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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了他一眼,我走回后门“哐”地关门,放下门闩。
院外静悄悄的。
“赶紧走。”我冷冷地喝了一句。
“吱拗吱拗”,总算听到车轮的声音,那声音渐行渐远。
向着屋子快步跑回,就看到溯月已经坐在泷司身边,包裹泷司的被子被撕开,溯月一脸怒意。
他生气了。
只怕是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泷司,昱澜王才会将他包裹的那么严实。
溯月的手指轻触泷司的额头,猛地便抽回了手。
见状我忙走过去,用手抚摸,那额头烫的如同正在燃烧的火膛。
轻轻掀了下泷司脖颈处的衣角,溯月看了一眼便松开了手,眉头又一次高高皱起。
什么情况?我伸手轻掀,天哪!心里暗叫,泷司的肉烂的比之前还厉害。
这可怎么办?
“我去找云上。”溯月看着我说道,我点点头,他转身欲走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心些。”
“嗯,我知道。”我给了他一个浅笑。
一道银光划过后院,我知道溯月离开了,瞅着眼前的泷司我竟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就将他留在这里不管么?溯月只怕也是知道他情况危急所以才会急着去找云上的,再一次将手放在泷司的额头,感受那烫人的温度,我心里气的不得了。
那昱澜王怎么没等他死了再把他送来呢!
冷静!冷静!
稳定了下心绪,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做些什么,光是担心根本就没用。
找来布条浸了水,我忽然想起云上给我的青叶还没有用完,那青叶也是神奇,那些敷在泷司伤口处的俱都萎蔫,对伤处愈合恢复极佳。想想我尚未用过的青叶还放在那个红丸药包里,前些天我翻出看还是青翠嫩绿。
真不知它是什么稀罕物。
跑回我的屋里,给青痕掖了掖被子,我才拿起那个药包跑回泷司身边。
取出剩下的红丸与青叶,我琢磨了下将红丸收了,当日云上嘱咐我将红丸融水涂在泷司的伤口上,却没说这东西能不能内服,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倒是青叶,他说过这叶子清火清热的,或许管用。
取出浸在井水中的布条拧干,将青叶先敷在泷司的头上然后用井水浸过的布条压在上面,看着他寻思了下,找来块手巾也是浸了水拧干些,我擦拭着泷司那些皮肉尚存的地方。
耳朵后面,脖颈处、两手、两脚,如此反复,不停擦拭,直到天色微亮,我才恍觉竟过了这个夜。
浑身酸疼,走过去轻轻抚摸泷司的额头,竟不见烫手,心里顿觉惊奇。拿开布条,再看那青叶,却已如烤焦一般干巴巴地缩着。
再一次触摸泷司的额头,的确是退烧了,我心里一阵安慰,却不料他的眼睛这时猛地睁开。
赶忙缩手,我看着泷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哪知他眼睛一睁之后又仓促地紧闭,一脸痛苦地侧着头似乎在躲着什么。
光!
想起那个地底穹庐,虽也有光线渗入,四周都有宫灯,却比不得这外头的自然天光,平素我若是黑暗中待得久了猛地见光也是眼睛刺痛,更何况泷司他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
好在此时天光并不足,泷司的眼睛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光对他来说一时半会还是无法适应。
将敞开的窗子放下,我找来衣服撑起挂在上面,独留了一半房门张敞,就如那地底穹庐的圆形洞道,以便泷司的双眼慢慢适应。
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床与门的距离稍远,那里映入的光应该不会伤到泷司的眼。
“泷司,可以睁眼了。”我轻声道,“这里不是王宫,是我住的地方,是我家。”
果然,泷司慢慢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缓缓转了两下眼珠,似乎无恙。
“溯月......去找云上了,”我支吾道:“你昨晚被送来我这里,浑身烫的很......”
他又再缓缓合眼。
现在呢?他的体温温度能降下来这是好事,那么接下来呢?我若转身离开,给他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对了,吃的,吃的!
那昱澜王曾说自我走后他未曾进食,那么当下最要紧的可不就是准备些他能吃的。有什么呢......想到厨房,我心如死灰。
我做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爱吃,我还指望一个这付样子的“人”吃么,只怕人没死吃完了饭到真的死透了。
“喂......”偏偏这时,院子外头就传来了小小的声音,仿若叫魂!
梁漪!
转身向着院墙处跑去,我支上梯子爬上墙头。
“你怎么来了?”
“哎!今天起得倒是早。”
“昨夜根本就没睡!”我冲他怒吼,“干嘛来了?”
“送吃的!”梁漪瞅着我问道:“还没吃早饭吧?”
“有粥吗?”
“有!有!好几样!”
“前门!”
我转身下着梯子,那梁漪还在墙外叫唤,“你慢点,慢点!”
啰嗦,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啰嗦,我手脚麻利的很,哪像他!
向着泷司那里瞅去一眼,我跑向前门。
打开门,人已经僵住,就看到一驾平板马车停在前门处,那板子上,各种罐子、碟、盆无所不有。
才一天,梁漪你就开始驾着这种不带棚子不带车厢的马车了,真亏你想的出来,你当这院子里多少人在,养猪呢?等等,或许,这是好几天的口粮?
我正琢磨,梁漪跑了过来,“早饭我送过来了。”
就觉得一把刀子插在心上,这一车居然都是早饭。
也不含糊,我一盆盆一罐罐地往院子里搬,待到搬干净,对站在院子里的梁漪说了句,“还不走?”
“那个......你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我劲大!”
“不需要,走!”我边说边将梁漪向门外推去。
“你再想想,想想!”梁漪却不死心,一步一回头地问着。
“哐”地关上门,放下门闩,我说道:“赶紧走!”
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盆盆罐罐,我的脑袋有点胀疼。
再大的困难也必须克服,更何况这些都是吃的,左右手开弓,一次抱个一两件地送去饭堂,而后在其中找出粥盆端进了泷司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