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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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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与白色的房间距离最远,差了有十分钟左右,而相邻的则只差了一分多一点。三人都努力思考着,这会是什么意思?难道钟上的时间代表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悠扬,像是黄铜之间互相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都是一惊,音果辨认着方位,立刻跑了起来,喊道,“是黑色的房间!”

    来到黑色房间,里面的座钟正在敲响,而上面的时针则正好指在了十二点这个位置。

    一阵阵喧嚣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在入口处,十几个披着破篷烂衣的人正排着队的走进来,它们赤着足,在地毯上又蹦又跳,手不断挥动着,像是在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所有人都将灰白的头发披散开来,苍白脸上满是褶皱,眼皮耷拉的几乎要遮住整个眼睛,嘴里还发出又哭又笑的声音,像是在大声交谈,又像是在一同唱着歌。

    陈蓝一脸诧异的指着这些人说,“之前跟着我们的东西和它们长得一样!”

    这群人完全无视了陈蓝他们的存在,就这样结着队从他们面前走过。进入黑色房间时它们在里面停留了一会,陈蓝看到有人拿起了桌子上的空杯子,像是盛满酒一样放在嘴边,还有人在镜子前不断的做出各种表情,另外有人在长椅上坐下又站起,更有人抱着空气,在房间挑起舞来。

    一直到钟声结束,它们才继续排队离开,不过这时下一个房间的钟声却又响了起来。

    就这样,这群人在房间里扭进扭出,每次都要闹腾一会。三人跟在后面,看着它们发疯一样的举动,直到走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就在陈蓝猜测它们会不会沿路再重复一遍的时候,白色房间的钟声戛然停止。

    这些人的动作也一同停下,像是时间被定格,它们保持着原先的姿势,静立在原地,宛如一座座雕塑。

    过了几分钟,就在三人一度怀疑它们已经不会动了的时候,近乎绝望的哭号从它们嘴里传了出来,所有人又活了过来,捶胸顿足,在地面和墙壁上又敲又打。

    呼的一声,白色房间里火盆的火一下子全部熄灭,不过陈蓝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刮过,房间里暗了下去,那些哭喊声也消失不见。

    唯有那面一人高的镜子在散发着幽光,镜面上倒映出了一个人影,它穿着繁杂精美的服饰,脸上带着一副红色的舞会面具,它看着三人,自若的理了理袖子上的花边,弯腰行礼,最后走入了黑暗之中,

    镜子暗淡了下去,像一只巨兽,吞噬完了最后一点光亮。

    “出去……快出去!”音果后退一步说。

    他能感觉周围的空气在变得粘稠,犹如实质的黑暗包裹住了自己。这个地方开始涌现出了浓浓的死气,整个房间正在被一股力量拖拽着离开,就像蛋糕被切开了一块,空间也在分离塌陷。

    砰的一声关上门,音果在走廊上握着把手静立了几秒,门后的异样还在继续,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一片混沌,原本的空间消失后,最后只会剩一片虚无。

    等他再次拉开门,白色房间已经消失了,门框后是一片被红砖砌成的墙壁。

    “怎么回事?”陈蓝紧张的问。

    “一个房间消失了……”音果舔了舔嘴唇说,“好像镜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

    “在……在哪?”茂京四处乱瞟。

    “我也不知道。”他摇头,“刚才那些怪人我想都是祭品,以鲜血换取力量,以自由换取生命,这倒是很常见的做法。”

    茂京瞪大眼睛,“恩?邪教啊!”

    陈蓝拍了拍他脑袋,“少见多怪了,你面前这个人也干过不少缺德事,什么胎儿处女万人坑,他都家常便饭了。”

    “什么!”他一瞬间变得极为惊恐。

    “相较而言,我很少做这种事。”音果觉得有必要辩解一下,不过却换来了更为惊恐的神色,“你真的干过!?”

    “额……”音果一时有些语塞。

    陈蓝幸灾乐祸的补刀说,“他在欧洲还有个称号,相传黑死病爆发的时期,总有人会在死绝的小镇里或者村庄中见到一个独处的年轻人,把他们吓得夜不能寐,觉得这是死亡的象征,于是叮嘱孩子家人见到这种人就跑,渐渐的,就有人称呼这个年轻人为‘瘟疫青年’。”

    茂京先是目光呆滞了一会,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说,“老板!你这个玩笑……说的和真的一样……哈哈哈……”

    陈蓝摊手对音果说,“看,你的光辉事迹人家不信。”

    “这没意思,陈蓝,真的很没意思。”音果脸上没了笑容。

    “在我看来,臭名昭著和声名远扬没什么区别。”陈蓝搭住他的肩膀,“放宽松,别人又不会顺着这种不着边际的传说来采访你。”

    音果没理他,甩开他的手,径直朝走廊走去。

    “老板,你好像戳到他的痛处了……”茂京小声的说,“该不会……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假的!”陈蓝没好气的对他说,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差点就以为他生气了呢,看来这些还不够激怒他。唉?我还真想看看这家伙生气是什么样子……”

    “老板,你……这是犯贱啊……”

    “闭嘴!”

    茂京撇撇嘴,身为员工的他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余光瞥到了一道人影在走廊的左侧丁字路口一晃而过。

    那人身材纤瘦,昂首挺胸,有着贵族特有傲慢的气质,但也不失优雅和大方,步伐缓慢的像是在前往舞会的地毯上,可当茂京认真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啊!”他叫了一声。

    “怎么?”陈蓝刚想去追音果,又折回来问。

    “那边好像……有人……”茂京揉了揉眼睛,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

    一听有人,陈蓝立刻警戒起来,他快步来到拐角,向两边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

    “真的看到了?”陈蓝问。

    “可能是吧……”茂京犹犹豫豫的说。

    人的余光是最容易出现幻觉的位置,因为视觉边缘的位置注意力最为分散,在人疲劳或者紧张的时候甚至会脑补一些东西,可能连垂下的头发丝也会使人以为看到了人影。所以茂京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些房间里的色彩搭配都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呆的时间长了,指不定真的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算了,小心点吧。”陈蓝见他一脸纠结,没有多问,带着他去找音果。

    不过刚迈出一步,两人就彻底愣住了。

    前方依旧是熟悉的走廊,不过人群涌动,身穿礼服的先生,大蓬裙的女士,托着酒盘的侍者,抛着彩球的小丑。说话声、大笑声、责备声,在他们看到这一切的瞬间,嘈杂的声音也涌入了耳朵。

    两人像是穿越了时光,置身于一个中世纪的舞会现场。欢快的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一整队的乐师在为之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