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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服张晓芬去桥州给屈广全帮忙,确实个很有难度的差事。
张倩一大早就骑车子去了张晓芬的家,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把张晓芬叫到庄后面,一五一十说明来意。张晓芬没有一秒钟迟疑,张嘴就拒绝了。
“倩倩,你不去叫我去,不合适。先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啥是个杜仲,那可得知道咋卖,还有就是天天得看黄新东那张南瓜脸,我真受不了。”张晓芬最怕的还是这根一个男生去做生意说出去,以后咋见人,非亲非故的一个男同学,还有一个自己根本就讨厌的一根筋。
“要不是合作社的事,我肯定去!你也知道,合作社办好了一定是大好事。”张倩决定先夸夸张晓芬:“广全哥没有带回来功夫乳油之前,你不是也没有听说过吗,那不是照样卖得很好。黄新东还是和广全哥一起去的农业局,人家王松涛亲口教的,他不是还是不如你吗?”
——张晓芬是喜欢贬低黄新东的。
“我去了,俺庄人要是胡说八道,我以后还怎么嫁人?你说我能说清楚吗,整天和两个男同学吃住在一起。”张晓芬最怕的就是这个。
“晓芬,你说广全哥可好?”
“屈广全人确实很好,不然我也不会跟着卖农药,可是再好,那是你张倩的!”
张倩脸一红,狠了狠自己接着说:“晓芬,你说广全哥这样优秀的,咋能轮的上我?”
“你们青梅竹马呗,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又一直同班上学,他妈还是你干娘!”张晓芬赌气了,谁叫你的命好!
“要是没有和广全哥在一起长大的缘分,就我张倩再好,他都不会看一眼的。关键是你人生路上能遇见到这样一个人。晓芬,你有没有想过,你呆在张小庄,你能遇见什么样的人?最多是罗楼,葛大庄,或者我们双港的,你想遇见一个好的哪来的机会呢?”张倩忍住羞涩。
“那——能不能按照你说的劝屈广全的妈也去,这样,我就去!”张晓芬也是动了心,有一个屈广全的妈当挡箭牌,自己多少有点遮掩。
“恩,我正打算去劝我干娘。我干娘要是去了,最起码你们有个照应。额,你的意思那就是说,我说服了干娘,你就一定去!”
“倩倩,还有,就是你得给我家里人说,要是我家里人同意,屈广全的妈也去,我就去。”张晓芬没敢一口答应。
“走,去你家。”张倩掉头就走。
“啥,叫俺晓芬去桥州,那不行!”张晓芬的妈一口堵死。
“婶,你说说你反对啥?”张倩这几天都是在练习谈判,知道要谈判,最关键知道对方的底牌,这样就可以有的放矢。
“晓芬是俺家的大劳力,马上就要割麦,种菜。她走了,谁干!”张晓芬的妈就是一个农村妇女,说话没有任何掩饰,分明就是把张晓芬当做牛养着。
“晓芬有俩哥呢,再说还有叔和您呢?”张倩很不喜欢张晓芬家把闺女当做外人养着。
“俺小妹说的,种菜能挣一两千块,我可不会种!”张晓芬的二哥,一个黑灿灿的大个子,要不是看着张倩长得这么俊,早就不乐意了。
“种菜的事,你不会种不要紧,我们马上成立合作社,要是愿意种的话,我给你安排,种子、化肥、农药,还有咋样去卖你都不要问!”张晓芬想了想,亮了一下底牌:“我爸张长顺,你该听过吧。”
“额,怪不得这么眼熟,张书记的闺女啊,我经常听晓芬说。”眼见外面娘俩不是张倩的对手,张晓芬的爸从屋里走出来。
“叔,我说过了,你们要种菜,直接找我加入我们的种植合作社。保证收购是时候比市场其他人的收购价贵一毛钱。”这是张倩的功课,这几天反反复复的练习。
不到十分钟,就把张晓芬的家人说的欢天喜地一定要加入种植合作社。
“倩倩,就是俺家加入了那个合作社,我还是不同意倩倩去桥州,还没有说婆家,胡跑的名声出了,到时候就难听了。”张晓芬的爸还是不松手。
张倩说话的时候,张晓芬的爸对钱非常上心,张倩看了看那张精明的脸,“叔,你可能不知道按那个同学叫张晓芬去桥州做什么。他是在桥州做生意,不说多,一个月挣个好几万。你想想,这一年能挣多少?这一年晓芬帮着挣那么多钱,他能少给张晓芬工资?”
“一个月好几万?”要不是张倩是张长顺的闺女,精明的老张就要轰人,太能吹了吧。
“真的。你知道前几天我们卖那个农药挣多少吗?”张晓芬也是渐渐活动了心眼。
“那能挣多少?你不是才卖了10瓶!”张晓芬的妈插嘴。
“我们一共买了3200多瓶,挣了将近八千块。那都是我们这个同学的主意。”张晓芬看着老爸:“俺那个同学聪明得很,说能挣好几万,真能挣好几万!”
“你同学那么精,你一个大闺女家,他要是打你坏主意,你不就坑了吗?”张晓芬黑灿灿的二哥,马上表示反对。
“二哥。”张倩咬了咬牙,对自己说别慌,“俺那个同学叫屈广全!”
压了压嗓子眼里的痰,张倩补充了一句+——自己不知道在心底里说了多少次,但是一次也难张开口的话:“屈广全是我男朋友!”
“额,怪不得。”张晓芬的妈立即投来鄙夷的目光,“那你替你男朋友咬个牙印,一年能给我闺女多少钱!”
“这个我不好做主。不过,按照我广全哥的脾气,一年应该不低于伍仟!”张倩心里暗自祈祷,广全哥别怪我啊,我可是想给你把事办成。
“多少,伍仟!”这家人全体目瞪口呆了!
五千块,什么概念?就是两头牤牛,就是12头肥猪!就是一家人不吃不喝干上两年!
张晓芬也是有点缀缀,“我要不了那么多!”
“晓芬,你放心,要是广全哥不给你,我给你,我可以先给你打条子!”
“倩倩,谁不相信,我还信不过你?”张晓芬彻底投降了,转过身子对着爹娘:“爸,妈,不光是我自己去,俺同学屈广全的妈也去,我和她住一起。”
“好,好,好。”张晓芬的妈喜笑颜开。
“张倩,我闺女可是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保证原封不动地保护好!”张晓芬的爸要让张倩亲自保证女儿的原封不动,以后还可以收彩礼钱呢!
张倩感觉“原封不动”这个词有点别扭,但是,也不好辩解什么,一口答应。“那,叔,婶子,我和晓芬先去趟双港,给我男朋友的妈说一声。”
张倩和张晓芬离开张家的时候,里面传来张晓芬妈的粗声:“二子,我这就去罗楼,给人家说,年底咱家可以拿5000块钱的彩礼,看她还说什么!”
张晓芬脸色一滞,坐上张倩自行车的后座,一把搂住张倩的腰。
屈广全的妈刚喝了药,刚开始的化疗药还能够忍受,随着一次次吃药,强烈的药物反应开始加剧,恶心,呕吐,腹泻,脱发,那是生不如死的感觉,儿子回来的时候,极力忍着,儿子一走,立刻就掩饰不下去了。
“干娘,你这是咋了?”张倩推门进来的时候,刘桂香整躺在床上呻吟。
“倩倩,没事,没事,这个药啊,太磨人了。”刘桂香挣扎着坐起来。
“我给给广全哥打电话让他回来!”张倩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桂香这样,主要是因为这次来是突然袭击,刘桂香露出了真像。
“别,倩倩,你广全哥得上学,放心好了,医生说了,这是正常反应,没有事,我还得看着你们结婚呢。”刘桂香此刻难受的有死的感觉,所以,索性放开了。
“干娘!”尽管已经承认自己是屈广全的女朋友了,但是当着刘桂香的面直接承认,还是有些抹不开情面。
“额,这个是叫张晓芬吧,好孩子啊!”刘桂香给张晓芬打招呼。
“姨,我给您倒杯水吧。”张晓芬很勤快,找到茶瓶,端过来一杯白开水。
“倩倩,你们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们做饭去。”刘桂香坐了起来。
“吃过了,干娘,你就别忙了。”张倩定了定神,干娘刘桂香一个人呆在双港真不是个事,自己也不可能天天来受着,广全哥说的很对,得劝着去桥州。
“干娘,我给您说个事,我广全哥希望您去桥州,他在那边租了个院子。”
“我不去,双港住惯了。我去了家里怎么办?再说,我去桥州能干什么?”刘桂香不怀疑儿子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这次儿子回来就劝说过。
“广全哥和黄新东从外面拉了一大批药材,这不是动员按同学张晓芬去桥州招呼着卖。可是晓芬的家里人不放心,非得让您陪着,他们才同意张晓芬去。你问问张晓芬,是不是这样的。”
“恩,姨,您要是不去,我也去不成。我听张倩说,十几万块钱的货呢?”张晓芬比张倩更了解没钱人对钱的概念。
“啥,十几万,这孩子哪弄这么多的钱,这要是赔了,咋赔得起啊!”刘桂香一听果然担心起来,不再坚持留在双港了。
“那干娘你可得去桥州看着,你也知道广全哥打小就有主意,我根本说不动他,他只听你的。”张倩依偎在刘桂香的怀里。
“好,倩倩,我答应你,去桥州,不过,我得收拾收拾,额,我家的麦子还没收呢,要不然,收了麦再去。”
“干娘,你就交给我吧,放心,我一定弄的好好的,该收收,该卖卖!”张倩用手捋着刘桂香的后背。
“好吧,反正早晚都得是你来操这几亩地,不如,现在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