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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审过堂惊心木,肃静威武法无情。
秦知府随即便开始进入审案了,首先便询问梁冲:“梁冲,这个死者是什么身份你查清楚了吗?”
梁冲闻言便点了点头回道:“启禀大人,这个死者名叫陈江河,乃是一个米商,初来此地,今日好似同这边这女子前来共度乞巧,但是由于发生口角便独自居住一间客房,随即便是今日早晨被发现死于客房当中。”
秦知府闻言,又看着梁冲手指的堂下的红雀,便说道:“你,上来回话。”
红雀闻言,便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跪了下去说道:“民女红雀,见过大人。”
只见得秦知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说道:“红雀?这个名字听似烟花巷柳之所的女子所用的名字。”
红雀闻言,也不否认,便是毫无掩饰地说道:“回大人的话,民女确实舞姬出身,但只是歌舞从不卖身。”
秦大人听闻便摆了摆手说道:“本官也不是考究这个,你便说说你与这个死者,陈,对,陈江河的关系。”
红雀闻言,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与这陈江河的关系,由于之前在有约客栈她已经讲过了一遍,当时在场的众人也都知晓,如今她又基本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古鸿听在耳中,便暗自点了点头,心道这因当不假了,若是胡编乱造,必然会前后有所矛盾,而她将这一切说得仔细明白,应该不会有错。
秦知府听完她所说,顿时眉头又皱了起来,随即不动声色地用试探性地语气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说实在的,你却很有可能因为此事而恼羞成怒,杀了他也说不定。”
红雀闻言,本是平静的她顿时显得有些慌张,忙摇头说道:“不,不是的,请大人明鉴,虽然他那般对我,可我的心中对陈老板依旧是抱有感激之情的,而且民女本来也就只是心中对于他的夫人有所不满罢了,并未将不满牵连至他身上。”
“但是这个陈江河初来乍到也是事实!”这个秦知府好似有些不依不饶一般,“在此处人生地不熟,在场难道有人曾认得过他吗?”
眼看着红雀闻言也是讶然,古鸿见状便上前说道:“秦大人,能容草民说一句吗?”
秦知府看了一眼古鸿,便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得古鸿说道:“草民古鸿,也是这间客栈的住客,昨夜也是见得陈江河与红雀姑娘的争吵,此时只是想要说一下我的想法。”
“大人!”眼看着秦知府被这一个不知来历的毛头小子插嘴,心中难免有些不快,梁冲便忙说道,“这个少年便是属下在苏州之时屡屡帮助属下破获大案的少年。”
那个秦知府好似对于这个苏州神探少年也颇有了解,便又疑惑地忘了一眼古鸿,又随即看向梁冲,眼见梁冲确定地点了点头,便又问道:“我也每每在进京述职之时听过苏州知府张大人提及过这个少年,原来就是他?那好吧,你且说说你对于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
古鸿闻言,便欣喜一笑,弄得一旁的薛忆霜不免侧目心道:“看来我还当真小瞧的这小子,本来以为他也就是观察细微了点,原来他在各州知府眼中也是这般地厉害。”但是一瞬间,薛忆霜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说到底他还是一个笨蛋。”
古鸿看着薛忆霜的眼神变化,也没察觉什么,便冲她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到堂正中说道:“启禀大人,其实呢,草民也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说来听听。”秦知府知晓古鸿身份后,便也是给他一些面子,便让他说下去。
只听古鸿说道:“这个陈江河与红雀姑娘是初来此地,这是梁都头问出来的,既然如此,又是怎么会有人知晓他是一个米商呢?”
不经意地一句话,却是道出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所在,包括秦知府和梁冲在内,所有的人都是一阵恍然,只见得梁冲稍稍一加思索,便对着古鸿说道:“我记得,是此人告知予我的。”梁冲说着便指向了古鸿身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
众人都打眼看去,古鸿依稀记得,这个人是那唯一独自前来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人,好似叫做马良草,是一个药材商人。
秦知府见得梁冲指向那个马良草,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上前回话!”
那个马良草闻言,便马上上前一拜道:“草,草民马良草,山东人士,是一个药材商人,我近几日方才在庐州进购一批药材,所以入住这一间客栈。”
“那你怎么认得这个陈江河的?”秦知府接着问道。
只见马良草稍稍想了一想,方才接着说道:“是这样的,草民曾在黄州一代进购药材的时候,与这个陈老板居住过同一间客栈,所以认得他。”
这虽然是马良草的一面之词,但是合情合理,秦知府自然也就只得暂时默认,而古鸿也便没了话语,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什么问题,但是具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却依旧无从言语。
“那这么说来!”秦知府稍加思索,随后说道,“现如今最有嫌疑的,还是这女子了?”言下之意,便是觉得依旧是在陈江河死前与他发生过口角的红雀最有嫌疑,秦知府也是在征求师爷的意见。
只见得师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秦知府这便一拍惊堂木,随即对着红雀说道:“堂下红雀,你最好老实交代,昨日夜里,你究竟有没有去杀害陈江河?”
红雀本来就有些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被这惊堂木一惊,只觉得浑身颤抖,不由说道:“大人冤枉,民女真的是在那空房中独处了一夜,半步便未曾离开过!”
“看来,不给你些苦头尝尝你是不会说实话了!”只见秦知府说完便是对着衙役一挥手,衙役自然心知肚明,刑具夹板纷纷取来。
眼看着秦知府这便是要用刑,而那红雀显然吓得眼泪都落了下来,一边磕头跪拜一边说道:“大人,民女真的是冤枉的,请大人明鉴啊!”
但是秦大人显然丝毫没有理会红雀的哭诉,依旧面露威严,等着几个衙役给红雀上行,眼看着夹棍即将扣在红雀手脚之上,古鸿终是按耐不住,一步上前,一把扯开那几个衙役,此时古鸿修炼“蚍蜉功”初有成效,这些只是校场练过把式的衙役哪里经得起他这番拉扯,只见得古鸿就是一手一个衙役,拽着他们衣领向后一拉,便将他们径直向后甩去,重重跌在秦知府桌案的两侧,吓得那师爷也是向秦知府身边靠紧。
“古鸿!”梁冲看了率先便是担心古鸿激怒秦知府,为自身添罪,便大声喝止,却见古鸿也是一脸无奈地扭头看向梁冲说道:“梁,梁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薛忆霜在一旁也忙帮着古鸿说话:“大人,古鸿只是还未及收的住他的气力,并非有意伤这几位官爷的。”说罢,又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古鸿的腰间,示意他赶紧认错,古鸿见状也明白了薛忆霜的意思,便忙下跪说道:“秦大人,草民只是觉得,这番屈打成招并不合乎情理,前者有如我朝包大人那般,他之所以被坊间传为‘包青天’,也就是办案公正严明,从不滥用大刑,还望大人借鉴先人,莫要如此鲁莽。”
其实眼见着古鸿这一抓一丢的本事,秦知府也确实吓了一跳,心道这个小子竟然有此等气力,绝非等闲,但是又听古鸿与薛忆霜这番说道,便也知晓这人并没有闹公堂的意思,随即又坐直身子,整了整衣冠,装作一副威严的模样说道:“也罢,但是,纵使不用刑,那你说如何寻得那凶手?”
眼见着这个秦知府摆明是要古鸿难堪,此时的证据极少,一时半会儿根本无从指证凶手,但是古鸿眼看着此时好似已然吓瘫跪坐在地的红雀,不由心生怜悯,对着秦知府说道:“大人,依照草民看来,那陈江河死前分明由于被人勒住脖子而挣扎过,试问一个女子又怎会有气力在对方拼命挣扎之下还能将对方勒死?”
古鸿这话显然也只是为了让秦知府稍稍打消些许的疑虑,毕竟现在还是没有多少的证据,并不能说明绝不可能以及绝对有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不免也是一个疑点,秦知府并非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官员,所以经方才如此一出以后,竟也能逐渐平息自己的怒气,只不过似乎还是有意要为难古鸿一下,便说道:“古鸿,我知道张大人可是非常看好你的,所以本官也就给你这个机会,给你三天时间彻查此案,应该够了吧?”
古鸿闻言,心中并无多想,只道是这个秦知府想要摆脱自己帮忙,便应了下来:“大人放心,古鸿定当全力彻查此事。”
“但是三天之后若是还是毫无进展呢?”秦知府听古鸿这么爽快答应,便继续问道。
只见得古鸿闻言刚想说话,便是薛忆霜同那梁冲同时上前将古鸿拉住,只听得梁冲随即说道:“大人,古鸿定当尽力而为,请您相信他。”
“本官当然相信,不然怎么会让他彻查此案?梁都头有些多虑了。”只听秦知府这般说道,但又补充道,“但若三日之后毫无进展,不免会叫人怀疑古鸿可能有意包庇凶手亦或是有意阻挠破案不是?”
古鸿闻言,显然有些不快,但是他所不快的是秦知府所说的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是对于自己的不信任,古鸿虽不自负,但是也不缺乏在探案方面的自信,只见得他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放心,若三日之后还未有进展,便治古鸿一个妨碍办案之罪便是。”
“好!”显然,此时薛忆霜与那梁冲都有意想要阻挠古鸿说这话,而秦知府则不再给他机会,便一拍桌子说道,“有你这话,本官甚慰,对了,这些人都可能是本案的凶手,这几日都不得擅自离开。”
“我就是路过,已经没有钱继续住下去了啊。”一闻此言,那个穷酸书生汪兴云显然有些焦急起来。
秦知府闻言显然有些恼怒,便怒道:“这里发生命案,你们又都在现场,怎能叫你们这般轻易离去?”
“可……”只听那个汪兴云刚想接着说道,只见周洋上前一步一摆手道:“诸位放心,事情既然出在在下的客栈,那么接下来几日各位尽管配合这位古公子探案便可,你们吃住在下一律包下。”
听闻此话,只见得在场那些人不免纷纷流露出一些欣慰的神色,但是却不至于高兴,毕竟这牵扯着命案,又有谁会因为这一些蝇头小利而高兴呢。
“既然如此。”只见秦知府看着好似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便一拍惊堂木后说道,“就退堂吧,梁都头,你便随着古公子一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帮忙便是。”说罢,也不等梁冲领命,便转身离去,走前还不妨看了两眼依旧倒在两侧的两个衙役,皱着眉头说道,“看你们这样子,来几个人,找个大夫,给他们看一下。”随后才直接离开而去。
眼见着秦知府在师爷的跟随之下离去,那些衙役又带着两个受伤的衙役也紧接离开,薛忆霜便上前又是对着古鸿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随即骂道:“你是不是傻?这不明摆着是在找你茬儿吗?你这都看不出来?”
只见古鸿闻言挠了挠头说道:“也不是啊,毕竟牵扯人命,若不能将坏人绳之以法,我也心中难安啊。”
听得古鸿这样说道,薛忆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古鸿自己左右都分不清楚,还怎地如此爱多管闲事,心中气愤却也无从说出。
但是薛忆霜不说,那梁冲可就接着薛忆霜的话语责怪道:“薛姑娘说得有理,你这不是没事找罪吗?”
古鸿闻言便轻轻一拍梁冲的肩膀说道:“梁大哥,怎地你也不相信我的能力了?”
只见梁冲闻言先是一脸漠然,随即便笑了起来,对着古鸿说道:“也是也是,我怎地能怀疑你的能力?张大人的掌中宝,我的大恩人啊。”
古鸿见得梁冲这般,也是随着他笑了起来。看着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了,薛忆霜也是一头雾水,只听着梁冲一边笑一边也拍着古鸿的肩膀说道:“是啊,而且我也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竟有如此身手。”
古鸿知道梁冲也是惊奇自己之前那一拉一丢,轻而易举摔伤两个衙役之事,便有些尴尬挠头致歉道:“实在对不住,一时心急,伤了你的手下。”
只见梁冲闻言依旧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这些人也叫他们长些记性。”
眼见着古鸿与梁冲竟然你一眼我一语地聊开了,薛忆霜不免皱起了眉头,轻声咳了几声,示意二人这般还在公堂之上,二人听得薛忆霜的轻咳,古鸿好似还在侃侃而谈,而梁冲则定了心神说道:“先不说了,先回得那客栈吧。”
古鸿闻言便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后随着梁冲一同离开公堂,众人也随即转身回去。
刚走到门外,便听已然上了马车的周洋掀起帘子对着古鸿说道:“谷公子,要不与这位姑娘以及梁都头一同上得马车?”
古鸿见是周洋,便是心中莫名一阵欣喜,此刻的他眼中,周洋不仅仅是王忱的好友,也是一个豪情仗义又有担当的大老板,这便笑着点了点头,自顾上了马车,薛忆霜与梁冲见状,便也只得谢过周洋以后,上了马车。
刚刚落座,周洋便示意车夫赶车,而此时古鸿已然耐不住话语,先行拜谢周洋道:“周老板,感谢你屡次善意相待,古鸿感激不尽。”
周洋闻言笑道:“我都说了,我就喜欢与江湖中人接触,而且也不知为何,我见你就是一见如故一般,也不知是何故。”
薛忆霜由于昨晚醉酒,并不知道周洋便是王忱口中的那个周洋,甚至也没有多心去往那儿去想,毕竟遇到这般事件,料是常人也不会去思考着这等琐事,但是古鸿不同,现如今有案子在身,便也不急着与那周洋提王忱之事,但是对于周洋相对好奇,便问道:“周老板,听说你这客栈是专为等人而开?”
周洋闻言,也不拐弯抹角,便笑着说道:“是啊,那是十几年前了,我本与我好友有约相聚这客栈,但是他却一直没来,我也寻不得他的踪迹,索性就买下了这间客栈,等待着他有一天能前来赴约。”
“十几年?”薛忆霜闻言不由一愣,随口问道,而周洋则是微微一笑,点头说道:“要说确切,当是十六年吧,想我那是也如同你们此时这般年岁,那个好友更是武功卓绝,想想当年,实在是……”
眼看着周洋说着说着竟停了下来,随即便好似面带笑意地回忆着往事,薛忆霜见他这样,顿时也陷入了思考,此时马车之上,虽有些摇晃,但也坐得安逸,便是叫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这才将周洋所言略加思考,薛忆霜早年便游走江湖,靠着骗吃骗喝的手段混迹,自然心思也是相对古鸿这一遇案件才会机警之人要戏得许多,忽而她好似也将周洋的身份猜了个大概,便是脸色微变,转头笑着看向古鸿说道:“你说会不会是……”
却见古鸿闻言忙神色凝重微微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说道:“我早知道,但是现在案情要紧,还是不要细纠这问题了。”
“两位,有什么问题吗?”古鸿与薛忆霜的行为周洋自是看在眼里,便开口问道,只见得古鸿忙转而为笑,而薛忆霜则扭过头来,也是笑着说道,“放心,没什么大碍,我们只是觉得周老板也是似曾相识一般,格外亲切。”
周洋闻言,又是爽朗一笑,并未多说什么,而此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当是回到了有约客栈门前,周洋便对着众人说道:“到了,我们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