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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广平郡武安县的一个赵姓的小村庄。村庄不大,方圆几里,也就十几户人家。
此时天色已黑,远方升起一轮残月。几处炊烟袅袅升起,伴随着几声犬吠,一片祥和安宁。
“咳咳,咳咳!”躺在床上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
“醒了醒了,天下,你可终于醒了!”一袭粗布衣衫的少女站在床边激动的道。
“我,我这是第几天了?”少年睁开双眼,挣扎的起身道。“呀!别,你别乱动呀!万一你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粗布少女扶住了少年,往他背后多垫了些茅草。然后倒了碗水端了过来,只听她继续道:“你呀,就是这
么倔。这次昏迷了两天,好在你身体各项机能还不错。对了,有没有感觉好些了?”
少年喝了水,似乎舒服了些。“还是那个样子呗!对了,二狗子呢?”
“什么二狗子,人家娃娃可是叫赵二狗,你别总喊他二狗子二狗子的,多难听!何况他和大娘还是我们两的救命恩人。”少女埋汰道。
“呃,我这不是叫习惯了么。二狗呢,哪儿去了!”少年“咳咳”的回道,脑子里映出一个虎头虎脑的约莫七八岁的孩童。“你呀,没准还真是脑子烧坏了!这大晚上的,他自然被大娘喊回去吃饭了。你以为都跟你当年似的,穿着开裆裤,满世界溜达么?”说完这句话,连柳盈盈自己
都笑了。
少年也笑了:“八九年前么,没准还真像你说的那样,不穿衣服到处跑呢!“
“去去去,没个正经!”少女脸红啐道。
“好了,不闹了,你外公呢,他哪儿去了?”少年说着又“咳咳”了两声。“他呀!上次你醒来他不是说你伤及心肺了么,所以你总咳嗽。可村子里也没什么药材,正巧这家主人赵大叔准备进山打猎。外公便准备和他结伴外出采药。临行前他就说已经稳定了你的心脉,脱离了生命危险。于是让我留下来照看你,他则带着陈叔和赵大叔去十里外的儒山了,估摸着得明后天才能回来!”少女微笑的说
道。
少年点了点头,对着粗布少女道:“辛苦你了,盈盈!”少女在烛光下,脸一红,啐道:“呸呸呸,你以为我想照顾你啊!听外公说,你上一次就是命大,从悬崖上掉落下来就没摔死。然后这次带着我又差点没被人射死
,结果又活过来了!你啊你,前世是不是王八呀!不过还是谢谢你替我挡了那几箭!”
又是咒又是谢的,袁天下有些懵圈了!“什么王八!”袁天下疑惑的问道。话说,这丫头怎么知道我前世姓王来着?
柳盈盈不急不慢的的看着少年笑道:“古人不是常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么。你福大命大,两次都没死了,不是王八是什么!”
“噗!”袁天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丫头原来是变着法儿骂自己呢!
算了,打又打不过她,还身受重伤,就更没什么指望了。袁天下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月亮如眉似弓。看这月相,该是月末了吧!
她见袁天下没回答,以为他是生气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切,这就生气了呀!没度量!”
这时候袁天下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出声来,顿时就打破了刚才的气氛。他尴尬的看了看柳盈盈,发现柳盈盈早已弯下腰来大笑不止!
这时候,袁天下也豁出去了,拉下脸皮道:“盈盈,我饿了!”
“咦!某些人刚才不是不理我么!”柳盈盈骄傲的看着袁天下,嘻嘻的笑着。
“这位女侠,高手,高高手!是我错了,被猪油蒙了心......”袁天下还未说完,便又“咳咳”了两声。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疼了,嘴里说着:“算你识相,等着我去厨房把粥给你端来!”但其实人已经出了门。看着她心口不一的出去了,袁天下多少心里觉得暖暖的,这丫头人是不错,就是喜欢跟自己拌嘴!坐在床上,袁天下理了下思路:七月初出门去赴任,遭遇袁尚和审配的兵士劫杀,到大难不死获救,中间曾两次醒来,现在是月末。那么从受伤到现在应该是二十天左右。唉,本来这个时间自己应该已经体验到这个时代当官的乐子了吧!可惜之极,可惜之极!但是呢,仔细想想,还真如这丫头说的一样,两次都是大难不死。莫非祖上还真是只?呵呵!算了,也许是隐脉的原因呢
,毕竟侯老对隐脉之身的效果是深信不疑的。而自己现在,也不由得不信了!这样说来,自己还真有希望成为东汉末期秦穆公一般枭雄的吧!
“吱”的一声,门开了。柳盈盈端着粥进来,径直坐在袁天下身边问道:“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啊哟!这还要问么?以我的性格,能和美女多亲近亲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于是袁天下想当然的准备装样子了:“哎哟!刚才胳膊好像抽筋了,根本伸不了手
。”
“哦?那不然等你抽过了,再吃?”柳盈盈一边盯着袁天下一边哧哧的笑起来。这妮子简直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自然不能再装了,袁天下便伸出手准备接过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料,她却已经用木勺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袁天下唇边
!
这丫头,真不知道说啥好了!袁天下一口咬住了勺子,就好像把身边的小美人儿也咬住了一般,袁天下心里美滋滋的意淫着。
吃过东西,瞬间感觉四脏六腑都舒爽了好多。“咳咳”,这个肺啊,究竟啥时候能好起来!
柳盈盈收拾完碗筷从厨房回来了,拉了个小竹凳就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双手支着下巴盯着袁天下看。一时间,袁天下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脸颊微烫了。
“那啥,我脸上有写着字么,看这么认真?”袁天下尴尬的小声道。
“嗯。”柳盈盈道。
“写的什么?”袁天下好奇地问道。
“无耻下流。”“噗”袁天下是真的被这丫头折服了,但是碍于脸面,只能胡诌的回道:“胡说,明明是无数风流!”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分别从左到右依次指着自己的耳朵和眼
睛,指到右耳刚好把四个字说完。
“呸!呸!呸!不害臊,巧言令色的登徒子!”柳盈盈见袁天下这么不要脸,于是啐道。
袁天下也急了,脱口就道:“江山苍茫巍巍,无数风流折腰。”
“呀!这是你写的诗么?天下!”她看着袁天下,仿佛眼里都是小星星。
袁天下看着她微微崇拜的眼神,心里嘿嘿一笑,瞧这一张嘴,还真把这丫头唬住了!于是答道:“当然了,你还说我是巧言令色么?”
袁天下本以为这丫头会直接跪伏,结果这丫头忽然又问道:“就这一句么?我怎知你是不是抄哪位古人的?”
哎哟呵,看来这丫头还颇有心计嘛!还真被你说中了,只不过不是古人,而是今人!于是袁天下追寻着记忆又道:“美人如此多娇,“天下”连江山都不要。”
“难怪外公说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柳盈盈突然意识到句子里的影射,“哎呀,讨厌!你,你真是个下流胚子!”说完竟头也不回的站起身跑出去了。哎!都怪自己,怪自己太有“才”了!突然记起那日跳水前自己问她是否后悔,她随口就说道“当然了!你一点都不优秀!外公还让我跟着你一辈子!”可是,经过
那一夜之后,盈盈这丫头也已经慢慢中了自己的毒了吧!想到这里,袁天下自是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次死里逃生也是值得的!
“咳咳!咳咳!”
连自己的肺都开始鄙视自己了!
......
邺城将军府三小姐别院。“小姐,你别伤心难过了,天哥福大命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晌午的时候,田别驾已经托人传过话,他分析天哥目前应该是安全的。再说,老爷不让小姐出门,也
是担心小姐你的安全呀,天哥失踪的事,老爷也着人开始彻查了。”只见一个身着青绿纱衣的少女站在满是饭菜佳肴的桌边脆生生的道。“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呀!我,我不管,按道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二哥也该要回来了啊!可是他也不回来!爹又不让出门,我,我...”这一通话说的磕磕巴巴,一
个白衣粉纱的女子坐在饭桌旁哽噎的道。“小姐,我当然是跟你一起的呀!二公子是一方太守,政务军事样样都要操持,万一临时有要事要处理呢!”青衣少女给白衣少女擦拭了泪珠,顿了顿又道:“更
何况涿郡离咱们这么远,光路程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呀!”
白衣少女听完稍觉有些道理,顶着哭红的双眼狠狠瞪了青衣少女一眼:“就你是个人儿精,还做爹的说客!”
“好了,好了,小姐!咋们先吃饭吧!你这一天都没吃了,不饿的么!”青衣少女揉揉另一个少女的双肩道。
“才不吃,你这没良心的,枉我平日里对你这么好,竟然跟爹合着伙儿一起诓骗我!”白衣女子哼了一声,不去理她。本来也算是半开玩笑,没想到青衣少女突然跪倒地上,也嘤嘤的哭起来道:“小姐,你可以打小环,骂小环,但是呢,也要先把饭吃了,有力气打骂才行呀!我也
不想骗您的,是老爷非要我这么做的。他还说,如果小姐出了院子,就先打断我的腿!你想想,就算我们出去了,不也是一筹莫展的么?”“好了好了,你起来吧,小环!我不出门就是了!”白衣少女把青衣少女拉起来,扶在一旁坐下,拉住轻易少女的手又道:“你呀,之前怎么不说是我爹逼迫你的
!真的是,万一我跑出门,他要真打断你的腿你怎么办,想过没有?”
“想过呀!大不了把门口两个家丁支开,陪小姐一起去寻天哥,回来被老爷打死就打死了。”青衣少女哭道:“小姐,其实我也很想天哥呀!”“你呀,真是个傻丫头!”白衣少女宠溺的用衣袖擦拭着轻易少女的脸颊。说也奇怪,刚才这主仆二人还是小姐哭,丫鬟劝,结果眨眼的功夫竟然两人的角色就互
换了,变成小姐劝,丫鬟哭。女人还真是个神奇的物种那!
“小姐难道不是么?”青衣少女亲密的搂住白衣少女调侃道。
“好了!再皮,不等我爹动手,我先把你这妮子双脚废了!”白衣少女佯装发怒道。
“小环不敢了,那小姐我们吃饭吧!”
“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白衣少女叹了口气。“小姐,再怎么说也要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呀!万一天哥这几天回来了,看到小姐病怏怏的样子,心里也会难过的吧!”白衣少女一听,也的确有道理,万一真的病
倒了,被他看到......
“哼!就你最会劝人!”白衣少女用手指点了点青衣女的鼻尖,止住忧伤,总算笑了笑。主仆两人便开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也许是刚才小环那句“万一真的病倒了,被他看到”刺激到了小姐袁馨,又或是一天没吃真的是饿到了,于是吃的时候,
袁馨也没有了小姐的样子,和小环两人一阵风卷残云,把桌上的佳肴都一扫而光。好容易吃过晚饭,看看天色,月亮已经升的老高。虽然是残月,但是依旧皎洁明亮。蝉鸣和蛙叫此起披伏的不绝于耳,给这个夏天又添了几分热闹。小环陪着小
姐袁馨就地坐在大厅门槛前的石台上,一齐欣赏着美丽的夜晚。
“小姐,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小环挽着袁馨的胳膊轻声的道。
“才不!”袁馨也同样挽着小环的胳膊。
“啊,还在生气啊!为什么呀?”小环撅着小嘴道。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呢?”袁馨对着小环笑笑,又伸出手捏了捏小环的脸蛋,叹道:“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真的好想他!小环,你呢!”小环使劲的点了点头,抬头望着明月,喃喃地道:“若是天哥在的话,一定会即兴写首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