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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临凡煞众人,偏有傻儿混不觉。
听得王忱居然说出这话,不但古鸿也是一愣,金思武更是大吃一惊,此时的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这表示自己真的有机会保下这雪月派了,但是王忱的武功实在是太过高强,纵使不出刀,恐怕也不是常人能够挨下这一击的吧。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叫古鸿答应之际,却听古鸿说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我接了这招,你就离开是吧?还不会打死我是吧?”
“古鸿!”金思武明白古鸿这是又要自作主张了,忙想开口拦道,却听古鸿呵呵一笑说道:“没事儿,掌门师父,我相信他,不都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
“这你就错了!”王忱立即接口道,“我不是什么大丈夫,但是对于此次,我却绝不会言而无信!”
只要是答应了就行,古鸿才不管王忱是不是什么大丈夫,随即便对金思武说道:“掌门师父,我就答应了啊。”
金思武眼见得古鸿如此果断,便是自己再多说什么,便也是徒劳,而且更显得自己懦弱,但又想来,如今门派的命运居然掌握在了一个自己最看不上的毛头傻小子身上,也是倍感内疚起来,只好说了一句:“凡是不可勉强,小心便是。”
“知道了!”古鸿对着金思武笑了笑,随后又对王忱说道,“你来吧,我需要怎么做?”
王忱闻言便是一笑道:“很简单,我等下会攻击你,你躲开或者没有被我打倒,就算我输,很简单吧?”
古鸿自是能够理解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明白了,动手吧。”
王忱的心中,此时对于古鸿这个少年有着别样的想法,道是这个从未见识过得不知是痴傻还是胆大的少年究竟是哪儿冒出来的,便在此一试吧,想到此处,他便大步后退了十步,随后说道:“你可准备好了?”
古鸿虽然对于这个决定毫不犹豫,但是心中的紧张感却丝毫不减,这便紧盯王忱说道:“准备好了,来吧!”
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只觉得王忱周身的内力瞬间增强了起来,面目之上好似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真气一般,古鸿虽然习武不久,学习修炼内功的时间更是不长,但他依然能够明白,这便是多强的内力。
而当王忱使用如此强劲的内力之时,众人又一次惊呆了,金思武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好歹是一派的掌门,更何况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自也是不浅,他明白,这样的内力在他平生见过的人当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但是他这般的一击,当真不是要去了古鸿的性命吗?
想到此处,金思武忽觉眼前一花,便是感觉王忱好似又如之前那般凭空消失了一样,而古鸿也是一愣,分明已然死死盯住了王忱,但是一刹那便还是没能跟上他的速度。
“小子,看哪儿呢?”古鸿忽闻王忱的声音从自己的右侧传来,扭头看去,却见王忱已然在自己的右方距离自己仅有一步一摇,不及反应,便见王忱说道:“接招吧!”
说罢,但见王忱以刀鞘为兵刃,往前一个踏步便是要打来,虽然这个行为有些多此一举,而且好似有意戏弄古鸿一般,但即便看到了王忱要在自己身旁出手,古鸿也是不及躲闪了,眼看着他一步踏来,古鸿本能地只有交叉双臂企图格挡,但是便在将双手挡在眼前的一刹那,却听“啊!”的一声急促而又短暂的叫声传来,随即没有任何知觉。
古鸿惊愕的同时,便将手从面前挪开,此时便正见王忱的刀鞘从自己的身旁略过,没有打中自己。
不单单是古鸿不明原因,周围的人也是一阵错愕,因为此时的王忱,居然以弓步的样子踏在地面之上,而一只手则持着刀鞘从古鸿手臂一侧略过。
古鸿刚刚有些回过神来,便不及问王忱,却见王忱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脚,随即说道:“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见得王忱站直身子,古鸿方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
只见得王忱用手中的刀鞘指了指地面说道:“不是我有意没打中,只是老天可能也想助你吧。”
寻着幽幽的火光,古鸿低下头去,此时众人也都纷纷上前观瞧,只见古鸿跟前,从他的侧面不远处,有一道常常的泥印从他右侧往外延伸,便是最后王忱落脚的位置,众人一时没有理解,可古鸿的分析判断能力此时便又体现了出来,只听他错愕地问道:“你,你滑了一下?”
却见王忱此时却自嘲地笑了起来:“反正我这招就是没打中,你没有倒下,便是我输,我实行我的承诺,你们雪月派,就此留下吧!”
不等古鸿回答,众人此时的反应竟出奇地快,随即便欢呼喊了起来,一把便将古鸿抬起,向天空抛去,而古鸿此时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在思考,究竟真的如王忱所说是天意?还是说这是王忱故意的?纵使自己便也分析不出来了,这可能真的只有王忱自己知道了。
而抛了古鸿几下之后,众师兄这才把古鸿放下,一经落地,古鸿便忙扒开人群,问道:“那你这边走了?”
王忱此时确实准备要离去,听得古鸿问自己,不由得又是一阵冷笑道:“怎么?你还希望我留下来不成?”
这刚刚还把古鸿往天上抛的众师兄,忙纷纷上前捂住了古鸿的嘴,生怕的这傻小子又胡言乱语,以至于王忱这个煞星还要留下来。
然而王忱却丝毫不去理会众人的举动,也不理会走上前来的金思武,而是对着古鸿说道:“小子,这里太小了,你应该去江湖上走走看看,最后再下定论,究竟这个江湖,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说罢,便转身离去,王忱的轻功已然高了一个境界,便是三两步,就不见了人影。
眼见着王忱离去,古鸿思考起了王忱的话语来,而此时金思武却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居然抱拳躬身一拜道:“古鸿,这次真的是要多谢你了。”
古鸿也并非不是大体,忙伸手扶起金思武,傻傻一笑道:“没什么啦,为门派做些事是应该的。”
既然事情已经落定,以王忱的样子来看,他当真也不会再来为难众人,这件事情就这般过去了,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时间依然将尽亥时,大家紧绷着神经过了这么久,纵使没有动手也觉得浑身疲惫不堪,金思武这便让众人回房歇息去了。
回了房间,一路之上,大家都是对古鸿夸赞有加,这对于一直受着众位师兄瞧不上眼的古鸿来说还当真有些不适应,但是一到房中,大家便也都是倒头就睡,没有再过多的言语。
而古鸿躺在床上,听着房中部分弟子传来的鼾声,却迟迟睡不着觉,不知为何,他今日的心中便是一直难以平复,面对着实力如此强大的王忱,自己当真是毫无办法,他本是喜欢武功的,本来觉得在雪月派习得一年光景,便也算是可以不受他人欺负了,但是现如今,他才知道,真的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最让他心绪不宁的,就是王忱对于江湖的看法,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他临走之时让自己去这个江湖闯荡一下的话语,便是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回响,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地起身出了房门,刚一出了房门,便见院落之中,一个人影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古鸿没有过多惊讶,因为他便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金思武掌门,随即便礼貌性地施礼说道:“掌门师父。”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突如其来这么一下,还是吓了金思武一跳,只见他回头看去,便见古鸿站在房门口对自己施礼,便也安下心来,因为今日古鸿立了大功,现如今见了他便不再那么心烦,随即点了点头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只听古鸿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睡不着。”
在黑夜之中,金思武看不清古鸿的神情,便当他还是为刚才险象环生的一击有所顾及,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难为你了,不过真的要谢谢你,你所做的却是我这般也决然不敢的行径。”
古鸿闻言自然还是无法理解他们对于这些事情的看重,却知金思武是理解错了,但是也没辩解,只是说道:“那掌门师父为什么还不睡?”
金思武闻言,又是一愣,说道:“其实自从王忱又一次出现在江湖,我便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只是没想到,老天爷对我这么好,居然让我逃过了一劫。”
古鸿听金思武的言语,显然就是他有话要说,古鸿就是这么奇怪的人,显然话里有话的时候就是听不出来,但是当他细心钻研一件事的时候,就很容易察觉当中的端倪,随即便开口问道:“掌门师父,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王忱与您到底有什么仇恨?”
金思武看了古鸿一眼,却依然没有起厌恶之心,随即想了想后,便对他说道:“你过来吧。”
古鸿闻言,便走到了金思武的身边,只听金思武说道:“其实,是我对不起这个人。”
这话听在古鸿耳中,便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从何再问起,只听金思武继续说道:“你可知为什么他叫‘流江魔屠’?”
古鸿自然是不知道的,就连王忱他也是昨日才知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又如何得知他绰号的由来,便摇了摇头。
离得近了,金思武自然能看到古鸿摇头,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最简单的原因,是因为王忱学艺拜在流江派门下。”
“流江派?”古鸿又是一阵错愕,“我好像没听过这个门派?”
“没听过也正常。”只听金思武继续说道,“这个门派,便是在十六七年前,就已然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古鸿问道。
只见金思武点了点头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被灭了,被我们灭了。”
“被您?”古鸿顿时一惊,心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王忱要执意灭掉自己的门派。
而金思武便点了点头,随后回想起以前的情形,说道:“他们流江派,地处临安附近,是一个不大的门派,只是由于他们先祖好似是帮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太祖皇帝登基以后便功成身退了,在临安一带建了个武馆。”
古鸿不言不语,静静听着金思武说道:“但是据说他在帮助太祖皇帝走南闯北之时,发现了一处宝藏,他将这些宝藏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直至死后也没人知晓。”
“那这个宝藏不就是永远都成了谜团了吗?”古鸿闻言便问道。
“不然。”只听金思武摇头说道,“那个流江派的开派祖师濒死之际,将那个宝藏的秘密,藏在了一个盒子之中,那个盒子,被后世人称为‘流江宝匣’。”
“‘流江宝匣’?”古鸿念叨这个名字,却听金思武说道,“正是,只不过据说这个盒子坚硬无比,无论刀砍火烧都无法毁坏,便一直留在流江派之中。”
古鸿闻言心道,这盒子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这么硬?
而金思武依然说着:“他们也不知怎么的,到了近二十年前,流江派藏有‘流江宝匣’的这个秘密不胫而走,引起了很多江湖门派的觊觎,三翻四次派人前去争夺,但是流江派厉害的不仅仅是‘流江宝匣’,还有他们门派的武功。”
说道此处,古鸿便想到王忱那神出鬼没的身法以及那快如闪电的刀法,不禁也是有些钦佩起来,但此时,金思武好似才说道了重点之上:“但武功再高,也经不起这么多门派三翻四次的围剿,这便是十六七,大概十六年多以前吧,我们连同镇山、飞浪、风扬等八个门派,来了一次联合进攻,便是势要将‘流江宝匣’拿到手,结果是伤亡惨重,流江派自此灭门,只留下王忱一人携带‘流江宝匣’逃跑,而我们雪月派本是这八个门派当中最小的,那时候只有十余人之众,那一战,便是除了我以外,其他弟子以及上代掌门稀疏牺牲了。”
古鸿闻言顿时心头一颤,真心想不到原来还有这么一般故事,再看金思武也当真了不起,在仅存的情况下,能让雪月派继续留存世间,还发展到近五十人之众,也实属不易,顿时他开始有些钦佩起了金思武,同时还为自己能拜他为师感到骄傲,但是一切的因果便已然明了,古鸿这便问道:“所以,他如今要来报仇对吗?”
而此时,却听金思武说道:“如果那么简单便好了,放他逃跑,便是其他七个门派也决然是穷追不舍,我只知道当中发生了许多的恩怨纠葛,我只知道他们最后一次对决便是十五年前了,他们便再一次发现了王忱的藏匿之处,而发生大战,此时的王忱武功已然很高了,便是那场大战过后,其他几个门派便是灭的灭,毁的毁,一众精英悉数牺牲,以至于至今他们都还只能是在江湖当中的一个小门小派而已,但自此以后,王忱便有了‘流江魔屠’这个绰号,而那些门派便再不敢也没有能力去追捕王忱了,直到如今。”
古鸿听到这儿,不由得愣住了,心道事情原来是这般复杂,却也十分好奇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王忱不惜在事情过去那么久以后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以至于要来一个一个将他们都消灭,但是又想到王忱的行径,顿时又有些好奇:“但是我看王忱如今的行径,却也不似那般凶恶之徒啊。”
金思武自是明白古鸿所说的便是王忱找上门来之时,并没有打算大开杀戒,而且从此判断他所说的之前灭其他几个门派之时也没有多少动手,看了也是不假,虽然自己也不明白王忱为何要如此留情,但也只当是运气了,于是便摇了摇头说道:“其中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参与,便也无法得知其中的缘由。”
古鸿其实光凭想也知道想不出个头绪,只是自己这时候顿时觉得,江湖当中这种纷争,可能才会导致王忱与自己的理念相去甚远,究竟是王忱的偏执还是自己的无知,忽而,古鸿有了一种想要去江湖上一探究竟的想法,随即,便开口对着金思武说道:“掌门师父,我觉得,我想要去这个江湖上游走一圈。”
金思武闻言,不由一愣,但是模糊看着古鸿的神情,便知道他还是受了王忱临走之时那句话的影响,但是他此时居然没有阻止,而是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小子分明有时候傻得可以,却能屡破奇案了。”
古鸿不想金思武居然说出此话,没有反应过来,却听金思武说道:“你这对于事实的探究心理,便是非常人所能及,其实也好,让你出去看看这个江湖也是一种历练,作为一个门派的掌门,理应支持。”
听得金思武居然一口答应自己,古鸿顿时有些喜不自胜,随即笑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吗?”
金思武便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这人好似不认路吧?若是出去,变能找到回来的路?”
古鸿一时之间被金思武说中缺点,也是一阵担忧,但想了想后又说道:“没事,我娘给了我一个司南,我便能用它分清方向的。”
提起自己的娘,古鸿又是一愣,但是随即想到,自己答应母亲的便是一年之后便才回去,这一年时间便当是自己游历江湖的时间了,这便又加深了自己的决心。
金思武自也不再有多言,此时已到丑时,便也觉得困了起来,便叫古鸿早些回去休息,自己也回房去了。
古鸿下了决心,心中那份悸动终于有了安慰,顿时也觉得身体一阵酸软,也拜别了金思武,回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