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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崖底出来,天已经黑了。
“师父,快点,你太慢了。”夕颜催促。
“嫌我慢,就自己下来走。”白清止苦笑,一个不肯自己走路的人,哪来的脸面好意思说别人?
“不要,腿疼。”夕颜缩在白清止的后背上,死活不肯下来。
出谷的这条近路,的确不好走,荆棘密布,枝杈横生。夕颜走了没多久,就走不动了,且手上,脸上,凡是外露的肌肤,全被树枝刮红了。白清止看着心疼,便背着她走。
“晚上帮你揉揉。”白清止心软了,舍不得她身上有一点不舒服。
“好!”夕颜偷笑。
白清止的背后又宽阔,又舒服,她哪里舍得下来,再加上这些日子被他欺负,她也欺负欺负他。
等走到杜宅门口,已经子时了。
白清止背着夕颜,还拎着两坛酒,在不动用轻功的情况下,确实走不快。
站在门口了,夕颜才慢慢腾腾下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还没舒服够呢,早知道就不催了。
下来后,夕颜轻轻扣门,不大一会儿,里面就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谁啊?”门里传来石老爹睡意朦胧的声音。
“是我。”夕颜答道。
“东,东家?”石老爹一下醒了盹,赶紧快走两步,把门开开。
“这些日子,东家去哪了?自从你走后,孟少侠就来了。那日东家上山,我们遍寻不着,以为出了事,差点没报官,还好第二天玉春堂的康掌柜来送信,我们才知道东家随白大夫去游历了,不然可把我们急坏了。呦,白大夫也回来了,快,快进屋。”一见东家回来,石老爹心里高兴,把这些天的事儿,一秃噜嘴,全说了个干净。
天太黑,石老爹刚才只听到东家的声音,待夕颜进来后,才发现白清止还在后面站着。
“孟大哥来了?”夕颜心中一动,倒是没想到他会来。
“哪来的孟大哥?”白清止跟在后面,在夕颜耳边低语。
“呵呵——”夕颜干笑,她能说,在掉崖的时候,她想把他俩全都睡了么?
“石老爹,石慧的婚事可准备妥当了?因为有事在外耽搁,今个才赶回来,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些银子你拿着,给石慧添嫁妆。”夕颜不想白清止追问,忙转移话题,把一张银票塞到石康手里。
“这,这哪能让东家破费?”石康受宠若惊。东家对他们家已经够好了,他哪里还能再收钱?
“客气啥,都是自家人。”不容石康反对,夕颜转身进院。
“石掌柜,这颗人参和这两坛酒,算是我的贺礼。”白清止也把东西交到石康手里,总算不用拿着了。夕颜在他背上时,一点也不肯帮忙。
“怎么也让白大夫破费了?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石康还是推拒。
“石老爹,你就拿着吧,也不是外人。”都已经是一家人了,白清止心道。
“那就谢谢了。明天白大夫可要多喝几杯。”石康连忙道谢,然后猝不及防,就喊出一嗓子,“大家都快出来,东家回来了!”
得,就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招出来了。
原本夕颜在门口把事情交代完了,就是不想惊动所有人。
孟承道来了,后头还有一个白清止,不知道为什么,夕颜有预感,只要这两个人对上,绝对会天雷勾动地火!
“夕颜——”听到夕颜回来了,孟承道立马从屋里窜了出来。
见到许久未见的夕颜,孟承道担忧的心终于落了实地。
当初他接到夕颜失踪的消息,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过来。
现在还不容易见到她,他只想把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来表达对她的思念。
只是他的动作还没有成行,夕颜的前面就站了一人。
“你就是夕颜的师父?”第一眼孟承道就不喜欢这个小白脸。
早就有人和他禀报过此人,从进杜宅的第一天就对夕颜不怀好意,好在夕颜对他不上心,并早早定了师徒名分,所以他算不上威胁。
“在下白清止。”白清止拱手抱拳,执江湖礼。刚才夕颜躲闪的眼神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情敌。
“孟承道。”孟承道同样以江湖的身份还礼。
四目相对,在空气中蹦出无形的火花。
“很晚了哈,大家没事早点睡吧。”瞧这架势是要打架啊?夕颜故意打了个哈欠,表示她困了。
“石慧啊,扶着你爹你娘早点回去睡,明天要做新娘子了,要睡得美美的,才能嫁的美美的。石磊啊,你也要早点睡,不然明天没力气背新娘子。”
“东家,你取笑我。”石慧羞红了脸,却也听话的把家里人带走了。
大家都知情识趣,眼前这架势的确不适合外人在场。
“孟大哥,天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不如早点休息吧。”夕颜移步,站在两人中间,打断他们的“深情对视”。
“夕颜累了?那早点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孟承道终于将视线从白清止的身上移到夕颜身上,温柔的说道。
“孟大哥也早点休息。”夕颜欠了欠身,转身去休息,白清止自然跟在后面。
“白大夫,哪里去?”孟承道见他跟着夕颜,便将他拦下来。
“自然也是去休息。”白清止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孟承道,看来有人要刁难他。
“听说之前白大夫一直住在东厢房,如今那还空着,莫不是不认得路了?”孟承道做了一个指示的动作,意思是你走错方向了。
“路我当然认得,只是之前我是客,自然是要住在东厢房,如今我是主,当住主屋。”白清止慢条斯理的说道。
“主屋是夕颜的闺房,难道你也要住?”听了他的话,孟承道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他们是夫妻。
“你?就算你是夕颜的师父,也不能将她赶出来自己住吧?”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师父,这次夕颜同他出去会不会吃亏?
“怎么会?自然是我与她同住。”白清止说的理所当然。
夕颜听不下去了,白清止摆明是误导孟承道,耍着他玩。
孟承道对她的心意,她早就明白,有些事终归是瞒不住的,不如早早摆到台面上来,也好让他死了心,便出口道:“孟大哥,我与清止已经是夫妻了。”
“什么?”孟承道顿时感觉被雷劈了,呆愣当场。
回到卧室,白清止直接把夕颜抱上床。
“你心疼他?”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酸意。
“孟大哥耿直,你何必逗他?”夕颜替孟承道抱屈。
“没看出来,但他对你的心思我看出来了。”虽然白清止自请做侧夫,认了命,也知道夕颜这辈子不可能就他一个男人,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别的男人进门。
“你生气了?”夕颜终于感觉到白清止浑身的醋味。
“你说呢?”白清止露出不悦的神情。
“师父,别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坏了坏了,她怎么能当着师父的面替别的男人说话,这不摆明挑事嘛。
还有,师父千万不能生气,只要他一生气,遭殃的肯定她,因为他会变着法的折腾她。
所以,夕颜赶紧陪着笑脸,去顺白清止的胸口。
“我是生气了,但你知道该如何去我的火气!”白清止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去解夕颜的衣服,手直接伸了进去,挑逗她的敏感点。
穴位被拿住,夕颜被崔动了情欲,不自觉的娇喘。
哎,早就知道,师父不能得罪,果然报应来了。夕颜完全失了拒绝的力气,只能任由白清止为所欲为。
既然有人想听墙角,那就让你听个够!白清止故意做的很大声,对外面偷听的人宣告自己的主权。
听着屋内不断传出来的呻吟声与喘息声,孟承道嫉妒的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破门而入。可是他没有立场,人家是夫妻,他算什么?
夕颜不懂武功,自然不知道孟承道在她窗外听了一宿的墙角,只是早上起来见到他赤红着一双眼,还以为他病了,便好心的叫来师父给瞧瞧。
“没事,不过就是得了红眼病,只要他不在盯着别人的东西,很快就好。”白清止笑笑,意有所指,看来昨天某人受了不少刺激。
孟承道怒视着白清止,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哼,你别得意,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咱走着瞧。
因石慧既是从杜宅出嫁,又嫁回杜宅,虽然没有接亲的路线,但也不能直接拜堂了事。又因着之前不顺的婚事,石康有意要去去晦气,便着花轿围着整个三宝镇转了一圈,敲锣打鼓,鞭炮齐鸣,无比特闹。
他家闺女姓潘的看不上,可不代表没人要,虽然嫁的是自己的徒弟,可也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
按这里的习俗,谁家娶妻,自然就在谁家办婚宴。但夕颜喜清净,且想着自己那个时代都是在饭店办婚宴的,之前就与石康和石磊商量,杜宅与味回斋距离不远,就把婚宴定在味回斋,顺便也打个广告,改变一下现在人固有的思维,扩大一下业务。
石康和石磊都觉得此法可行,便照着办了。
拜堂之后,开了喜宴。
石康的老邻旧居不少,也有不少生意伙伴,所以来的人很多,场面很热闹。
这些事夕颜不喜欢参与,便去新房陪着石慧。
白清止却被拉走喝喜酒去了。
在二楼的包间里,也不知道谁安排的,白清止与孟承道单独一间屋。
今天早上,石家人看到白清止从夕颜的房间里出来,均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无媒苟合,做出了有碍风化的事。个个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开口问。
后来夕颜出来解释,在她走的这几天,已经和白清止拜堂成婚了。
还真是喜事连连,大家连忙恭贺,只有孟承道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你既与夕颜成婚,想必也知道,在她心里还有别人吧?”孟承道为自己倒酒,昨个你让我不舒服,今天我也不会让你好受。
“你想说什么?”白清止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那个人在夕颜的心中位置很重。”孟承道故意放慢语速,吊白清止的胃口。
他说的是芳华阁的那个男人,既然白清止已经与夕颜同房,自然会知道她已非完璧,所以他打算借机挑拨一下。
虽然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想到昨晚他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心里就不痛快。
“你认识?”白清止想到的却是夕颜应婚的那个人,无论他怎么问,她总推说忘了,不肯透漏一句。
其实并不是夕颜不肯说,而是她真不知道那人如今投身在谁身上。
那人给她带上镯子,只说,重生之后,自然有办法找到她。
“认识?当然!夕颜与他如胶似漆,抵死缠绵,我是亲眼见证的。”那夜,他也是听了半宿的墙角才离开的。
“他是谁?”白清止问的很平静,只是平稳的酒杯,突然间碧波荡漾。
“他?论容貌,不比你差。”那人虽然一直蒙面,孟承道没有见过,但他的侍从相当俊郎,由仆推主,肯定也不会差。
“论财势,随手就打赏人几千两。”那人不但为夕颜赎了身,还另外多给了两千两银票。
“论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落红劫,多么金贵的药,有人舍得把这药用在那人身上,必定身份不凡,且难以对付。
“你说这样的人,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孟承道苦笑,心道,他若是女人,听到这些也会心动了。
“阿颜不会。”若是夕颜喜欢容貌与财势,早就被他拿下了,何苦生出一番波折。就连新婚之夜他交给她的匣子,她看也不看,现在都不知道塞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是啊,不会。
孟承道自己也知道,在路上的那一个月,体力活夕颜会很不客气的让他干,但凡是涉及到钱财的,均是平摊,她不肯占他一丝一毫的便宜,所以夕颜打算在三宝镇定居后,一些事他只能瞒着。
“无论会与不会,至少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代替的。我不行,你也不行!”这话孟承道说的自己也有些心酸。
孟承道本想着挑拨离间,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清止还没怎么样,倒打翻了他一缸醋。至少现在白清止已经得到了夕颜,可他呢?
孟承道一杯一杯往下灌酒,就他一个人喝怎么行?打翻醋缸的肯定不止他一人,便拉着白清止一起喝。
其实不用孟承道劝,白清止也没少喝,看不见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