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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天,吕姨娘带着丫鬟荷心坐着马车往临安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
要说这临安城哪家的绣坊最有名,那可真是众说纷纷,有人说尚记的苏绣图案秀丽、绣工细致、色彩清雅很是好看,也有人说从西边传来的蜀绣坊也不差啊,几十年的老店了,最是讲究绣工,不管是花鸟走兽还是山水景色一律都是线脚整齐,线片光亮,谁家里要是摆上这样一面屏风,来了客人脸上都有光。这两家还没争出个谁是第一,那边还有另外几家秀坊排队等着打擂台呢。
可要是谁问起临安哪家绸布庄最有名,那就莫过于彩绣坊了。彩绣坊的天水一色一年就出一两匹,一匹直接被上京王爷家订走,另一匹就裁成小块放在店里,想买整匹的都没有。
彩绣坊听名字就知道,原来也是一家绣坊,原先里面的绣娘手艺平平,绣出来的花样也是很一般,在秀坊扎堆的临安城一直也没什么名气。
直到几年前,彩绣坊突然出了一款帕子,这帕子绣工简单,上面只有单纯的锁边和点缀,却因为布料颜色似青非青,似蓝非蓝而出名。一时间,整个临安的权贵皆以有一副这样颜色的帕子而自豪。若是没有,都不好意思出门,帕子的价钱也就越炒越高了。
董家的彩绣坊凭着这小小的帕子赚了个盆满钵溢,随之一改门面,也卖起绸缎来了。
其他绸布庄自然不服气,你一个做绣坊的,不好好的待在一边绣花,来抢我们绸布庄的饭碗干什么?
不就是青蓝色么,纷纷找人仿制。
也是怪,就这简单的似青非青,似蓝非蓝的颜色却是连老手艺人都调不出来,不是偏青,就是偏蓝,还有的染出来的布一片青一片蓝,斑驳难看。
既然自己染不出来,那就令外想法子吧。大家或者收买董家的下人打听,或者派人去董家当学徒暗访,就这样折腾了半年有余,秘方什么的都没打探出来。
只是谣传这染布的秘方是董家大小姐无意中在一本古书中找到的,其中不但有这种似青非青,似蓝非蓝的颜色,还有另外几种更为出色的颜色,可惜染料太过难寻,就这一匹还是董大小姐费了两年才染出来的。因颜色出众,成品太少直接裁成衣服未免太过奢侈,便裁成小块做了帕子。
众人听说后,更感好奇,世间仅有一匹,还不贵若千金,这帕子就被大家称为千金一帕。
后来传到了上京中,有个王爷的爱妾非常喜爱这个颜色,觉得这千金一帕叫的太过俗气,便改成了天水一色。下面的人便也改了过来,这天水一色的名头还是从上京又传回临安的。
吕姨娘乘坐马车到了彩绣坊门前,由荷心扶着下了车,铺子里的小厮一看来了个贵人,便迎了上来。
“这位奶奶,您过来是要买点什么?”
“将你们家的天水一色拿出来看看。”荷心张口说道。
天水一色每年只得那么一匹两匹,求之难得,店里没有现货,想要的话,快的要等上几个月,慢的等一年的都有。这些众人都知道,可保不齐就有那些外地人,仗着腰里有那么二两银子就来店里充大爷,上门就喊着要看天水一色,小厮见惯了这种人,就直接交给掌柜处理。
小厮弓着腰,请吕姨娘主仆二人上二楼稍坐,又俸了茶,转身就去寻二掌柜。
不过一会,来了个中年妇女,装扮的干净清爽,“这位夫人是来看天水一色的吧,真是不巧,去年染得那匹早就卖完了。我们铺子里还有些上好的锦纱,咱们先看看?”
“哪那么多废话,我们夫人就要看天水一色。”
“天水一色是真没有货。我们家大小姐正日日夜夜不停歇的染今年这一匹呢,您看要不您先下个定金,等到货了您再来挑选。”
吕姨娘在嵊州待了两年多,哪家店铺敢这样对她说过话,那些店铺的掌柜恨不得将东西搬到知州府里直接让她挑,这彩绣坊胆子到大,还让先下个定金等货到了再来选。
荷心顿时厉声说道:“知道我们奶奶是谁么?你敢……”
吕姨娘止住荷心,没让她说下去,“等你们货到了,直接送到府里吧。”
二掌柜心里咚咚咚直打鼓,莫非真是贵人?临安城几家官家的家眷她都认得,没这个人。彩绣坊背后由王爷撑着腰,一般也没人敢上来找茬。莫非是从上面来的贵人,她小心翼翼的问:“贵府的地址是…?”
“你直接送到东街于府就行了。我家夫人想看看新布料,特地派我们奶奶来选的。”
二掌柜心道原来是于家,可是于家大姑奶奶早就嫁到上京,年纪对不上,于家二小姐还没出阁,不该做这种打扮。再说这丫鬟一会夫人一会奶奶的,乱说一气,她也听得糊涂,便问道:“你家夫人是…?”
“我家夫人就是于府的大姑奶奶。”
二掌柜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是个姨奶奶,便弯腰称是,“今年的出来,定会送到府上的。”
待两人出门,刚刚那小厮笑道:“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夫人,原来不过是个姨娘。”
“不可乱说,”二掌柜训斥小厮说,“于家大姑爷在嵊州做官,听说民声甚高,定会高升,说不准就来我们临安做父母官了。”
还有大小姐和于家三爷要定亲这事,底下人还不知道,自己听大掌柜说过几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于家大姑奶奶派个姨娘来买天水一色是个什么意思呢?二掌柜这样想,再也坐不住了,吩咐铺里人几句,就赶回董府去找大小姐了。
再说吕姨娘主仆二人出了彩绣坊,去了另外几家老字号的店铺,买了几匹天青色的软纱,几匹三梭布,最后又挑了几匹稍薄的绸缎。
两人挑好绸缎,又去挑了些水粉胭脂等,然后两人才坐马车回了东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