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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巩,曾子固大人!”木唤脱口而出。
文同笑道:“正是他。”
“原来你听说过他嘛。”郑侠道。
“自然是听说过的,”木唤道,“我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罢了。”那当然,木唤怎么想得起曾巩这个时候在哪当官?
文同道:“怎么样?我推荐曾大人教你,可还满意。”
“何止是满意,”木唤道,“简直是喜出望外。”
郑侠道:“我老师说收你为徒时,都不见你这么高兴呢。”
木唤被郑侠揶揄,讪讪道:“王大人毕竟是我的上官,我还是有点怕他的。”
文同道:“好,那我便修书一封,你带去给曾大人,想来他也会买我的面子,加之你聪慧过人,才华横溢,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木唤鞠躬道:“多谢文大人。”
文同站起来,到旁边的桌子上拿了纸笔,就写了起来。
郑侠对着木唤偷偷道:“你真要找曾大人当老师?就不去江宁府学了?”
木唤道:“呃……江宁府学还是要去一下的,毕竟是王大人交代的。但,能拜曾大人为师,那自然是极好的。”
肯定好啊。曾巩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但却是一般人最不了解的八大家。
就说咱们的教育吧,八大家的韩柳,苏洵苏轼,王安石和欧阳修,这六人的诗词、文章,都是学过的,只有苏辙、曾巩二人的文章没有入选课本。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文章不好吗?并不是,二人的诗词一道或许一般,但他们最强项就在文章。
所谓“唐宋八大家”,实则为“唐宋古文八大家”,唐古文运动由韩愈、柳宗元举旗,宋代古文运动则是由欧阳修与三苏举旗,另外的王安石与曾巩,都被视为临川文学派代表。几人的文学功力都不用多说。
但曾巩与苏辙都和其他人略微不同,他们的文章写得相对晦涩,没有适宜青少年阅读、学习的。苏辙尤善论政与史,比其父兄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曾巩极善论史以及散文,他的散文尤其出彩。如果比方的话,苏辙可以看做是苏洵与韩愈的融合升级版,曾巩则可以看做欧阳修与柳宗元的融合升级版。
对于木唤来说,曾巩确然是极好的选择。传说曾巩与苏轼同一科举试,居然让主考官欧阳修分不出来谁是谁,因而看到苏轼的文章,怕是曾巩写的,为了避嫌就只能放在了第二。然而曾巩也没能得第一,最终第一由另外一人获得,曾巩拿了第三。
第三名,在后世可就是第三啊,全国考试第三,那可不容易。
再看看科举要写的文章,策,论,赋,恰好都是曾巩所擅长的,就在这上面,他比王安石还要厉害。
能拜曾巩为师,那简直是有仙人指路了。
胡思乱想间,文同写好了信,封好,递给了木唤。
木唤鞠躬,双手平举,接过了信,口中称谢。
文同笑道:“不必谢我。你快抓紧时间,去吧。”
木唤有些奇怪,问道:“文大人,你说什么?”
文同道:“我没告诉你吧?昨天我在江宁正好见到曾巩。他是去安抚使司进对,住在江宁东官驿,你若是赶得上,他或许没走也未可知呢。”
木唤喜道:“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文大人,我这就去。”
走到门外,木唤再向文同一拜,这才转身走了。郑侠也做了辞,跟着木唤出去了。
两人走出江宁府。
郑侠道:“江宁东官驿,从这边过去。”
木唤点头道:“好。我们先去拜访曾大人,再去府学。”
刚刚迈开步伐,木唤忽然听到“叮”的一声,知道是系统有事,赶忙一看。
“隐藏任务完成!
“隐藏任务:文同的好感。
“获得大诗人文同的好感。奖励:虚拟币100,经验值100。兑奖券1张。
“触发隐藏任务二:拜师曾巩。”
“隐藏任务二:拜大文豪曾巩为师,即可完成。”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
隐藏任务?
木唤吃了一惊。这系统也太会玩了吧!成就系统,商城系统,也算常见,居然还有隐藏任务。
那个兑奖券,是什么玩意?有什么功能?
如果这个兑奖券比较鸡肋的话,那就罢了,像是后世那些奖券,什么买奔驰的500元优惠,有毛用啊!但如果很有用的话,以后岂不是要想办法做点隐藏任务?
郑侠看木唤在发呆,拍了拍他,道:“木大人,怎么了?”
木唤一回神,心想此时不好多看,还是等晚上吧,便道:“没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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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宁府衙大堂内,只有文同一个人坐着,他喝了口茶,心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然而这个时候,忽然传来“哒哒”地两声脚步,十分缓慢。文同正好奇,却看见门口转进来一个人,居然就是王安石。
“王大人。”文同随手一揖。
王安石回礼,问道:“文大人还没回去么?”
文同道:“本来早就该回去了。只是刚才见到木大人,我便与他聊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王安石道。
文同忽然道:“王大人,我听木大人说,他想拜你为师,你却不收?”
王安石道:“是。怎么?”
“那你也不该叫他去什么江宁学府啊,”文同道,“那江宁学府能有什么好老师?你这不是糟蹋了嘛!”
王安石没有回答。
文同自顾自地道:“你舍得,我可舍不得。我昨日正好见曾巩在江宁,忽然一想,反正太平州距离溧阳也不远,我便写了封信,教木大人拿去,拜访曾巩,日后可由曾大人教他,这才是明珠应投之处!”
王安石本来只是跟文同随便说两句就想走了,猛然听到文同这么一说,他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文大人,你是让木唤去拜曾巩为师了?”
“是啊,”文同摸了摸胡子,道,“唉,可惜我所在太远,不然我都想亲自教呢。”
王安石的脸冷了下来,看着文同,非常不善地呼了一口气。
文同看到王安石脸色,他年纪大辈分高,也不怕他,只是笑道:“王大人,你莫不是怪老头多事,教曾巩抢了你的学生?我就不信你不想收木唤做学生。你啊,要收就直接收,何必要他去什么江宁府学?”
王安石侧过身,冷脸道:“知道自己多事就好。”
文同听得王安石这口气,道:“王大人,你这就生气了?”
王安石转过头就要走,却没迈开脚步,背对着文同,只是说道:“文大人。我不是怪你让别人抢了我的学生。但你确然是多事,最终怕会毁了木唤!”
文同道:“这未免危言耸听了吧?我怎么会毁了他?曾巩难道不配当他的老师?”
王安石又转回头,对文同道:“我不愿教,和我不愿意曾巩教,原因是一样的。别说是曾巩,就是你,就是苏轼,哪怕是孔圣人在世,我也不希望木唤去拜他为师!”
“为什么?”文同愕然道。
“文大人,如果让你去教一个三岁小儿识字,你教还是不教?”王安石问道。
文同“嘁”了一声,道:“识字这种事,随便找个先生不就……”
说到这里,文同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明白了?”看文同说不出话的样子,王安石问道。
文同当然是聪明人,他知道王安石的意思——什么阶段,配什么老师!所谓“名师出高徒”,不如说“名师教高徒”,学生的基础好,水平高,老师越厉害,这个学生日后的成就便会越高;反之,如果学生基础差,你让名师来教他,就未必有益了。
很多厉害的老师,善于启发式、引导式的教学,这种教学对于优秀的学生来说,有非常大的作用。王安石经过测试,发现木唤虽然很有才华,可是“基础”并不牢固,木唤要应对的是“科举”,而不是靠诗词文章混出个名头。木唤于科举一道,简直就是个菜鸟!
王安石为什么没时间教他?因为木唤这样的学生,必须要从基础教起,那就是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对于学生和老师来说,都是极花时间和精力的。
“我猜,你写给曾大人的信上,怕是把木大人的才华,说得天花乱坠了吧?”王安石道。
文同苦笑一声,道:“是。”
“曾大人看到您的信,会怎么想?”王安石道,“又会怎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