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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用棉布擦擦手,对于氏说道:“夫人,你家老爷这条腿是保不了的,你看是要人?还是要腿?”
于氏不懂是什么意思,问道:“什么是要人,什么又是要腿?”
那师傅寻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说道:“要人活就将腿截了,若是不截腿就去准备棺材吧。”
于氏半响没回话。
“这事你做不了主吧,去找家中长辈商量一下吧!要快。”他给着建议。
于氏抹着眼泪由丫鬟扶着出去了。
杨姨娘也跟着说:“我们去看看老夫人。”剩下几个姨娘连声点头同意,几人鱼贯推出。
唐老夫人惊吓气逆,抬到隔壁,好在太医及时施针下已经转醒。又写了个方子,让丫鬟拿去按计量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端来服用。
于氏刚好进门,从丫鬟手里接过方子看了一眼,有三七、天麻、钩藤、牛黄等。
“赶快去抓药,熬好端过来给老夫人用。”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远山。”唐老夫人微微睁开眼,抬起手臂,要丫鬟扶她起身。
围着的姨娘丫鬟乱做一团,将她往炕上按。
“老夫人,不能起身,太医让你老躺着。”
于氏走上前去,搀着老夫人的手说:“母亲,母亲,远山有救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说话还这么吞吞吐吐的。快点说,只要能救远山,要我怎样都成。”唐老夫人说道。
“那个大夫说腿保不住了,要想让远山活命,就必须将腿截了。”于氏低着头说着。
“不行,绝对不行。远山是要拜阁入相的,怎么能少条腿。”唐老夫人坚决反对。
最后面的大夫们听见于氏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敢截腿?莫非贵府请来的是有华佗在世之名的卞大夫。”后面一个大夫插话问道,也不管其他人,夺门而出。“卞大师来了,我要去看看。”
后面几个大夫也紧跟着出去了。
那太医到比他们能沉住气,对唐老太太说:“福气,福气。贵府能请来卞大夫,那令公子的命有救了。”
说着,也拜别,“老夫也去看看,给卞大夫打打下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稍后,又有丫鬟来说,“卞大夫催着问,要怎么抉择?再迟就是华佗再生也救不回来了。”
唐老夫人一狠心,下令说:“截。”
那丫鬟回去禀报,就听见有大夫抢着说:“我去准备麻沸散。”
这个年,陆府过得十分萧条。
陆府的顶梁柱陆远山回府时坐骑发疯,将他甩落在地,又踏了几蹄子。陆老爷昏迷了半个月,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一条腿已经没了。他躺着日日大骂于氏,说她狼心狗肺勾结大夫害他丢腿。
一日不小心让来看他的唐老夫人听到,惹得唐老夫人又急又气又怒,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半边身子已经不能动,口歪眼斜,张口话还没说先留口水出来。
一个府中,总共就三个主子,一下子病倒了两个,剩下的重担全压在于氏身上,陆家本家倒是也派人来看,知道陆远山没死,只是断了腿,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待到来年天气渐暖,唐老夫人病情稳定,也能抬出房间晒晒日头,谁知刚到晚上就又犯了病,虽救了回来,却连另外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好在陆家下人丫鬟多,四人一班,一天有三班,来回换着,倒是能养着。
连常来的大夫都说于氏纯孝,家里有这样的老人,哪家媳妇不怨声载道,只有于氏一肩扛着重伤的大夫,一肩扛着卧病的婆婆,她都精心的照顾。
“夫人,老爷又开始摔东西了。”施姨娘给于氏回报前一天陆远山的情况。
自从陆远山醒来后,日日大骂于氏,不肯吃于氏给他的任何东西,包括水。
于氏没法子,只好将几个姨娘请来,大家分工,一人照料一天,哄着陆远山,才算好些。
“将他用的餐碗全换成素瓷。这几日不骂人了?”于氏问道。
“自从夫人限了茶水后,老爷就不常说话了。”施姨娘回道。
“辛苦了,回去好好歇着吧,现在是谁在照看?”
“苏姨娘在老爷身边。”
施姨娘退下后,于氏想了想,对随身丫鬟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老爷。”
于氏将陆远山安排到原先于梦婵住的跨院,这里自从于梦婵搬走后就封了起来,现在倒是刚好给了他用。
春天来了,跨院里也多了一丝绿色,看着生机勃勃。就在这生机勃勃中,住着个死气沉沉的人。
苏姨娘在门口迎着,做了个福,“夫人来了,快请,快请。”
“老爷在干嘛呢?”
“老爷好着呢,能干嘛啊,躺着呗。”
“你先下去吧,我同老爷说几句话。”
“好,好。”苏姨娘将于氏带到屋前,转身就走了。
于氏进门,就看见陆远山瘦成一把枯骨,眼窝深陷,面色苍白。他见于氏进来,又想张嘴大骂,嗓子鼓囊了两声,只是发出啊,啊的声音。
“别费劲了,你觉得你说出来的话还有人能听得见么?”于氏坐的远远的,斜着头看他。“你说,我当初怎么看上你了呢?”
陆远山躺在床上几个月,担心于氏会暗害他,饭不敢吃,药不敢喝,到现在腿上伤口还没好全。现在他看着于氏近在眼前,想扑上去打杀了她,却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可能只是你这张脸长得比旁人好些吧。”于氏没理会陆远山眼中的怒气。“当时,是我主动给外祖母说要嫁给你的,不然你以为你中了进士就能娶到我么?我外祖父是先皇亲封的武忠侯,我外祖母是郑太后的贴身丫鬟,我母亲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虽与父亲不和,他却是始德年间的探花郎。你是觉得你陆远山有何德何能娶我?”
“我从五岁开始,就由外祖带大,只教我用兵之策,从没教过我后宅计谋。你陆远山娶我是何等幸事,可惜你瞎了眼,将我看成平常善妒妇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