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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和爹爹散尽家财,弟弟终于回来了,回来后就开始变得神志不清,娘亲天天跟他说话也不顶用,终于有一天弟弟突然就投了河,竟然......竟然就这么没了,娘亲终于支撑不住疯了,爹爹是独子,他只有找到了我娘亲娘家......”
晖跃心里咯噔一声,卓家,卓家如何?
“那天舅舅他们来的正巧,正赶上官兵欺霸百姓,那天忽然就下了春雨,很冷,他们打起来了,官兵被纠缠的不耐烦,直接动了武,百姓们一年的粮食啊,他们当然拼命了,结果就是死的死伤的伤,全村一百六十三口,就这么没了!!!”张鲁说着就喊了起来。
大家沉默良久,最后阎姬问了她一句:“既然他们都遇难了那你呢?你怎么还好好的?”
张鹿看向了阎姬,眼睛通红,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因为我娘为了赎弟弟回来,把我卖进了财主家,我是逃出来的,逃出来的,现在还没有脱了奴藉!!!”
张鹿的激愤情绪并没有得到缓解,因为大家虽然都懂她的境遇,却始终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他们有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有的人已经开始准备走,可是皇帝在上边坐着,没有人敢走。
天已经黑了,没有人看得清彼此的神色,只有夜风凌乱的吹着,映着暗点的灯光,刘祜沉默良久,只说了一个字:“查!”转身就走了。
马上就有人出来领旨:“是。”
没有人想到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内幕,只知道陛下的神色已经几近黑沉,可见陛下对这件事有多重视,绝不是可以草草了事的。
晖跃再人看不见的阴影里,伸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腕,可见一圈深深地惨白,可见她用的力气有多大,心境有多乱,云震没敢说话,只静静的站在晖跃身后,静候。
梁冀本来神色淡淡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在经过晖跃的时候突然慢下脚步,看了晖跃一眼。
只见那女子再不似刚刚那般明媚,脸上有些面无表情,有些不一样的神色,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知怎的,他总是没有办法对这个少女狠下心,那是一种本能,就好像发自内心的排斥伤害她,可是他又一遍遍告诉自己,没有人等得起。
他只当是那张姓女子的亲身遭遇让她叹惋,让她叹息,却不曾多想。
夜晚,车马一辆辆的回去,按照来时的路。
车里只有晖跃和禅遇,产于担忧的看着姐姐发白的脸,她不懂,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的,她轻轻握住晖跃的手,发现姐姐手里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吓得她赶紧抱住了姐姐。
禅遇带着点鼻音,喃喃的说:“姐姐,你怎么了,你跟遇儿说说话好不好,你被这样,遇儿会心痛的。”
晖跃一下子回过神来,回抱住了禅遇,抱住妹妹软软馨香的小身子,神情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在禅遇面前失态,不知怎么办好,有时候他甚至惧怕面对她,要怎么告诉她,他们的娘亲不是侯府的陆姨娘,而是一个名叫桑则的智慧女子,因为一念之差竟然遭人暗算,死在了那个名叫满家庄的地方。
而他们的爹爹,不,是禅遇的亲生父亲现在生死不明,他竟然不顾禅遇自己的心愿就把她带离了自己亲人身边,就跟她生活在一起,没有父亲的疼爱,母亲的呵护。
甚至,她跟她是仇人,他杀了她的姑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都是娘亲生的,血浓于水,她会给她最好的,尽自己的全力。
晖跃慢慢抱紧了禅遇,心不在摇摆,即使都抛弃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始终在一起,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回到侯府的时候,侯府照样的灯火通明,应给又是老夫人在等她回话了,会跃让羽衣带禅遇先走,自己去老夫人那里回话,今天禅遇坚持了那么久,一定也累了。
当晖跃进入门内的时候,老夫人屋子里果然还掌着四盏灯,见她进来后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晖跃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你姐姐呢?”
晖跃皱了眉,卓锦色?他竟然还没有回来?
晖跃细想了一下,躬身答:“孙女不知。”
老夫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手啪的拍在身边的桌子上,那声音气势如虹,果然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妇道人家发的出来的,即使是在盛怒的情况下。
晖跃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又轻轻低下了头,不过眼睛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神色。
老夫人最近越来越暴躁易怒,力气有时候也大的惊人,很有些不正常。
“你不知?你们一起出门去,现在你回来了,他却没有,问你你却只有一句不知。”阎老夫人好像气的不轻。
晖跃可以理解现在老夫人的想法,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就罢了,竟然还去向不知,这实在是有些过分,若是无人知道就罢了,若是那个有心的人要做点什么事情,真是防不胜防。
卓锦色自从自己出门去就好像没见过,因为卓锦色平日里也不喜跟他们在一处,所以晖跃只顾着禅遇和阎欢了那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分给一个外人,可是也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竟然让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
卓锦色若是现在马上回来,自己也免不了要受责罚,若是连此时都不回来,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是容易往自己和禅遇身上揽麻烦,所以晖跃仔细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卓锦色一直以来的行为,还有他那天的格外着急,还有他最近的生活习惯。
卓锦色最近似乎很喜欢参加这些外出的聚会,而且热衷于打扮自己,比从前更甚之,而且她似乎并没有从前那样好的心思去打听那些适龄男子的情况了。
有风韵了不少,还总喜欢说她们的身份,说他们以后的夫婿,说他们过得都将不如他。
人只有在自己得到什么或者缺少什么的时候格外在意他人的同等境况。
晖跃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人。
卓瀚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