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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呼尊者出关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开始筹备起阴损下作的招数,朝着某个目标推进了。
在有心的游说下山呼尊者决定尊重大家的情绪,公开的举行调查会来审查玉耀,是否需要为近期事件结果负责的问题。
康树生以及赵飞儿出乎预料的也在这场大会的邀请名单上,或许是操弄者觉得自己已经算无一失需要两个外人来以示公正又或许有其他打算,这让一向自诩是个聪明人的康书生也没完全捉摸不透。
他与赵飞儿坐在第一排靠近师伯的右侧位子上,师伯则一如既往的坐在上位处。不过进来时和进来后都看见一个比较陌生的师弟在忙前忙后的招呼安排大家的座次以及吩咐一帮人匆匆忙忙的做着什么准备。
这时陆续进来的也越来越多,流星和一个师妹推着还不便行走的秦菱和苏甜甜往会场走来,在刚刚那位陌生师弟的安排下她们也坐定了自己的位子,就远远看去也能知道她们脸色都不是太好也甚少交谈。
随后王总管与卢恩一前一后的进场,虽然卢恩看见了流星她们但也没有刻意过去打招呼,只是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便安静的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玉耀和师伯是最后进场的两个人,玉耀跟在师伯的身后看着师伯坐上位自己就站在厅的中间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
“请师傅安”刚刚的陌生师弟走到玉耀与师伯的中间先是朝着自家师傅做礼又朝着四方作揖道“大师兄好,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好,今天由我方吉格来担任这次会议的主持希望大家能遵守会场秩序”
“那由我开始宣读对你大师兄的控诉”方吉格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第一,你未经师傅允许派出了秦菱以及苏甜甜齐志高三人参与了镇子的搜查行动,这明显违反了师傅定下的规矩山坊中人绝对不参与任何外部组织的武力行动。”
“第二,他们三人在未查清的情况下冲动的与药叉王手下动手,最后竟然还动用焚天这种玉石俱焚的招式。而且事后还证明对方完全与之后的事件无关。还有就是他们击伤的人还在山坊医治,情况时好时坏万一身亡会对山坊与药叉王的合作蒙上很大的阴影。”
“第三,之后你又违反山坊规矩的夜里派出一小队去强行搜查海边的旧村,之后的事大家就很清楚了造成众多师兄弟负伤身亡”
“综合上述三点,大家希望师傅能公开公平公正的做出判决,大师兄需不需要为这些负责”说完方吉格先是看向师傅,见师傅脸色没有特别的反应又回过头看向玉耀接着道“师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于第一条指责,我欣然接受,这事上我确实太草率。但我要说的是师傅以前定出这一条的原意是因为不想山坊被卷入江湖上的纷争,这一次的这件事我没看到有任何会卷入江湖纷争中的可能。”玉耀站着为自己辩解道。
方吉格朝着玉耀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转头向四周问道“大家还有什么质疑的吗?”
“玉耀师兄这样说根本就是诡辩,规定定出来就是要严格执行的,我们如果都像您这样找那么多理由去说服自己不去遵守规定,我想山坊早乱成一锅粥了”一个男师弟站起来发言道。
这位男弟子说完就又一个女弟子接着说道“我们都是晚辈,不知道也不敢揣测师傅当时定下每一条门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但身为弟子,我只知道师傅定下来的规定比天还大就如同父母,无论哪一条都需要恪守不能有半点怠慢”说道最后高声处几乎带着点哭腔。
又起身了一位男弟子“我觉得这个师妹说得好!我非常赞同!揣测长辈的想法本来就是荒谬的事,不说也许你是错的,即便师兄你对了,那也不能用你的想法代替了师傅定的规矩,那如若人人都如你这样规矩定下来又有什么用,不如大家都不守好了。”当他说完后很明显就有一个区块人就发出了阵阵附和声,并还夹杂了些高声呼喊制裁玉耀的声音。
“安静,安静”主持人朝着特定的区域高声制止道“师兄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并不是说我揣测了师傅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这条规定本来是为了什么产生的而已。师傅希望我们不要过分参与江湖纷争,这一点我想我表达得很清楚了。”玉耀冷静的说道。
“就算你玉耀师兄说得对吧,那这次你派秦菱他们下山这件事难道就没有引发纷争吗?药叉王的人还躺在山坊呢,这些你是装作没看到吗?这可不单单是江湖纷争了,搞不好就是和一个封王宣战!你可是要负责任的”这个身材高挑的男师弟说道最后狠狠的指向了玉耀。
“这件事我知道后果很严重,如果药叉王问责我自然亲自去道歉。”玉耀也只能祈祷秦菱他们重伤的那位不要出事才好。
“我还是很倾佩师兄你的担当,但这件事不单是对药叉王那方造成了危害,也对山坊弟子造成了伤害,而且我觉得这个伤害更严重更可怕。”刚刚高挑的男师弟接着发言道“就是在你错误的派遣下产生了错误的冲突,这个错误冲突的过程中我方又错误的动用了玉石俱焚的招数。我实在没看到我方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用到这个招数。难道他们不可以等待援助吗?或者是一开始你就没给他们安排足够的补给?没有任何战略安排?是你一开始就准备让他们去送死的吗?”
伍秉鉴微笑的看着这一切,他并没有坐在那个显眼的位子上,而是选择了另外一边,这样可以刚好看见他安排的一帮人也可同时看到玉耀全貌。他正期待着看到玉耀越来越暴露出来的窘相和下不了台的难堪。
“当时”
“我有话想说”秦菱冒失的打断了玉耀的话头,然后说道“一切都与师兄无关,都是我一个人一意孤行导致的,错在我。”
“师妹”玉耀刚要开口就又被那个身材高挑的男师弟打断了。
“师兄你这样让一个女孩子来帮你顶罪这样真的大丈夫吗?要是我是你,我就干脆的把这一条认下了,也不至于让一个女人在前面顶着,我都替你害臊。”他用极尽嘲讽挖苦的言辞攻击着玉耀,逼他就范。
“师傅,确确实实是我没有遵照师兄的嘱咐,我自不量力的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才导致我最后觉得面子下不了台,才用出焚天的,我有罪,都是我的错。”秦菱急得边哭边讲,她决不能让师兄因为她出任何的事!
“师兄,你真得要让一个女人帮你背罪?”高挑的男师弟疾言厉色的直指玉耀。
“师傅,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也不怪师妹,我愿意为此负责”玉耀才说完,刚刚还瞪眼怒眉的男师弟一下子就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他就是怕这一条最后被秦菱给一力担了下去,那他之前做的不都全白费了嘛,现在好了,被他一逼玉耀终究碍于自己的道德不得不认下来。
“好了,这事我清楚了。给你们玉耀大师兄搬张椅子去”师傅发话后,主持人迅速的张罗来了一把椅子给玉耀摆放好了。
“你坐吧,设立山坊之人不允许随意下山,更不允许参加别的有组织的行动的初衷亏你还记得,不错确实是不想山坊被卷入江湖纷争才定下的。为师也并不觉得你在这个上面处理得有什么大的问题,至于攻击到了无辜,山坊这边会全力救治好伤者。当然秦菱啊你这么冲动不计后果这可不行,罚你去藏书室抄书,抄一百本吧。”
“师傅这样会不会太轻了”高挑男师弟听到师傅这样完全偏向玉耀的判决实在没能沉住气脱口而出道。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师傅笑着说道,言下之意也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主持人见师傅意思已决也不在上面在多言,又看见完全失神的这个男师弟提醒道。
“有”虽然师傅这样明摆着偏袒玉耀,但他不能放弃,他怎么可能这样轻易被打败尤其是伍秉鉴师兄还那么相信自己坚定的看着自己!“那师兄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上一次都错误的攻击了友方后还那么草率的在夜里派出一个小队去搜查旧村,最后大家都知道有一半的人永远的都回不来了,你考虑过他们家人的感受吗?”
“那一晚事发突然,我也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调动的人数不多。”玉耀老实的解释道。
“那我很想问问师兄,你当时已经知道了敌人就一定在旧村?”
“不敢肯定只是怀疑”
“只是怀疑?那你的怀疑是从何而来?我们是不是有理由相信你事先获得了些情报,才派他们去的?”
“确实得到了一些消息”
瘦高男师弟还不等玉耀说完就马上打断掉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敌人极有可能躲藏在旧村,那还眼睁睁的送自己的师弟去死?”
“不是,并不是,当时我只是怀疑敌人可能藏在那,我也不知道敌人是否真在哪里。”
“那你的意思是,你完全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很少”
“我很遗憾你竟然说出这几个字,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死伤的师兄弟的家属,难道要我给他们说我们大师兄在几乎完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让你家的孩子去当诱饵,也许钓不到鱼也许就被鱼吃掉。”
“我,当时确实不知道对方的特殊性”被形容成诱饵的那一瞬间,玉耀有些控制不住的反复回顾那晚的一幕一幕,鲜血,呼喊声,王子聪瞳孔散开的表情。
“我们相信你确实知道的很少,但人是你派出去的,你就需要为此负担责任”高瘦师弟一改前面咄咄逼人的气息用一种认同安慰的口气说道
“我是有责任,我是有责任,是我的错”不知是不是因为咄咄逼人的气势消散后,玉耀被这个高瘦师弟的柔软的语气突然带领着开始自责起来。
“我有话想说!”康树生原本只是想当个座上客,但现在看到走向越来越对玉耀不利他也实在忍不住了“其实一切的起因是我建议玉耀去搜查旧渔村,而我当时确实没说得很清楚,只是让他去查查看。”
瘦高的男师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跳出来,他竟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康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见自己人楞住了,伍秉鉴只得亲自上场不过他表现出的更多是好奇心。
“我和师妹去山下茶楼喝茶,和茶楼老板稍微聊起了一些事”康树生顿了顿说得话也不甚让人明白。
“你们聊了什么,竟然一盏茶的功夫就知道敌人藏身的地方了”
“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茶楼老板提到旧村已经是陈老板的私产,大家没有去查而已。一般来说一些地方一直没人去搜查就一定最可疑,你说是不是?”
“那就是说,陈老板有可能窝藏犯人?”
“也有这个可能吧,我不知道”
“冤枉!冤枉!”陈老板高喊道,他本来出席是为了有人需要他代表死掉的几个师弟的父母发言但说好的流程还没到,自己反倒成了嫌疑人,他一下子就慌了神。“我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他们一直都从事的合法的生意”
“陈老板”伍秉鉴刚刚本来是准备继续往下说套出康树生到底知道些什么,但没想到陈老板这么沉不住气,一下子就冲出来了。
“这个真的要让陈老板自证清白了,毕竟犯人是从你私产你搜出来的,你说你不知道我都很难相信啊”康树生诙谐的笑道。
“真于我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租借我的房产,我合法租借给他们,这个怎么能有我什么事呢”陈老板被康树生这样质问下更是慌乱完全没心思理会伍秉鉴对他一个劲的使眼色。
“那你倒是说一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搜查你的私产呢”康树生现在俨然主导了整个场子,没人插得进去嘴。
“我,我,我,我怎么知道”完全慌了神的陈老板
伍秉鉴见陈老板完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自己一下子也插不进去,只能靠主持人了。方吉格看见伍秉鉴的眼色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陈老板其实你今天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不过自然康师兄对你的质疑,你就要好好想清楚了在回答。”
一句话后康树生就知道原来主持人也是他们的人,不过这并不让他惊讶就是了。
“陈老板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为什么大家搜查了这么久,您的产业却没有被搜查吗?我很难不怀疑你啊”
陈老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搜查的那么多天他们从来没讨论过这事,他真的不知道“李地主的庄园不也没搜过吗?”他只想到了这个。
“这个我们现在知道了,可人家那里确实没窝藏敌人,这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一合法商人,我怎么可能窝藏敌犯!”
“据我所知,你们连镇上所有的客栈民居都搜过了,为什么那么恰巧,就没搜过你的产业,这里面难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我发誓,我绝对清白,尊者要信我”
山呼尊者不置可否,主持人聪明的接过话头“陈老板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牵连的人太多,我建议大家先休会等查出原因之后在重启如何?”
主持人语毕环顾四周,见无人反对,康树生也微笑着没说话,准备宣布散会的时候。一直站在陈老板身边的他的随从忽然开口道“虽然我们不能自证清白,但你们寒山坊里可有比我们嫌疑更大的人”
一句话引爆全场,所有人齐刷刷的盯向了这个无名小卒。先是沉寂随之而来的爆发几个弟子高吼着要他把话说清楚,污蔑山坊就是与他们为敌,他们誓为荣誉而战。
“你把话说清楚?”陈老板也被他最亲密的随从给惊得浑身是汗,他本想让他闭嘴但自己也有点不甘刚刚遭到的屈辱。
“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主持人接过大家质疑的声音,第一个走了过来,他还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我有一天看见流星跟那三个人在一起表现得很亲密,还递给了他们一个包裹”随从镇静的说道。
又是一片哗然,大家不知所措的又齐刷刷的搜寻着流星。流星的反应很奇怪,她像似漠不关心一样默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说话。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默认了这件事,脱口而出叫大师姐解释这个误会的人也再一秒后反应过来了。
她承认了。
“流星你解释一下是怎么一回事”师傅发话了。
流星没有回答,她把自己笼罩在沉默里,拒绝与外界互动,就像这里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独自一人。
“流星”师傅见她没说话只是发呆,严声呵道
“师姐,流星师姐,师傅叫你,你快点回答”主持人听见师傅的怒气,迅速上前催促道。
依旧面目表情得流星,平静得坐着像似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空洞得眼神闲散得气韵,她享受着最后美好的时光。
“不关流星师姐的事,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让流星师姐给我送一个包裹出去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卢恩说道
“那她为什么不说话!”一阵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怕说出来我一定死无葬生之地,她都处处想到我,我又怎么能连累她呢!”
卢恩说完四周即刻响起低声的询问声“早说过了,他们俩关系很暧昧,不清不楚的”
“难道流星师姐真不知道?谁知道啊?”
“师傅,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见钱眼开,我做了对不起山门对不起镇子的事,我该死”卢恩从自己的位子迈步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对着师傅对着各方三鞠躬后突然从怀里摸出来一颗很小的黑色药丸一口吞了进去。
“阻止他”大师兄知道不好,知道卢恩有寻死之心。
可一切都太迟了,没人意识到卢恩会这么决绝,会死得那么干脆,几乎都还没从前一段的各方争吵的喧闹中调整过来,一眨眼已经有人躺在了自己的眼前。
医师纷纷跑到现场,只是他们看到尸体的一刹那都摇着头表示这种毒太凶猛,大家都无力回天。
流星师姐默默的走进卢恩推开挡在前面的医师俯身蹲下揽住卢恩,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流泪,直到眼泪都连成线顺着她的脸颊染湿卢恩的额头。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不忍再继续碎嘴,都乖巧的闭了嘴,等着师傅给一个最后的结果。
“山呼尊者您看?”陈老板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而且还是那么的证据确凿的畏罪自杀。
“山坊的责任我们不会推卸,山下死者的家属我们会尽力去赔偿。陈老板你可以征集一下死者家属的意见然后联络王承恩,他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那卢恩他怎么办”陈老板潜台词是想“死后鞭尸”山坊众人也闻出了这个味。
“人都死了,他该付出的也付出了,此事就算结了。如果谁还不满意,让他直接来找我”山呼尊者微怒的甩下这最后这一句话起身离座,陈老板此时也有些后背发冷汗他完全没想到尊者平时都总一副和气微笑的样子,结果竟为了这事对自己发了火。
才缓过劲陈老板还没想好该怎么运用刚刚被尊者赋予的一个小权利,就听到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王承恩对他说道:“叫他们别狮子大开口,不然谁都不会好看”
还没等陈老板回应,王承恩就只留给他了一个背影。
大多数的师弟妹都选择了冷漠退场,这群人本来就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来看戏。又在卢恩认罪伏法之后对他平日累积仅有的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自然就不会留下来帮他。而且大家出生背景多是属于镇子上的青年,更对于卢恩这种吃里扒外损害了自己亲眷的行为憋着怒火只是碍于师傅和大师兄的表现他们也不好再去生事而已,索性就一走了之。
最后留下的人都是和卢恩流星关系极好的几个,他们无情冷酷的强行分开流星紧抱着的手臂,抬起卢恩的尸体就往医寮方向走去,抬起来的那一瞬间大家才意识到山坊从没有为这种事安排一个地方,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吧。
她绝望的边走边哭,紧跟着他们,一路走泪湿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