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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凤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飞掠而来的年轻刀客。
他突然猛冲了过去,这一刻,花剑在他的手中就好像天神手里的战斧。
一剑劈落,剑锋抵上了刀尖。
道场上多了一道裂缝,深有三丈三。
裂缝的两头分别站着两个人。
花无凤与齐修杰。
没有摇摇欲坠,也没有受伤,只是脸上的颜色苍白了几分。
齐修杰的眉头紧皱在一起,显然对这种结果不太满意。
“为什么要收手?”他问。
“这里是南山,我若不收手,你我必然两败俱伤,我受伤了不要紧,可是你呢?”花无凤说着,环视了一圈。
“哼……我齐修杰岂需要你的慈悲?”年轻刀客显然不愿意领情,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怕是什么生死都不重要,能痛痛快快的酣战一场才最重要。
花无凤回望了齐修杰一眼,半响,才开口道:“无论如何,我这最后一剑都已经出了,你也已经接下了。若是想要我再出一剑,我也做不到了。”
齐修杰提起影魔刀,就要往山下走去,临走之前,他抛下了一句:“半个月之后我再来找你。”
钟无悔目送年轻刀客远去,然后才向林无戒问道:“那么这一战,究竟是谁赢了?”
“我也不知道啊。”林无戒摇摇头。
但山上众人却只当是花无凤赢了,一个个地都来到南宫寻的跟前说一句“恭喜恭喜”,然后才去找正主花无凤。
除了道场外的一对父子。
庐陵王长孙霄和他的儿子长孙雨泽。
这时候他们才慢慢走到了花无凤的身边。
长孙霄一连淡漠地说道:“花神子果然好手段,连这位影魔宗的少宗主都能打个平手。”
“什么平手,明明是……”那个小了花无凤一辈的弟子,话刚出口半句就被他身边的南宫无情拦下。
花无凤也不想与这对父子多说话,拱了拱手便要想殿后走去,只是却被长孙雨泽拦了下来。
“今日南山论道,我长孙雨泽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不知道花神子能否为我解答一下呢?”长孙雨泽冷笑道。
“没空。”花无凤推开挡在身前的庐陵王世子。
但长孙雨泽却不依不饶道:“怎么?刚与同道之人打了一架,心里不舒服吗?”
此言一出,众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花无凤冷冷地转头,眼中杀意渐生。
“长孙雨泽,管好你的嘴,不然我不介意替你抽一抽。”花无凤一字一句地说道。
“长孙雨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钟无悔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指着庐陵王的脸骂道,“你吃屎我没意见,但你要喷屎的话,麻烦请先看一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指错人了……”林无戒凑近钟无悔的耳边,小声道。
钟无悔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将手指戳向了庐陵王府的少管家。
“长孙雨泽,别以为你躲在你爹后面我就找不着你。”
“又错了……是凤哥儿对面那个……”
钟无悔终于找对了人,接着破口大骂道:“长孙雨泽,你小子还挺能躲啊……怎么,说了话不敢认了?”
“哼哼……”庐陵王世子冷笑连连,却并未理会钟无悔,他看着花无凤,狞笑道:“花无凤,我在问你一个问题,这三年来……你去了哪里?”
花无凤眯起了双眼,人群后方,南宫寻也眯起了双眼。
“无可奉告。”花无凤说。
“哦?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只好帮你说了。”长孙雨泽忽然转身面朝众人,“各位,想必大家很奇怪花无凤如此一个天赋异鼎的剑客,这三年不在南山好好练剑去了哪里?其实,花无凤,他是魔道的奸细!这三年他就呆在十方炼狱里!”
顿时,满山哗然。
“长孙雨泽你别血口喷人。”
“再胡说八道,我钟无悔可不介意送你下山。”
“长孙雨泽你不就是连小三都没当成,来我南山闹事吗?麻烦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
可花无凤却半句话都没有多说,他冷眼望着长孙雨泽,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各位,南山出了这样的叛徒我也是痛心疾首啊!可是事到如今,身为正道里的修士我必须得站出来戳穿这个秘密。”长孙雨泽义愤填膺道。
“你有证据吗?就敢这么喷人!”
长孙雨泽笑了笑,道:“证据自然是有的。”
他一挥手,命令道:“带证人上来!”
四个高大的佣人忽然抬来了一个用幕布遮住的铁笼,他们将笼子放到道场中央,然后转身离开。
长孙雨泽一把掀开幕布,笼子里露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黑衣人。
“花无凤,这个人你可认识?”长孙雨泽说。
看着铁笼里手脚均被特殊的铁链束缚住的人,花无凤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人微微抬起头来,看到花无凤后目中隐约有泪光闪动。
花无凤不语,他侧目瞥了一眼长孙雨泽,半响,才说道:“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你这样对他是想要我送你上路吗?”
“朋友?哼……花无凤,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长孙雨泽回头看向场间众人,大声道:“请各位看好了,铁笼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十方炼狱里的阎罗殿黑判官,他花无凤口口声声说认识这人,试问他花无凤不是魔道的奸细又是什么?”
“你说他是黑判官,他就是黑判官?“钟无悔反问道。
长孙雨泽拍了拍手,两个汉子马上从人群中走出,手上拎着两根短小的铁枪,形似毛笔。
有点眼力的人这回都瞧出来了,可不正是判官笔吗?
“花无凤,这回你还怎么说?”庐陵王世子阴谋得逞般的讥笑道。
花无凤愕然,看着笼子里的黑衣人,忽然有点难过。他本该仗剑走马,意气风发。
“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命人打造了两根判官笔……”钟无悔依然不肯承认。
“这等武器天下间除了十方炼狱,还有人能造的出来?”长孙雨泽阴阳怪气道。
“那与我师兄又有什么关系?”钟无悔愤然。
“哼……”长孙雨泽走到黑判官的跟前,开口问道:“黑判官,我问你,花无凤你可认得?”
笼子里那人露出两排牙齿,笑而不答。
“啪!”
长孙雨泽挥手甩出长鞭,在黑判官的身上留下了一掉血红色的鞭痕,但笼子里的人依然在笑。
疼痛,在一个人幸福的时候能给予他最大的打击,但是久而旧之便不痛不痒麻木了。
“死到临到了还敢跟我玩心机。”
说罢,他举手又是一鞭。
“长孙雨泽!麻烦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撒野滚一边去。”花无凤喝道。
“哟,怎么,花神子心疼了?”
“长孙雨泽,我知道你心有怨气,但是就算你要发泄也应该来找我,污蔑我师兄又算什么?”南宫无情早已忍无可忍,一步一步朝长孙雨泽走来,“若是你执意要如此,休怪我剑下无情。”
“哼……”长孙雨泽拔出腰间双刀,指向黑判官,“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没有办法。”
他回头看向花无凤,冷笑道:“花无凤,听闻你重情重义,那么今天我就想验证一下,到底这情义是真是假……我问你,是你的名誉重要,还是你这位兄弟的性命更重要?”
花无凤没有理会长孙雨泽,目光透过人墙,望向了黑判官。后者的眼里满是决绝,如今,他早已不惧生死。
长孙雨泽令人打开笼子,扬刀便要劈下,黑判官闭起了双眼,嘴角噙笑。
这个天地,我曾来过,我不后悔,更不怕死。
但是那柄刀却迟迟未能落下。
花无凤一剑挥过,长孙雨泽高高扬起的右手……断了。
“啊!”天地间忽然响起一声渗人心脾的惨叫,长孙雨泽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断臂不停地左右打滚。
“花无凤!”庐陵王暴喝一声,一掌击向了花无凤。
但有人抢先一步抵住了他的手掌。
是道明。
“王爷莫要激动,待我让师弟给你一个交代。”道明的脸色也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花无凤这是怎么了,难道……花无凤真的是魔道的奸细?
这时候,林无戒、钟无悔和南宫无情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曾与黑判官一起战斗过,击败了血手,那时候凤哥儿只说是敌人的敌人,却未曾想过……凤哥儿居然真的和魔道有渊源。可是十多年来得朝夕相处,他们能不清楚花无凤的秉性?他是在什么时候勾结上魔道的?不,他们绝不相信,也不能相信。
凤哥儿,只要你摇头,就算身败名裂,我也会帮你杀了这些人!
“哼……花无凤,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说?”庐陵王看向花无凤,丢下一句狠话。
天地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在等花无凤的回答,若是今日不能善终……在这么多人面前,花无凤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你给他喂了什么?”透过人群,花无凤对庐陵王说道。
“散功散。”
马上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把解药给我。”花无凤说道。
庐陵王冷笑连连,显然不打算听花无凤的。
“给了我,我便承认……”花无凤扯了扯嘴角,面色微寒。
“这可是你说的。”庐陵王迫不及待将解药抛出。
接过解药以后,花无凤走到铁笼前,轻声说道:“小黑……咱们有难一起当。”
黑判官睁大了眼,连连摇头,可不等他说话,花无凤就将解药按入他的嘴中。
“还有什么证据,要一起拿出来吗?”花无凤站起身,淡漠道。
“自然是有的。”这声音却是从人群里传出。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是一名白衣女子,远远望来,竟有一种狐仙的味道。
事到如今,发生什么,花无凤都不会再惊讶了。
即便是十方炼狱里,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也不多,而这玉面无常却正巧是其中一个,只是她是如何知道的,花无凤就有些糊涂了。现在想来,这个女子怕是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能爬得这么快……只怕,十方炼狱里还有人在盯着他花无凤。
“你是谁?”钟无悔问道。
“小女子冷玉,是十方炼狱里阎罗殿的玉面无常。”她幽幽然说道,声音传入花无凤的耳中,像是深渊里毒蛇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