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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
“想我史尼业上有耄耋瞎眼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襁褓之婴,还有那刚刚过门的娇妻美妾,全家重担唯有小子一肩承担,可怜我那全家老小,恐有饥寒而亡之祸,史尼业死不足惜,可家中老人何辜,还在襁褓中的孩儿何辜,娇妻美妾何辜啊!
看在史尼业一家老小的份儿上,给小子一次活命的机会吧!英雄!”
六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小子好可怜,有些下不去刀子了,拿刀的手缓缓落下,另一只手挠着头回身看向二哥说道:“二哥,你看这……。”
“二哥”跳下马来,挠着下巴说道:“小子,这一套说口是跟谁学的,有两下子,把小六子顾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你他娘的今天才多大,当爷爷是傻子吗!”
儒生模样的男子轻抚了下垂在脸侧的发丝轻声笑道:“二哥,这小子不简单啊,能够临危不惧的说出这一套讲口,尿水说流便流下,在机智这方面肯定是小六子不能比的,能唬住小六子,也是正常不过了。”儒生说完这些话后,趴在马背上对着张文仲继续说道:“不过小子啊,就你那点道行想要蒙骗我们可还不够。
说吧,给爷爷个不杀你的理由,先说好,你的名字肯定是假的,是在占爷爷们的便宜,你要知道,爷爷们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六子听到二哥与儒生的话后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转头对着张文仲怒喝一声:“狗日的,焉敢戏耍于我,看我不取你项上狗头。”
“二哥”并没有说些什么,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毕竟小六子是自己的兄弟,虽说对这小子的机变有几分欣赏,但是兄弟的脸面还是要照顾到的。
儒生看到六子面露杀机摇了摇头,这群杀材满脑袋的人命官司,不过他也打算看看,这个机灵的小子还能不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他不介意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玩弄人心这一套他熟的很。
张文仲摸了一把泪水,对着儒生咧嘴笑了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中,所谓的“二哥”肯定是最大的,然后这个儒生应该是个狗头军师类型的人物,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六子就是个不长脑子的夯货,其他的几人很明显就是一群路人甲,无关紧要的角色。
看到儒生的注意力成功被自己吸引后,张文仲盘腿坐在地上,摊开手无奈的说道:“各位好汉,我没什么本事,之前为了活命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让各位好汉见笑了,我只求各位好汉留我一命,日后若有需要我伸手的地方,定当全力以赴,如果众位觉得我非死不可,那么我也没有任何怨言,要杀要剐全凭各位好汉的意愿。”
“呦,你们瞧瞧,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居然知道以退为进,也是不简单。
怎么,你就不怕我们真杀了你?”儒生有些意外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看先生的衣着定是读书之人,所以称您为先生也不为过。
死,谁都怕,没有人不怕死,能活着谁会想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如今小子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各位手中,要杀要剐还是要看各位好汉的意思,不过如果能放小子一条活路那是最好不过了。”
儒生一边听着一边把玩着脸侧发丝,能够被后辈称为先生,他还是很开心的,“呵呵”一声说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随即对着六子厉声说道“六子,杀了他。”
张文仲听到这话心道“那还得了”,趁六子没有作出动作时赶忙向后滚了两圈,站直身体后看到六子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知道自己被耍了,随即对着儒生凄厉的喊到:“干哈玩意啊,你这人咋这样呢,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咋还要杀我呢,我是招你惹你了,咋还没完没了了呢?”
“小子你这口音很是怪异,你不是关中娃子?”
妈蛋,把老子家乡话都给吓出来了,也不大好解释自己口音的问题,本身自己当地话说的就不溜......。
张文仲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脚尖捻着地上的落叶深情的说道:”先生,这是一段悲伤的故事......。“
”没时间听你讲古,有屁快放。“
”额,既然先生这么说了,那小子便长话短说,可是又说来话长......。“
儒生被张文仲气乐了,半真半假的说道:”你是真的在找死啊!“
”二哥“没有理会诸人而是看看了天色,随即翻身上马对着众人开口道:”不要在这小子身上浪费时间了,上马。“
张文仲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他们这是打算临走时捅自己一刀,还是放自己一马啊。
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张文仲抢先开口说道:”各位好汉,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张文仲说完这句自我感觉很有气势的话后看到众人皆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刚刚消下去的冷汗又流了一身。
乖乖,这是几个意思。
马背上的小六子犹如看傻子一般的盯着张文仲,看的张文仲心里一阵发毛。
“狗日的,哪来这么多废话。”说罢,小六子便拦腰托起张文仲,将其放在马背上,随手扬起马鞭急速向东方奔去。
......
时间接近正午,张府前厅内老父张祯红着眼睛对着管家老刘发出一道道指令,而母亲王芸花则跪在佛堂祈求佛祖保佑,而小翠儿早已顺着浐水来回奔走了多次,沙哑的声音不断在浐水边回荡。
起先是并没有人注意到张文仲的失踪,毕竟这些时日其醒来的很晚,而且起床气很是严重,没有人愿意去做那倒霉蛋儿。
当小翠打算叫少爷起床时,发现房门并没有锁死,想来应该是少爷醒来后去给老爷和夫人问安去了,虽说有些稀奇,她也没有多想,等到看见老爷和夫人一脸的莫名奇妙后才发现,少爷是不见了。
顿时,整个张府鸡飞狗跳,丫环仆役皆是乱做一团。
门房徐阿四得知发生了什么后,愣了一会后赶忙跑进前厅向张祯说明了情况,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老泪纵横的埋怨自己的乌鸦嘴,此时的张祯也是没有心情管他徐阿四的自残行为,只是对着管家摆了摆手,瘫坐在座椅上。
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