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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声惊雷,突兀传来,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闪电虽美,不过昙花一现。
凄美的夜空下,电闪雷鸣。
徒步而行的少年,心冷到了极点。
哗哗!
磅礴的雨,随着闪电的消失,泼洒而下,天地之间,朦胧一片。
山雨潇潇,天地肃然。
少年,独自行走在雨中,漫无目的。与他相伴的不过是那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那呼啸刺耳的风声,只剩下肩头不离不弃的蜥蜴。
一路走来,少年目光呆滞,似是丢了魂那般,步履阑珊,走走停停,不时回望那抛弃他的星云剑派。这样的缘故,只因那里留下了他斩不断的思念。往事如潮水,一时涌上心头。
“师姐,不知此时,你有没有想念我。”
“师姐,没有我伴随在你的身边,是否感觉孤独寂寞?”
“师姐,也许你现在已经睡着了,毕竟累了一天了!”
八年来的朝夕相处,八年来的同门情分,在这一日间竟化为了彼此的思念,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的安排?是天意,还是人为!
少年,渐行渐远,雨水湿透了衣衫,他却仍不自知。
“喂,该找个地方避避雨了,否则以龙爷的真龙之躯也要扛不住了!”蜥蜴一直趴在少年的肩头,似是懂得少年的心思,一路走来,片语不发,此时却口吐人言。
突兀的声音,将思绪中的少年打断,这才发现全身已经湿透,纵使他有些道行,也感到全身的不舒服。
“是该找个地方避避雨了,熬硕,难为你了!今日,还要多谢你的帮忙。”少年扭头看着肩上的蜥蜴,一股无以言表的情绪浮上心头,始终不离不弃的还是这个丑陋的小壁虎。
“来时,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个凉亭,咱们先去那里歇歇脚吧,事已至此,不必太过伤心,人生漫漫,你要走的路还很长。”熬硕见李星云情绪稳定了很不,忍俊不禁的欢喜,一下窜到地上,在那雨水中向前飞奔而去。
也许是李星云怕熬硕有所闪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追了过去。
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亭子坐落在这孤山之中。这亭子结构精巧,玲珑别致,傍崖而筑,朝观日出,夕看日落。四根巨柱,雕龙刻凤,大气而不失素雅。
“踏月亭,名字起的倒是不错,应该是星云剑派为往来商客路途歇脚而筑。”亭内石桌石凳一应俱全,桌面还刻有棋盘,实乃避雨歇脚最佳之地。
李星云随意而坐,却见石桌下面竟然还有炭盆,里面放着一些柴火,还有以前剩下的黑炭,想必是前人留下的。这着实让他惊喜不已,白日的苦恼,瞬间被抛之脑后,赶快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火取暖。
妖艳的火苗,随风而动,给这漆黑的夜,增添一丝光明。
李星云脱下紧贴在背上的外衣,拧干上面的雨水,摊在火盆旁。而他,却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也许是太累了。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梦中,尽是沈玲儿那绝美的身影,让人痴,让人狂。少阴山的一切一切,让人醉,让人迷。八年来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青山村惨案,这一夜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梦还在继续,雨还未停歇……
不知何时,耳边响起了陌生的歌声:
生也好,死也罢,人生匆匆数十载!
爱也好,恨也罢,悲欢离合人情故!
人生几何?人生几何?理应对酒当歌!哈哈~
睡梦中的李星云豁然惊醒,首当拿出竹简,环顾四周,却见一白髯老者,蓬头垢面,怀抱酒壶,手扶竹杖,在那风雨中一步三颠,高歌而来。
李星云见是一疯老头,这才放下戒心,见那老者可怜,故而问道:“此般风雨,老伯何来?又往哪里去?”
疯老头也许并非真癫,见有避雨之地,踉跄进到亭内,坐在火盆边,痛饮一口酒道:“这天下之大,浩瀚无边,我游历世间,大山古泽,随意而往。”
李星云闻言,肃然起敬,听这老头口气,绝非凡人,小心探查一番,却又未在其身上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故而疑惑不已。又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俗世之名,我已不用多年,此间问我姓甚名谁,却也答不上来。”疯老头也许是喝多的缘故,眼神有些迷离,不时小声自言自语,不知所云。
李星云见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索性就不去追问,兀自回到原处,将烘干的衣服穿在身上,烤起火来。
一老一少,在这孤寂的夜里,沉默不语。
亭外风雨依旧,不时闪过几道惊雷,摄人心魄。
黑夜,往往会让人产生恐惧的心理,也许是视线缩短的缘故,人的心理往往会惧怕未知的事物。漆黑的夜,又往往会有未知的事情发生。
咔嚓!
一声雷鸣,除了更为持久了些,与之前一般无二。
李星云守着火盆,正自闭目养神中,这也许是他一日中紧绷的神经最为松懈的一刻。
忽地,李星云感到身后一股阴风袭来,仔细聆听之下,竟还有尖锐的破风之声,心道不好,慌忙向一旁避去。
刚侧过身去,却见一根银针紧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的脸生疼,狠狠地钉在了巨柱上。一时间吓得亡魂大冒,惊诧不已。
还未待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是两根银针飞速而来,错乱中的李星云不得不一退再退,直到躲在了巨柱后边,这才稍稍放心。无意间竟然看到那白髯老者依旧坐在石凳上自言自语,好似并未发觉有敌来袭。
“喂,老伯,有敌人,快快躲开!”李星云躲在巨柱后,轻声提醒疯老头道,却不料那疯老头恍若未闻,仍旧坐在原处自言自语,这倒让李星云心急如焚,生怕伤了无辜的性命。
银针密度越来越高,顷刻间,巨柱上已经多出了十数根,躲在柱子后面的李星云额头微微冒汗,思量许久,也不曾想到外边的人究竟是哪路人。
打家劫舍的抢匪?不,不可能,如果大名鼎鼎的星云剑派山脚下都有山匪,那这世间再无安宁之地。
魔教妖人?不,也不可能,若是魔教夜袭,此时理应急速上山,不会在他一个无名小子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失去攻山良机。
仇敌?不,更不可能,李星云自八年前被了然真人带到了少阴山,从来就没下过山,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
“究竟是什么人?看样子也不似针对那老伯的,不管了,不能一味的躲避,不然那老伯迟早要被钉死。”敌暗我明,李星云即不知对方来头,又不知对方几许人。自知冒然而上并非智举,但是为了那素昧平生的疯老头,他也算是拼了。
此时的他,没了法器,只能将竹简挡在胸前,冲出了巨柱,冲进了风雨里,对着那漆黑的夜色深处愤然道:“来者何人,为何要偷袭于我?”
李星云的问话像石沉大海,夜色深处,没有任何回答。唯一的回应便是飞速而来的银针越发的密集起来。
李星云跟随了然真人修道八年,一身实力早已达到‘开光’中期,虽然在年轻一辈中称不上是佼佼者,却也不俗。此时面对激射而来的银针,早有戒备的他从容之下且有余力,不似最初那般被动。
敌暗我明,即便是李星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却也不敢贸然行事,一味的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正当他焦虑之时,一道黑影快速窜到了他的肩头,不是熬硕,又是谁?
“左侧岩石后边躲有一人,放暗器的就是他。右侧大树后面还有一人,并未作出行动,似要寻找偷袭良机。目前来看,仅这两人,修为皆不如你。”熬硕附在李星云的耳边轻声道。
“以你的能力,对付哪个比较有信心?”李星云闻言大喜,刚才还为不见熬硕的身影而担忧,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主动侦察敌情去了。
“随便一个都没问题。”熬硕爽朗答道,傲娇的秉性暴露无遗。
“那你就对付放暗器那个,这无穷无尽的银针,着实让人头疼。”李星云简单吩咐一声,便朝左侧激身而去。
躲在巨石后方的人,见李星云急速冲来,心道不好,情急之下,不由得加快了手中动作,试图阻下李星云。
岂知,就在李星云即将接近这人时,身影急骤翻向右侧,躲在右侧树后之人惊诧不已:“难道是被发现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已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更没发出半点声响,他不可能发现我。”
就在那人诧异之时,李星宇一把掷出手中竹简,猛、准、狠三字被其发挥到了极致,那人还未从诧异中恢复过来,便已被竹简击中头部,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巨石后方之人见同伴惨死,猝遇大变,几乎便不知所措。正欲抽身而逃之时,眼前黑影一闪而逝,只觉颈部微凉,周身力量似被瞬间抽空了一般,没了力气。殷红鲜血正从颈部寸长的伤口处涔涔而下。
他,双目爆瞪,满面惊惧,事已至此,仍旧不信,为何局势会扭转的如此之快,虽然不甘心,却也控制不住局势的发展,猝然倒地,溘然而亡。
李星云来到这人身边,上下打量一番,见这人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更不知其为何偷袭自己。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不去想。快步返回亭内,却见那疯老头依旧稳坐在石凳上,兀自自言自语着。
“嘿!”李星云轻笑一声,坐回原处,心道:“果然是个疯老头,还大山古泽,随意而往,若真如此,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李星云也不去打扰那疯老头,独自想着刚才的事情。
“少年人,可否将你手中竹简借我一观?”疯老头突然抬起头来,对李星云面色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