的棋确实下得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朝阳,外祖父下不过你了。”原开放下棋,似有叹息,但更多的是骄傲。
原开拿起旁边的茶,轻饮了口,混浊的目光微微失神。
朝阳也拿起一旁的茶,啜了口,苦到了舌尖里,朝阳吐了吐舌头,连忙把茶盏放下。
这一举动却逗笑了原开,“外祖父刚开始喝这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这茶好苦。”
“苦中方有甜。”
朝阳砸吧砸吧舌头,还是品尝不出甜味,于是她摇摇头,“我尝不出来甜味来。”
“呵呵,傻朝阳,尝不出来是好事。”原开摸摸朝阳的脑袋,笑得很开心。
朝阳不懂,但也跟着笑了。两个人又下了一盘棋。待棋局下完,也快到午时了。朝阳看了看日头,显得有些焦躁。
原开看出了朝阳的心不在焉,“怎么了,急着回去吗?”
“啊?”朝阳撇过头,然后摇摇头,“没有。”
过了一会,朝阳问道,“原非今天去哪了,没去上课吗?”
“去上课了!”原开也看了看日头,“照理现在也该回来了。你去大门口看看去,这棋也下完了。”
朝阳点点头就跑出了凉亭,原开意味深长的看着,然后笑得开怀。
朝阳刚走到池塘旁,便见不远处有个人在往这边走。朝阳哼了一声,倚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双手抱拳,冷眼看着。
他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睛圆但狭长,鼻子高挺,嘴角下弯,似乎有些不高兴,右手还在夸张的挥来挥去。他越走越近,等看到朝阳,下弯的嘴角便扬了起来,蹦到朝阳身边,“朝阳!”
朝阳别过头去。
“朝阳,我错了。”原非牵着朝阳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看向朝阳,他的眼睛像原潇然,目光盈盈,好不可怜。
朝阳伸出手推开原非的脸,“我最讨厌别人毁约了。”
“今天夫子拖堂,我就打算偷偷溜出来,没想到被抓住了,我被尺子敲了二十下。你看,手都红了。”
朝阳一看,他的手心果然红了一大片,顿时心里愤然,“那夫子怎么这么坏?你没事吧?”
“没事。”
“真的没事?”
原非以为朝阳担心他担心的不得了,虽然手疼得厉害,咬着牙说:“没事。”
“既然如此的话,”朝阳戳了戳原非的右手掌心,原非疼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朝阳嘻嘻一笑,“我见这春日烂漫,漂亮的蝴蝶这么多,不如我们来扑蝶吧?”
“我的小祖宗......!”原非睁大眼睛,脸都快纠一起了,双手抱十:“我真的错了。”
“错了就得改!”朝阳点点头。
原非亮出自己的两个爪子,伸到朝阳面前,委屈的说道:“可是我的手好疼。”
“可是我很不开心呐!”朝阳抱拳,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情形。
原非立马迎上笑脸,也不管疼痛,手一挥,“来人啊,去拿扑蝶工具来。嘿嘿。”完了还对朝阳笑得傻样,从怀里掏出一颗山楂糖,“喏,快吃一颗。”
下人拿来扑蝶用的网,朝阳兴致冲冲的就开始扑蝶,倒是没怎么关心原非到底有没有扑,毕竟只是吓唬吓唬他。玩了近半个时辰,朝阳才累瘫在草坪上,摆成人字形,毫无女子模样。不过她此时也不过九岁,算不得什么女子,顶多还是个孩子。她大声囔囔:“原非,快过来给我擦汗。”
原非一听,立马就跑过来。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蹲在一旁,轻轻的为朝阳擦去脸上的汗和污垢。原非比朝阳大了五岁,习惯的照顾朝阳。身上也必然会准备一些常人不会有的东西,帕子,伤药,山楂糖等。因为朝阳经常到处疯玩,流汗碰伤是常有的事,而且她的身体不好,经常容易头晕,原听人说吃山楂可以有缓解作用,而且多吃无害。但是山楂太酸,朝阳不喜欢。原非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一个可以把山楂做得不那么酸的人。
“你看你,都成小花猫了。”
“你才是小花猫。”
原非笑了笑,收起帕子,在一旁躺了下来,“你不生气了吧?”
“生气!”朝阳应道,“但是见你这么乖,我就不生气了。”
“你就只会捉弄我!”原非弹了弹朝阳的额头,朝阳也凑过去弹原非的额头,两个人玩成一团,累得一身汗,停了下来。
“朝阳,我找个人陪陪你吧。”原非突然侧过头对着朝阳说道。
朝阳翻侧身子,看向原非,两个人面对面,朝阳疑惑道,“嗯?”
“我不是怕你太无聊了嘛。”
“你嫌弃我?”
原非掐了掐朝阳的脸颊,“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朝阳脑袋转了一圈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怕你无聊啊。”
朝阳看着原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无聊的,原非。”随即,她笑了,眉眼弯弯,她的眼睛继承了原潇然,笑得时候眉目半弯,像极了初弦时的月牙。
“原非,你别皱眉了,皱眉不好看。”朝阳伸出手抚平原非的眉。
原非将朝阳拥入怀里,闷闷的说道,“傻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