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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样大的雪如何能去湖上垂钓!”小酌急的在屋檐下上蹿下跳,哪怕新来的这两下人厨艺再好也不能嘴馋了就自己去捕鱼啊:“少爷要是想吃鱼小酌上城里去买便是!”
叶策挥挥手:“将我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给处理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抬头看了看飘下漫天大雪的天皱了皱眉低声自语:“一会儿就停了!”
黎元朗听了小酌的提醒倒是有些不安:“要不还是回去罢,你上次病成那样我还真有些害怕。”
叶策只顾着向前走,绵密的雪花坠在乌黑的头发上倒是带出几分萧索的味道来,黎元朗无奈只得跟上。
草棚下掩着的说是船倒不如说是几块老木头,整一个破旧不堪,黎元朗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太久没来,没成想老化成这般模样了。”
叶策倒是不在乎,将木盆往船上一搁就窜了上去,黎元朗不愿失了气势便也梗着头皮上去,嘴里却还是不由嘀咕着:“这寒冬腊月的掉进湖里去可不是好玩的!”
叶策取了木船上的竹篙轻轻一撑,木船便轻飘飘的驶向了湖心,黎元朗不禁惊呼:“叶哥儿还是个撑船的好手啊!早知这样一早儿便拉你来湖里了,你不在我们也不好过来玩耍!”
黎元朗虽是家境贫寒,在这庄子里却是无人欺压,而后有了秀才功名连先前时不时说些酸话的人也少了,是以尚且还带着点孩童的心性,叶策反倒是喜欢他这样,便也笑着道:“今后我们可以时常过来。”
黎元朗忙不迭的点头,松了松了身上族学发放的棉袄哈了口气:“叶哥儿穿的那样单薄不冷吗?穿我的罢,我今日才穿上,还是干净的!”
叶策是真不冷,却也只能找理由只说内火烧的慌,将船靠近湖心便停了下来,取了钓竿自顾垂钓顺便调侃黎元朗:“元朗要将钩子垂的深些,这大冷天儿的鱼儿都钻到湖底去了!”
黎元朗见叶策不放鱼饵只当他好玩:“这湖虽大却是不深,可惜天冷,等开了春我们可以下水去捉,那才好玩。”
“是,开了春我们便再来!”叶策说着一抖鱼竿便带起好大的一尾鱼丢在了木盆里,直叫黎元朗看傻了眼:“这~这这~不用鱼饵也行?”
叶策全身阴寒,鱼儿最喜这滋味哪有不乖乖上钩的道理:“运气~运气不错!”
黎元朗也只得傻傻的点头,朝远方几艘停泊在湖面上的画舫看了几眼:“叶哥儿我们要不要走远些,别惊扰了那些个贵人,这附近可有好些庄子时不时来写贵人,你看那画舫~万一嫌我们扰了那些人的兴致怎么办?”
叶策久居高位,哪管这些,与她而言只需在遵守地藏王不得抛妻弃子,抛家弃国的约定,别的根本无所谓,是以只管钓竿一挥:“我们别靠上去就行,那些个鬼人们才懒得和我们计较丢了身份!”
黎元朗便也点了点头,好歹自己身上也有个功名,也就认真的掉起鱼来。
雪渐渐止住露出点暗淡的阳光来,渐渐西下的夕阳将湖面映衬的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叶策也不禁心境豁然开朗谓叹出声:“好美~”就像边城荒漠的落日一般……
“是好美,荡舟金波中,垂竿闲作话……”黎元朗也是眯着眼睛赞叹。
“湖色是很美,小诗也很美,只是元朗你到现在才钓上一尾小鱼儿,这就不美了!”陈休笑说着又甩上一尾。
黎元朗的诗性瞬间被抹杀,看着两个木盆中的鱼叹气:“难不成我的鱼饵有问题?”
叶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再调笑他:“天晚了回去罢,你带些鱼先送回家去,然后来我这儿吃饭。让你尝尝新来的两人的手艺,保准你乐不思蜀!”
“那~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卢夫人那对你钱财方面又克扣的紧,还是……”
“嗤~担心什么,叶三~我爹虽是不喜我,私下却还是送了不少钱财过来!”说着收好钓竿取了竹篙:“回了~”
小船载着两人往岸边疾驰而去,不远处的画舫却是阖上了窗,有低沉而恭敬的男声说道:“是附近庄子上的人。”
另有男声说道:“那撑船的动作看似普通,却含有极其轻巧的内力,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君?庄子上的普通人?”
“属于该死~马上去查……”
不提那画舫上的人,这边黎元朗抱着一木盆的鱼往家里跑去,叶策则是将鱼递给了竹取,自己则是泡了个澡换了轻便的棉质宽袖道袍靠在了榻上吃着蜜饯,自己这身体虽如同过去一般一马平川,但是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自己作为男人的经验比做女人要丰富的多!
小酌在一旁拘谨的不行,少爷至从病好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不太敢像当初那般随意了,而且这满屋子的物件儿到底是哪里来的,不会又像从前一样赊来的吧:“少~少爷~那~那两个新来的~还有屋子里这些东西~上次你说要修房子已经把老爷给的钱花光了~再赊的话~夫人怕是……”
叶策一听这才发现这小书童想岔了,从早上锦桐留下的几个荷包中取了装着银子的一封抛了过去:“我帮锦桐的爹办了点事,这是酬劳,你收好,明日去城里买些碳与干材,米粮那些该置办的也多置办些,接下去可是要接连降雪了~”
小酌接了银子立马便欢天喜地,与他来说,少爷只要不去问夫人要花销,便不会被羞辱便能过的好些,只是~小酌掀了厚厚的帘子往外探了探头又钻了回来:“少爷雪已经停了!”
叶策无可无不可的嗯了声:“明儿个可就得接着下了,让你置办就置办。”
小酌只得应下,反正这天冷的东西也不会坏。
“吁缕缕……”院子外响起马的声响,叶策戎马半生哪儿能听不出来,立马穿了木屐快步走了出去,将小酌一叠声的少爷穿衣抛在了脑后。
院中立着四匹通体毛色黑亮的高马并两匹拖着乌木马车的棕色马匹。青衣打了个呼哨马儿们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叶策颇有兴致的凑了上去,与她而言,马就是不可或缺的好友。
轻轻抚了抚其中一匹脚踏白云的黑马道:“高昂雄俊,面部却瘦削肉少,耳朵紧凑、短小,鼻大眼大!好马!青衣明日一早寻人将马厩起了,接下去的日子可不好熬,别将他们冻坏了才是。”
青衣点点头:“不用等到明日,司令让我先将马匹赶来,一会儿竹衣会带工匠过来,连夜便会弄好,另外司令问少爷屋中的物件可用的顺手,不喜的话随时说一声便给您添置更换。”
叶策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黎元朗已经是大呼小叫的闯了进来震惊的看着院中的高头大马与乌木马车:“叶哥儿你是发财了啊!这马可不好养啊!得多少钱啊~”
“如此好马哪怕倾家荡产我也得养着它们啊~”叶策说着又挠了挠马的下颚,马也亲昵的蹭了过来:“如此,以后便唤你阿乌!”与我过去的战马一般的名儿!
“吁缕缕……!”阿乌也极是高兴的跺了跺蹄子打了个响鼻。
“叶哥儿怎知这是好马呢?过去你走哪儿都是坐车,什么时候骑过马呢?”
“多看点杂书也有好处!”叶策好不心虚的将事儿都往书上推,连带着转移话题:“你瞧,耳朵紧凑、短小的马,反应灵敏,且耳朵小就肝小,
肝小的马善于体会人的意图,会比较好驾驭。鼻大就肺大,肺大的马有利于奔跑。眼大就心大,心大的马勇猛不易受惊,再看阿乌眼下肉不丰满,是性情凶恶的标志,好的战马可不能性情温顺!”
“战马?”黎元朗惊了:“这~这是哪儿来的马!”
“啊~锦桐的爹送的,他是个大财主,放心吧你!”姚司令既然能送,就必然是合规矩的:“我们接着来说,髋结节至脊部要较平,较平的马容易上膘,四蹄还要稳健结实。自古相马就有个说法,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哎哎哎~元朗可别瞪我,这话糙理不糙!”
黎元朗简直惊呆了,这叶六少爷什么时候那么能说会道了,不禁有些结巴:“这~这是什么说法!”
说起马来叶策可是兴致高昂:“远看一张皮呢就是要看马的全貌,毛色、营养、体格、体型、匀称与否。近看四肢蹄则是正所谓好马出在腿上,看肢势,管骨骨棒与筋腱,对管和系要细看和摸,对蹄的大小、蹄的好坏、护蹄毛长短等等。前看胸膛宽则是前面看胸部的宽度和肌肉。后看屁股齐呢就是个粗话了要从后面看尻部和臀部是否强大肉多、形态整齐。当腰掐一把是检查背腰的力度,也要把前山和后山看一看,比一比前后的高低,俗话说的好“前山高不用挑”。鼻子捋和挤呢便是检查鼻子有无病症,如马鼻疽,同时看鼻梁高低,鼻孔大小,《相马经》有云:“鼻大则肺大,肺大则能奔”,就是我先前说过的了。眼前晃三晃是使马头向着阳光,用手在马眼前晃三晃,以检查马的视觉。开口看仔细主要是根据牙齿确认马的年龄,并检查牙齿,上下颌的咬合是否为“天包地”和“地包天”。赶起走一走是为了看走相,直线前进时看蹄子印是否落在一条直线上,看马腿瘸不瘸。最好骑一骑是为了检查马在负重且快速奔走时,有无缺憾。尤其相乘马,更要骑一骑,看运步是否轻快、灵活。当然,真要耐下心来挑还得观察数日,如此这般定是能挑到上佳的好马!”
黎元朗已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叶~叶哥儿莫不是骨子里想要奔赴沙场从军去?”
叶策歪头看着黎元朗大笑:“元朗知我心意,好男儿文可经国,武可卫国!我不擅经纶,唯有沙场报国!”
黎元朗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如你真去了你家那卢夫人定是巴不得你死在那儿才好,可惜已是多年不起战事,你这心思还是歇了吧,冷死了,快进屋吧!”
叶策点点头,视线往篱笆外转了转才掀了厚棉帘子进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