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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登金陵凤凰台》李白
“奶奶!”秦文华正沉浸在往事中,燕少菲扯着嗓子在下面喊道:“安海阿婆来找你啦!”
“阿堕丫头,安海也是你叫的吗?”秦文华站起身,看着院子里的燕少菲,训斥道,转身下楼,心里暗自叹道,如果真的“一切都过去了”,该多好啊!
“阿话,”安海笑眯眯看着下楼来的秦文华说道:“没事的,我爱听阿堕这么叫,名字么,就是给人叫的,叫着叫着就走了,走了就没人叫了!”
“阿婆,您身体这么好,一定长命百岁!”燕少菲抱着安海的胳膊说道,她很喜欢这个外表看似很乡土,内心却非常超然的婆婆。
“哎呦,我们阿堕真是会说话,阿婆要是活那么久,就成吓人的老妖精了。”安海摸着燕少菲的手:“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是谁啊?”
“阿婆,他叫慎言,是我发小。”
“是发小啊,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安海看着慎言,笑呵呵的问道:“小伙子,阿堕这么漂亮,你不喜欢吗?”
“喜欢。”慎言也很喜欢这个性格爽朗的婆婆:“婆婆,您帮我告诉阿堕,拜托她多喜欢我一些!”
“哈哈,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喜欢的话就自己出去玩,别消遣我老人家,我来找阿话说说话。”安海拍拍燕少菲的胳膊,转向秦文华:“阿话,好久没回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阿堕,你和慎言出去玩吧。我和你安海阿婆说会话。”秦文华看两个人一直待在院子里,知道他们不放心自己,有安海在,两个人也不用一直坐在院子里。
“奶奶,那我陪慎言出去走走。”燕少菲和杨慎言向两个老人打过招呼,来到外面的老街:“慎言,你是第一次来仙霞吧?”
“是啊。”杨慎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想到这里游人这么多。”
“走吧,我给你当导游,保证你不虚此行。”燕少菲再次来到仙霞,望着熟悉的街道,惆怅满怀。春日的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有点微醺。燕少菲和杨慎言走在人群里,像两个普通的游客。
“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你留长头发很好看的。”走到一个小桥边的时候,因为桥上人多,两个人等在桥头,杨慎言看燕少菲趴在桥头的柱子上,半个身子晃啊晃的,赶紧伸手拉着她:“小心点,这里人多,别玩过头。”
“我不太会打理,凯子嫌给我吹头发麻烦,让我剪了。”燕少菲随口说道,随着人群往桥上走,杨慎言紧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我帮你约了一个徽州那边的技术大拿,明天来这里会面,你想想怎么跟人家谈。”杨慎言在喧闹的人群中,凑到燕少菲耳边说道。
“慎言?”燕少菲吃了一惊,抬头看杨慎言。
“我说了会支持你。”杨慎言没有看她:“阿堕,我们去看看你外公和外婆吧,别在人堆里挤着了。”
“嗯。”燕少菲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侧脸看着杨慎言,杨慎言知道她在看他,却依然没有看她,他仗着身高,立在桥中央,抬头看着远处,幽幽的低吟:“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燕少菲低下头不吭声,杨慎言随她来到后面的山上,在两位故人的坟前拜了几拜:“阿堕,陪我到山上走走吧。”
“山上的树我都不认识,当不了你的导游。”燕少菲缓过神,领着杨慎言朝山上走去,帮他介绍着自己认识不多的树木。
“阿堕,你有没有想好,从什么地方入手?”两个人到了山顶,看着空旷清冷的四周,杨慎言问道。
“嗯,有一些初步的想法。东北、西南、沿海、中部的大型钢企,我都做过研究,因为军区分布的原因,常用材料的采购,考虑运输成本,基本都是采用就近原则。从基本技术储备和实力来说,这些企业的差别都不大。这些年,随着国防科技要求的逐渐提高,尤其是海上部分,无论国内哪家钢企,都研发不出急需的特种钢材,所以,凯子和丁原他们才一直在做国际贸易,其实就是买人家的东西。”燕少菲微微叹了口气:“云海作为沿海科技发达城市,技术这块走在行业的前列,爸爸这些年为了技术革新,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因为陆上和海上装备对材料需求的差异非常大,加上企业之间的技术保护、利益保护,爸爸举步维艰,收效甚微。冯爷爷支持我,肯把海上这部分拿出来让我折腾,自然是想要从技术上寻找突破点。如果能够集结行业内最优秀的一批人才,联合海军部队,在云海进行试点,是最好的方案,国家自强的根本要靠科技实力。”
“可是,要其他钢企把自己最优秀的技术人员派到竞争企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需要一个现成的基地做研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从目前各种综合因素考虑,云海的钢企是最适合的地方。技术和人才只能拼着打破一些平衡去解决,我和凯子已经分头行动,爸爸也在积极寻找资源。慎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知道肯定会面临很多困难,但是,总要去做,不是吗?”燕少菲望着远处美丽的仙霞,坚定的说道:“有些事情,短期来看,会影响到一些局部的利益,但是长期来看,国家综合实力的发展才更重要!”
“近些年,大多数钢企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本来就竞争的厉害,现在要人为、硬性的打破平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有多困难,可想而知。”杨慎言也望着远方。
“慎言,你怕吗?”燕少菲收回眼光,转向身边的杨慎言。
“阿堕,你怕吗?”杨慎言也收回眼光,回望着燕少菲。
“慎言,我怕小事,不怕大事!”燕少菲笑了。
“阿堕,我也是!”杨慎言伸出手掌,燕少菲也伸出手掌,杨慎言刚要击上前,燕少菲忽然缩回手,“扑”的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举起来,顽皮的看着杨慎言,杨慎言哈哈大笑,啪一声击在她手掌上。
两个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燕少菲本想和杨慎言在外面街上吃过中饭再回家,杨慎言惦记着奶奶,不愿意在外逗留。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姨婆、安海阿婆和奶奶三个人围坐在正厅的桌子上,一边说笑,一边包着馄饨,旁边案几上码得整整齐齐,满满的都是馄饨。
“奶奶,中午吃馄饨吗?”燕少菲看着这么多的馄饨,瞪大了眼睛。
“我看,这可能够我们吃三天的。”杨慎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馄饨,他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说道。
“这时候的竹笋最鲜,这可是安海阿婆特意拿过来做馅的,没吃过吧,慎言?”秦文华看着杨慎言:“北方人很少吃,不知道你吃得惯不?”
“奶奶,我不挑食。”杨慎言笑道:“这要煮多少次啊?”
“一次煮的就够咱们这些人吃。”燕少菲拿出茶杯倒了水,递给杨慎言:“家里的锅可大了,一会我来做给你看,我上次帮姨婆做过饭,有经验。”
“包馄饨和包饺子看起来不太一样啊。”杨慎言在旁边看着三位老人:“奶奶,你好像包得没有两位婆婆好。”
“你小子讨打,净戳我痛处!”秦文华笑着斥了一句杨慎言:“这些年心思净用在别处,做饭的手艺是没法和人比。”
“阿话是做大事的人,那能和我们这些老太婆一样,天天只顾着三顿饭。”安海笑眯眯的说道:“阿话从小就和我们不一样。”
“什么大事小事,还不是天天一样三顿饭。”秦文华看着安海:“人和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到最后还不都是个土坟堆子。”
“话是这么说,你走了那么远的路,做了那么大的事,嫁了那么好的人家,有这么俊的孙女,就是进到那坟堆里都是笑着的。”安海看着燕少菲:“你看阿堕丫头,说是大城市里长大的人,一点不娇贵,反倒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子、外甥,吃不得一点苦,光想着赚大钱。”
“安海阿婆没有自己的孩子吗?”燕少菲坐到安海对面,看着她手指上下翻飞,一个个馄饨就从她手里蹦出来,非常神奇。
“阿婆没你奶奶的福气,早些时候家里穷,成天帮着我妈照顾弟妹,不舍得嫁出去。镇子附近知道我家情况的男人,又没有人肯入赘到我家,阿婆这一辈子啊,就老在娘家啰。”
“阿婆一个人过得也很自在,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燕少菲没想到开朗豁达的安海阿婆,竟是孑然一身。
“自在是自在,有时候也会觉得一辈子太亏。”安海仍然笑眯眯的说道:“要是当年真遇到个像慎言小伙子这么漂亮的男人,说不定阿婆就扑上去嫁了。”
“哈哈,阿婆说话好有意思。”燕少菲看杨慎言一脸无语的样子,开着玩笑:“阿婆现在遇到了也可以嫁。”
“阿婆倒是没问题,那也要人家小帅哥愿意才行。”安海看着坐在一旁的杨慎言:“小伙子,万事都能将就,就结婚的事千万不能将就,阿婆一辈子守在镇子里,虽然不明大理,可也是个有脾气的主,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愿意随便嫁个人,委屈自己一辈子。”
“安海!”秦文华看着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心里一动。
“怎么,就兴你喜欢明辉,我就不能喜欢他?”孙安海笑眯眯的看着秦文华:“阿话,都这岁数了,有什么话好避讳的,我一辈子在这里看着明辉和秀蕴,偶尔过来坐坐、聊聊,过得很幸福。随便嫁个男人,我可没那勇气。”
“安海阿婆,你也是外公的仰慕者?”燕少菲非常吃惊,不禁脱口问道。
“当然,你外公就是我们镇子里的天人,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他。阿婆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外公,只是偷偷喜欢他,他不知道的。”孙安海眯着眼看着外面:“这不,一辈子都过得很好嘛,有什么打紧?”
“安海阿婆,你最厉害了,你是我的偶像!”燕少菲非常感动,朝孙安海竖起大拇指。
“你这丫头,净开阿婆玩笑!”安海笑着骂道:“阿婆家里穷,从小能得到的东西就少,难得有一样珍贵的,还不死守着到老?”
“安海。”秦文华平静下来,伸出手拍拍孙安海的胳膊:“阿堕说得对,你才是最智慧的那个。”
“慎言,饿了吧?我们去烧水煮馄饨吧。”燕少菲见杨慎言呆呆的坐在那里,赶紧起身来到厨房,姨婆跟在燕少菲后面:“阿堕,侬一个人煮不来,还是姨婆来弄吧。”杨慎言跟在两个人的后面来到厨房,惊讶的看着偌大的锅:“阿堕,现在还有用这锅的?”
“嗯,这锅煮出来的饭才香呢,我上次来就一直跟姨婆在大锅里烧饭。姨婆一个人的时候,就用那边的煤气灶。”燕少菲蹲在锅前,看着火苗在灶下噼啪响着,也有点愣神。
杨慎言帮忙把馄饨搬过来,忙乎着,弄得自己身上沾了不少面粉:“阿堕,做这些事情很有意思。”
“是啊,我当初差点住在这里不回去。”燕少菲看他一身狼狈,却满面笑容,跟着笑道:“这里的饭菜是治愈系的,安海阿婆是哲理系的。”
“返璞归真,也许说的就是安海阿婆这样的人。”杨慎言叹道:“大道至简,知易行难。”
五个人在客厅的大桌子上,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馄饨,吴侬软语夹杂着普通话,各说各的,大家聊得非常起劲。秦文华一晚上没睡,这时候吃了饱饭,身子就有些乏:“安海,我去屋子躺会,回头再找你唠嗑。”
燕少菲帮两个老人收拾东西,又帮杨慎言整理了隔壁床铺,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奶奶房间,出来的时候,见孙安海要离开,赶忙走上前问道:“安海阿婆,这就回去吗?”
“是啊,下午去帮他们带会孩子,年轻人都忙着呢。”孙安海把燕少菲拉出家门:“阿堕,我看那个小伙子很喜欢你,你眼睛可要睁大,别错过了好姻缘!”
“阿婆,我已经结婚了,爱人在京城呢。”燕少菲连忙摆手示意,对孙安海澄清。
“这样啊,可惜了,”孙安海摇摇头:“可惜了了!”她叹着气,朝燕少菲挥挥手,瘦弱的身子一步三晃的沿着青石巷走远,消失在人群中。燕少菲站在门口,来来往往的游人不时看向她,有的人指指点点,有的人拿起相机拍照。燕少菲一时恍然,原来成为风景,就这么简单。
燕少菲回到院子里,姨婆也去睡午觉,刚才的热闹消散,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掏出手机,想给爷爷打个电话,还没拨出,就看到冯胜凯的号码拨过来:“凯子。”
“到了地方也不知道说一声,叫人担心。”冯胜凯痞痞的声音传来:“奶奶还好吧?”
“嗯,还好。”燕少菲盯着院子里那株枣树:“干嘛呢,有没有给我好好喝茶”?
“这不刚吃完饭,正喝着呢,你给爷爷打过电话没?”冯胜凯的声音很无奈。
“没,正准备打。乖,好好喝茶,回头咱生一大胖小子。”燕少菲隔着电话闹他。
“瞎说什么!”冯胜凯又好笑又好气。
“外公家院子里种了一棵枣树,有点触情生情。”燕少菲心里叹了口气,笑道:“凯子,慎言也来仙霞了。”
“他跑哪去干嘛?”冯胜凯声音一高,心里别提多膈应。
“他来看奶奶,顺便向我推荐一个人,明天见过再说。”燕少菲见杨慎言从屋子里走出来,向他点点头,杨慎言坐到她对面。
“阿堕。”
“嗯?”
“早点回来。”
“好。”燕少菲刚回答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响声,冯胜凯喜欢打电话,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耐心等别人挂电话,每次话一讲完,就匆匆挂断。高兴时,生气时,都会匆忙挂断电话,燕少菲有点愣神,他是不是很没安全感?
“凯子?”杨慎言问道。
“嗯。”燕少菲低下头看着手机:“等下,慎言。我给爷爷打个电话说一声,虽然已经有人汇报过了。”
“人在外面?”
“嗯,对面街上。”燕少菲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路跟着她们的两个人。
秦文华睡醒后坐到阁楼上去翻看箱子里的笔记,燕少菲见奶奶精神挺好,便领着杨慎言到镇上去逛。午后的天气有点清冷,燕少菲穿得有点少,冻得鼻子头红红的,看到街边上有卖围巾的,顺手买了两条,自己裹了一条,另一条扔给杨慎言:“喏,入乡随俗。”杨慎言见她包得只剩眼睛和头顶露在外面,忍不住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南方没有暖气,屋里屋外一样冷,这个时候,还是京城舒服一些。”燕少菲见他把围巾拿在手上:“你不围?”
“当然围。”杨慎言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我在云海待了几年,已经习惯这种气候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很多东西,一旦刻上去就很变。我在仙霞的时候,觉得这里挺好,似乎也能长久的住下去。可是一回到京城,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感动的差点掉眼泪。慎言,你每次从云海回京城,没这种感觉吗?”燕少菲手插在大衣兜里,声音隔着厚厚的围巾,闷闷的响着,有一种很奇特的音韵。
“你要听实话?”杨慎言不像她,围巾松松的搭在肩上,燕少菲觉得有一种挺怀旧的味道:“慎言,这样倒像个浊世翩翩贵公子。”她转过身不看杨慎言:“当然要听实话。”
“我每次回京城,都恨不得时光倒流,人生重来一遍。”杨慎言跟在她身后,笑着说道。
“拍电影NG的时候,导演就让大家妥妥的重来。慎言,我们人生的导演在哪里?”燕少菲笑道:“如果下次碰到你人生的导演,我会叮嘱他,千万让你重来一遍。”
“谢谢你,阿堕。现在我不想重来了。”杨慎言走到桥上,看着夕阳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人生很多时候是因为不能珍惜现在,不能把握当下,道理没想通之前,重来多少遍,结果可能都不会变。刚刚听了安海阿婆的话,我已经想通了。”
“想通什么?”
“守住最珍贵的。”杨慎言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啊,守住最珍贵的。”燕少菲喃喃地说道,两个人并肩站在桥上,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穿过桥面,穿过柳树,倒映在水里,随着水波晃动。
秦文华一直在书房坐到天黑,将就着吃了点晚饭,又回到楼上,燕少菲怕她累着,赶上去让她拿了想看的东西躺在床上看,秦文华也没反对,祖孙俩躺在被窝里,各自捧着笔记,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夜里十一点,燕少菲想着明天还要和人会面,奶奶也不能熬夜,才勉强放下手里的东西:“奶奶,睡觉吧,明天有空再看,也不急在一时。”
“嗯。”秦文华戴着老花镜,看起来十分吃力,只好同意睡觉。
“奶奶,外公以前很喜欢读书吗?还是外公家一直都是书香门第,耳濡目染?”燕少菲躺在被窝里,一时又有点兴起。
“你外公家和奶奶家都是以经商为主,因为经商的需要,读书才成了必要的事情。不过,你外公从小喜欢读读写写的,也是他个人的爱好。”秦文华想起往事,唏嘘不已。
“奶奶的字和外公的字很像吗?”燕少菲记得妈妈的笔记中,对奶奶的一副字一直心存疑虑。
“嗯,你外公的父亲,也就是你外曾祖父,写得一手好字,比学堂里的先生还好。你外公跟着他练,我就跟着你外公练,后来被你外曾祖父知道了,就让我和你外公一起随他练字。”秦文华那时候知道后,非常高兴,有了这个理由,见天没事就往谢家跑。
“怪不得妈妈见了你写给爷爷的那一幅字,觉得很奇怪,应该是和外公的字体很相似吧。”原来如此,燕少菲不禁叹了口气。
“我那时候喜欢你外公,觉得他什么都好,练字的时候专门描摹他的字,尤其是毛笔字,几乎一模一样。”秦文华想起自己那点小女儿的心思,不禁微笑。
“奶奶,就算你嫁给爷爷,对不起外公,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为什么不能让爸爸和妈妈知道呢?”燕少菲百思不得其解。
“阿堕,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太晚了,等有时间,奶奶慢慢讲给你听。”漆黑的夜里,秦文华重重的叹了口气,帮燕少菲拉了拉被子:“睡吧。”
第二天中午,燕少菲和杨慎言来到镇上一间咖啡店,点了一杯香草拿铁,一边喝一边等着杨慎言约的人:“慎言,你确定他知道这家咖啡店?”
“他说自己来过仙霞,对这里很熟悉,你不用担心,都有电话,找不到再说吧。”杨慎言自己点了美式咖啡,又帮燕少菲点了一份芝士蛋糕:“这里的好吃还是咱们店里的好吃?”
“咱们店里的好吃,这里的源材料不好,口感差一些。”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着对方的到来,正说话时,听到有人“登登登”顺着木质的楼梯往上走。两个人同时望向楼梯,等看到来人,燕少菲和对方同时一愣:“李易?”“阿堕?”
杨慎言站起身,疑惑地看着两个人:“你们认识?”两个人哈哈一笑,同时点头。
“你是李易非先生?”杨慎言不太确定的问道,他听到刚才燕少菲喊他李易。
“是我,我就是李易非。”李易非伸出手,眉毛一抬:“你是杨慎言杨总?”
“是我。”杨慎言也伸出手:“李先生,幸会!”
“哈哈哈,真是有缘啊,阿堕,时隔半年,我们又见面了!”李易非和杨慎言打完招呼,爽朗一笑,就“啪嗒”坐在燕少菲旁边。
“李易,慎言说的人是你?”燕少菲笑着问他。
“正是在下,本人是也!”李易非看了几眼杨慎言,笑着问燕少菲:“长安不见使人愁?”
“不是,慎言是我发小。”燕少菲想起昨天慎言在桥上念的诗,脸色微红,她没想到那么巧,会在这里重遇李易:“李易还是李易非?”
“哎,被戳穿了。”李易非不顾形象,歪在桌子上:“人生何处不相逢,随便骗个人都要付出代价啊!阿堕还是叫我李易吧,听着比较顺耳。”
“阿堕,你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杨慎言缓过神问道。
“去年,秋天,此处。”燕少菲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易非摇头晃脑的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哎哎哎,阿堕,你什么时候成了燕总?”
“我叫燕少菲,阿堕是我的小名。”阿堕看他没正形的样子,实在不敢相信他就是慎言说的技术专家。
“阿堕,我好想说我叫李易非,李易是我的小名,可惜不是。”李易非坐起身,拽过燕少菲面前的咖啡,喝了几口:“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
“到我外公家吧。”燕少菲也知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三个人起身走出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