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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熠坐在车厢里,看着车窗外慢慢划过的景色,心中有着许多的感慨。
自宋何和叶飞飏被软禁之后,她这是第二次光顾府衙了,也不知这次会不会在府衙见到他们。
不知不觉中,马车便停了下来,程耞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姑娘,我们到了。”
衣熠的思绪程耞的呼唤给拽了回来,她缓缓呼出胸口的浊气,在玉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面前依旧是廷尉府的朱红大门,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伫立在这儿,丝毫不为邺都城内的汹涌暗流所浮动分毫。
“姑娘,我们进去吧?”玉瑶等了片刻,在看到自家姑娘仍旧愣愣地看着廷尉府的牌匾出神,便出言唤道:“我们早些办完,也就能早些回去了。”
衣熠闻言,感慨地点了点头,向着她曾经走过的廷尉府侧门走去。
“哒哒哒。”玉瑶上前一步,抬手敲响了廷尉府侧门的门环。
不大会儿,朱门便被人自里面缓缓地打了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衣熠的面前。
“来者何人?”男子粗声粗气地问道。
“这位官爷,我们是东街小院儿的住户,此来是为了找李大人办理宅院买卖的手续。”一旁等候多时的牙婆挤了上来,堆着满脸的笑向这位官差说道。
“东街小院儿?”官差听到这个位置,微微愣了那么一下,原本还很是松懈的神色突然间带了些紧张,他四下瞄了一眼,又在迟尉的身上停顿了下,似是在找什么人。
“官爷?”牙婆犹疑地又唤了一声,见他不吭声后,暗自咬了咬牙,从袖口掏出了一个荷包,直接塞进了官差的手中,接着笑道:“官爷您看,这办理买卖宅院的手续本就繁琐,而且这时辰也不早了,小的们也不想耽误了李大人的时间,官爷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
官差本在深思的神色被他掌中捏着的略有些硌手的荷包硌了一下,让他回了回神,他不动声色地轻轻颠了一颠,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满意之色。
“行了,你们既然这么识趣,那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进去吧。”官差大手一挥,将衣熠他们放了进来。
衣熠垂着头走过官差的身边,还不等松一口气,便又听到官差的声音:“前面的女公子,你且等一下!”
衣熠心下一惊,额头渗出了些许的汗渍,她很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角的余光见到那官差向着自己迈步走来。
牙婆不知所错地看看衣熠,又看看那名官差,只看这官差的神色,便让她觉得这次她所接的这个活儿,并没有她之前想的那般轻松。
一时之间,这牙婆不由忐忑难安起来,她的心里既惦记着她的那点银钱,又怕自己会不知觉地掉入一场麻烦之中,心里万分的纠结。
可最终,还是银钱战胜了她的理智,让她上前一步,站到了衣熠的身前,开口为衣熠开脱道:“官爷,这……这是怎么了?”
官差并没有回答牙婆的问话,他只是向着衣熠一路踏步走来,在看到衣熠身前的牙婆时,大手一挥便将她挥了开去,看牙婆摔倒在地的模样来看,他并没有因为牙婆之前给的那些银钱而有所保留。
“你,是谁?”官差盯着衣熠的脸,瞪了一刻,而后严肃地问道。
“大胆!”玉瑶怕的浑身发抖,但她仍旧上前一步,站到了衣熠的身前,怒声道:“我家姑娘也是你这种人随意看的吗?还不快速速背过身去!否则……否则我就将我家的护卫叫进来了!”
玉瑶的话此时听起来很是没分量,但她守护衣熠的动作却让衣熠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官差并没有因为玉瑶的恫吓而有半分退缩,他见玉瑶在自己的面前喋喋不休,很是头痛地蹙起了双眉,顺便伸手也将她提到了一边,自己却向衣熠更靠近了两步。
“你,是谁?”官差再次问道。
“小女子名唤余月萝,来此是为了办理买卖宅院的手续,不知小女子有哪点做的不对,惹恼了官爷,才让官爷对小女子如此……警惕?”衣熠的一席话,终于让这名官差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也让他有种欺负了弱小女子的感觉。
官差退后了一步,向着衣熠拱手揖礼道:“是我失礼了,忘了女公子是个姑娘家。其实,我之前见到一位公子,与女公子长的很是相似,我之前还以为是我那位朋友故意捉弄我,没想到你真的……是名姑娘家。”
官差的脸上透了些红,似是很不好意思般再次拱了拱手,笑道:“打扰到女公子去办理事物了,还往女公子海涵。”
玉瑶听到官差这些无甚诚意的话,早已被气的火冒三丈,见他远离了姑娘,忙一个箭步再次跨到了衣熠的身前,怒道:“只是一句失礼就足以摆平你对我家姑娘所做的事吗?你们廷尉府都是像你这等卑鄙无耻之人吗?”
“玉瑶!”衣熠在玉瑶的身后急声斥责道:“还不退下!”
“可是,姑娘……”玉瑶带了满脸的委屈,但她见到衣熠那幅坚决的模样,也只好不甘不愿地垂下了头,走到了衣熠的身边束手而立。
“适才家里的婢子逾矩了,让官爷您受了惊,还往官爷勿怪才好。”
“哎?不怪不怪。”官差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之前我那么失礼,姑娘都不曾怪罪,我又怎会怪罪姑娘身边的婢子不懂礼数呢?”
官差的一席话让玉瑶差点又跳将起来,幸好她的身边还有衣熠,暗中给她拦了下来,否则她们与这官差的纠缠不知要到何时去。
衣熠微微一笑,微微揖礼后,便随着牙婆走了开去,只有她身边的玉瑶一直处在气愤之中。
衣熠见玉瑶这副完全的孩子心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生气,但她更怕自己会被那个官差认出来,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自己已经有了新的目标,那之前的那些旧事又何须再次提起呢?最好就是像今天这样,被悄悄地翻过一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