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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罡是谁?”
此时,只有妖僧画尘在成浚身边,两人坠落太泉废墟的荒野,与黑巫相斗,都身受重伤。
“跟我一起进太泉宗的兄弟…..”成浚不愿对他人过多提及,毕竟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转移话题道:“画尘,刚才有数十人一起被抛落,我们去找找他们吧。”
“好。”
两人四处寻找,速度都非常快,但没有追上一人。想必有人已先出手,或者太泉宗遗留的护道者已先将他们转移他处,早已远离了此处。他们也只好作罢,停在一处歇息。
寒鸦点点,秋风瑟瑟,两人立于枯野的太泉废墟,见众多荒丘都是寸草不生,灵气被吸干,光秃秃、黑乎乎,如同被野火燎烧过的焦土一般。
废墟无尽的荒芜与萧索,甚至透着几分肃杀,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气可言,枯野得仿佛一处死亡之地。
神视扫去,看不真切,迷迷蒙蒙,在那遥远的深处,五道奇高的山峰之影,如擎天之柱,矗立于众山之间,鹤立鸡群,却仙气散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远至天涯,又似近在咫尺,浓雾烟锁,近忽缥缈,却又黑气缭绕,似乎已经枯寂千年万载。
远望峰岭轮廓,仿佛五道沉寂多年的巨人剪影,踏万古巅峰,负手而立,颀长而挺拔,于高处孤立于众山之间,卓而不群,俯瞰万古苍桑,穿越冥古的瞬间,定格在永恒的刹那。
山岭来风,在不知多少千里之外,都迎面扑来远古洪荒的气息,那无尽的枯野与荒芜,透着亿万岁月,亘古匆匆的尘封。
落木萧萧,但隐隐之中,杀机似乎处处蛰伏,仿佛是古战场一般的肃杀之气逼来。岭风袅袅,都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向那遥远的荒岭,只是凝视了一会儿,成浚思绪也是跟着万千起伏,就连心情都仿佛从萧索的谷底,一下子变得气血沸腾,眼中寒光闪动,眸中杀气乍现。
就是妖僧画尘也无法淡然,眼眸流转如星,射出一道寒光后,倒吸一口凉气,背后冷汗直出,手挂念珠,意味深长地念了句佛语,“~,无边的煞气,似阿修非阿阿修,荒山五岭生灭轮转,却在六道轮回之外……”
说完,闭目盘坐而下,口念渡经,染血僧衣无风自动,散出道道佛光;眉墨如画,妖僧嘴唇默默翕动,光波潋滟,仿佛吞吐日月之辉,令成浚也是怔怔吃惊。
两人都身受重伤,气息虚弱,成浚也赶紧盘坐一边,体内运转玄法,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一道磐石一般。
不到一会儿,突然呼吸急促,他面如赤金,血管喷张,道道青筋直暴,体表有点点光华溢出。
画尘眉墨一动,感觉到成浚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甚至可以感知,他的血液都在隆隆作响,如潮汐滚滚,这是一种强大命元精气在他体内流动,不断洗炼血肉之躯,光华点点,但四周是无边的黑暗。
“他的命元苦海,竟是无边的黑暗……”画尘手持菩提子,眼中一道眸光如星辰射出一道光芒,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阿弥陀佛……暗即是光,但杀伐深种……”
轰,突然,成浚的命元苦海爆发出两道强烈的赤金火光,冲破黑暗,璀璨如两道神虹绚烂。
这一次,连成浚自己都惊骇万分,命生苦海最初是无色无相,开始很小,不过方寸,经过不断地玄修挖掘,现在已是一片黑色的汪洋,如同一个小世界,阵阵海啸“隆隆”作响,黑色的潮汐汹涌,惊浪翻啸,似千军万马奔腾,震耳欲聋,又暗无天日般恐怖,电闪雷鸣。
黑色的怒浪冲天,无尽黑暗如汪洋笼罩,浩瀚起伏,无边无际,黑暗席卷苍穹,阵阵杀气涛天。
“无边的黑暗,惊现一点光芒。赤金一现,如电闪雷呜,战气涛天,这似乎是两种相生相克的气道,在不断地相互冲撞,如同天罡撞地煞。这么大的能量冲撞如同海啸一般,若是常人,必是暴体而亡,他的体质竟是如此强悍……”
画尘眸光涌动,探知此境,淡然如他,都是久久不能平静。
嚓嚓嚓,轰,铮铮鸣惊雷炸响,金烈如火的两道罡气,仿佛神虹天刺,从黑暗中洞射而出,似惊云蛟龙,洞破黑夜长空,飞龙一出,龙战于血,其血玄黄,一种古战场毁灭气息,仿佛迎面扑来。
画尘怔怔吃惊,他甚至隐约看到他的苦海,无边的黑暗中,两道金烈的罡气如飞龙在天,盘转而起,后面竟拖起黑亮如铁的残影,虽然并不具实体,但黑暗的能量波动大得吓人。
他们所处的废墟四周,受到这种影响,都仿若黑暗点亮一抹光芒,能量波动散出,惊落夜空的点点寒鸦,在地面扬起漫天尘土。
惊诧于一股毁灭的力量,苦海中央却定如磐石,蕴含着无尽的生命气息,画尘神识刚一探入,如被针扎,一道白练如天羽极光划过,一闪即没;而另一股更加恐怖的碧波,如仙绿振动,更是直接将他的神识振了出来。
画尘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他的神识异于常人,躲避得及时,将直接被振碎;他隐约感觉,成浚命元苦海最中心散出的碧光,虽然一幻而散,但极可能存在一种特珠特质,如果真正释放,至少在攻击力上,要比那道白练天羽要恐怖得多。
因为,那他同时隐隐约约地触知到,里面似乎有两股封印的力量。
就在画尘惊诧于成浚体质异常的同时,成浚也对画尘神识的穿透力阵阵吃惊。
这几年,就是仙人一般的苍苍老者,都无法探识他的苦元命海,更别说那道白练和碧光。
当初在义渡,排古佬苏老三将龙泉印打入他体内,这块神秘器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他自己也全然无法探知。
直到突破御化境后,他才在命元苦海发现一点碧光,似一抹极其微小的仙绿泪珠,漂泊于浩瀚海洋,座看浪潮如惊云蛟龙,渺小却沉重如山,岿然不动。
有时候又似碧空一点孤星,缈若苍穹一尘,却是一尘一世界。
虽然有两道封印,但这块龙泉仙绿,能自动吞吐命元苦海一方小世界的灵元,并相互焠炼,已与元力种子融合,蕴藏无量的生命气息,碧如圣光,具有强大的修复能力,这也是成浚后来才发现的。
不然,以他目前的修为,大战强大的巫女,屡受重伤,不可能强掌到最后。
当他重伤时,龙泉仙绿才会绿光散出,自内而外自动修复创口。而平时,则蛰伏不出,藏于命元苦海深处,不能探寻。成浚估计,如果不是他受伤,就算画尘能看透世间万物,也不能探知他这抹龙泉仙绿。
至于那道白练,就是姜老掠出了那片白羽,带他们横渡虚空,来到玄界;毫无疑问,具有超乎寻常的穿越力。
可惜白羽能量气息已非常弱,如果不是龙泉仙绿的润养和激发,早已消逝于命元苦海,归于虚空。
估计应该是横渡虚空,耗完了白羽的能元,他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修复。如果不能修复,回归神州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命元苦海,阵阵雷鸣,无边的黑暗中,仿佛毁天灭地的玄黄两气在冲撞,突然,仙绿如一抹纤尘,只是微微一振,一大片碧光散出,如光轮划破长空,毁灭的力量中,无尽的生命气息在铺展。
咻咻,片片玉叶似无边落木萧萧而下,碧秀的光轮叶影,与黑暗和闪电形成一个奇诡的空间,现在成浚的命元苦海真如一方小世界一般,气象万千,如万物生长,生死轮回,生生不息……
黑暗与毁灭中,奇诡的神光璀璨,自命元苦海透发而出,成浚的身体都透散着一层波光涟漪……荒野四周都辉映着点点绿光,仿佛瞬息荣枯,又在此刻柳暗花明,叶纷飘絮。
妖僧身处其侧,都如浴一股春风,任絮叶飘飘,闭目盘坐,全身也跟着透出一缕缕银光,如月光撒下,月华浮动……
足足过去一个多时辰,两人的异象都慢慢平静,气息内敛,光影消失。成浚的命元苦海归于沉静。
宇前光彩如照,他睁开双眼,双眸黑亮璀璨,眸光如一道闪电一划而过,虽似电光石火,瞬间消失,但也令画尘阵阵不安,“小师主,果然非常人!”
而反观画尘,一下子也空灵了很多,清癯淡然中更多了仙人般的气蕴,眉墨如画,洗却凡尘,眸光一道执念,却更加妖孽如仙。
就在这时,数道光影如神虹划过长空,冲向太泉废墟深处的另一侧。四周不时有人影掠过,转眼消失在同一方位,很显然,他们的目的都是同一个地点。
成浚抬头一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深处的青丘妖冢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