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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洒洒两千字,一句你好,一句再见,戳得我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我没有想到这个看去比谁都骄傲的女人,居然会选择用自嘲的方式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是我害死了她,”颜文海一米八四的个子看上去跟一米四八差不多,大概是因为之前颜清清的爆炸让他受了伤,这会儿他拄着拐杖,一脸颓丧的表情,完全没有之前的戾气。
看来颜逸如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就像变了个人,完全不像之前那种威风八面又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脾气。
其实我也没想到颜逸如会这样做,我没有想到她会做这个决定。
原本只是想质问她为什么会监视我,现在看来,她却是在替我着想。而讽刺的是,我却连恍然大悟后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冷冷的盯着颜文海看了一眼,心里一肚子火憋着,忍不住开了嘲讽技能,“你想不到事情多了去了。”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是他弟弟颜武山。
“麻烦你注意点说话的态度,这里到底是我家。叫你过来,只不过是因为你出现在那个女人的遗嘱里,并不代表你可以到我家的地盘上来撒野。”
我闻得出他对于颜文海有一种自家人护犊子的心情,但是这兄弟俩一个间接逼死了颜逸如,一个之前还叫了人打我,幸好有破瓜帮忙我才幸免于难。
所以说我跟这兄弟两个真是没什么友好关系,反过来看,他们也一样。颜武山看我的眼神也绝非善类,不过比起上次半夜里这厮来挑衅的时候,此刻他看向我的时候多了几分不屑一顾。
“进来吧,小白脸。好好看看你都有多少好处?”
说完之后,他忍不住满面嘲讽地看了灵堂一眼,“所以说女大不中留,这么个女人,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到死了胳膊肘朝着一个野男人拐。真是让人无语。”
颜文海的声音有一丝沙哑,“阿山,够了,别说了。死者为尊。”他的眼睛透着红血丝,语气也有些哽咽,我看了都有些动容。
就像颜逸如说的,人一死,很多立场都会不同。但是同样的,人既然死了,那就多少眼泪和悔恨都换不回来。
我的信里没有附上遗嘱,大概是被他们扣留了。其实无所谓,我也并不是真的企图要她的那些留下来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颜武神这么说过之后,我就更加不想进去了。
可是冥冥之中,我偏偏感应到了颜逸如的魂魄就在里面。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但是此刻一定要找她问问清楚。
比如说,如果她作为宿主肉身死亡了的话,那么她的姐姐颜清清又应该怎么处理?她的下落到底在哪儿呢?
怀着这些疑问,我并没有耍脾气,随便他们怎么猜测我是因为要继承遗产而克制隐忍,昂首挺胸地就进去了。
大概是因为感应到了她的灵魂,因而此刻我格外的冷静,并没有那么悲伤,甚至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又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冷血。
穿过入门的厅堂,然后是一栋古朴的院子,再往里面走是主宅,右侧是一座祠堂,颜逸如的棺木就停放在那里。
灵堂布置的非常肃静,大概在场的,有四五十个人全部集体穿着黑色的西装,隆重而严肃。
我这个穿着四角裤和拖鞋跑进来的,也就显得格外的不那么严肃。
因为我的动静太大了所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及时到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我的四角裤看了半天
连葬礼的那种肃穆感都被刷去了一半。
“我就是来给之前的领导上柱香的。”我揣着一股王霸之气,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有史以来最不尊重死者的人。
尽管所有人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我瞅了半天,但是我这副关键时刻没什么屁用而这会儿却大显神威的阴阳眼偏偏派上了用场——死者本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棺材盖上,留着一个淡淡的影子,对着我微微一笑。
知道一本书叫《微微一笑很倾城》吗?这本书据说很矫情,但是这句话很经典,因为此刻她那微微一笑的样子,就很倾城。(所有的微微一笑很倾城书粉电影粉,对不起,其实我也挺爱看的~)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就是第七天,我明天就要下葬了。幸好你今天就来了,不然的话。好多话,就来不及跟你说了。先给我上柱香。”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关系,她死了之后比活着的时候温柔了很多很多。
我从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手里接过了三炷香,点燃后上前鞠了一躬。
“尊敬的领导,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上了您的灵堂,虽然您已经把我炒了鱿鱼,但是对于您的知遇之恩,我会永远铭记在心。你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妹子里最漂亮的那个,所以我相信就算下去了,阎王爷也一定会特别宠爱你的。”
我还没说完,底下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这小子是谁啊?好不看场合啊!”
“就是啊!有这么说话的吗?”
“你们看看他的穿着……”
“该不会他就是那个女人遗嘱里提到的什么继承人吧?就这德行?”
“算了算了,人家看着年轻力壮呢。”
拖打架训出来的听力,我耳朵偏偏不是特别差,这会儿把那些咬耳朵的话全兜底打包听了个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真是悲哀——颜逸如天生丽质,锦衣玉食、外人看她是众星捧月高冷孤傲的天之骄女,但是,事实上不过就是,围绕在她身边的,就是这么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们可能穿着我做好几次D级任务才能买得起的衣服,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对一个死去的年轻女孩各种暧昧的诋毁。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强势如颜逸如那样的女人,也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选择一死换取清白。
她要的是一份彻底的清净。
而她恐怕失望了,这些人就算在她的葬礼上,也没明白,死者为尊这句话的意思。
我抬高了声音,加大了声音,“有句话说,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
这句话声音喊得足够响,足够让所有人听得到。
气氛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