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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
“伊若，等我！”
伊若低着头，泪如雨下，她听着眼前的男人轻轻地唱起了曲，虽然语气再不能连贯，可是她却听得明白。
红叶树底提灯点温柔......
仧刀一晃，刺进了元滨的胸口，他的声音再也没有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他此刻的额间契。
伊若杀了元滨。
我杀了前世的梁漪！
梁漪，对不起......
光影里，伊若伸手拔掉钉在元滨身上的木钉，抱住那具除了头部、身子几乎没有支撑的躯干，向着宫门外落轿的地方走去，因为那里最宽敞、最干净。
将元滨的尸身放下，她向着身后的王宫看去，一个宫人正快步向着她这边跑过来，他驻足在伊若的面前，“国神，宫里头有旨，龙灵元滨目无君主妖言惑众，责令殿前侍卫施以杖刑......”
“你给我回去告诉他们：马上，这昱澜王宫就是一片碎屑，不管你那王宫的国君姓什么，从今天起这世上再不会有这个姓氏，我要灭了他的全族，灭了这个王室的所有血脉。告诉他们，他们弄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谁是元滨的主人！”
那宫人一怔，立刻转身向着王宫跑回，那奔跑的速度却是比来时还要快上许多。
伸手擦去元滨脸上凝结的血渍，伊若站起身看向王宫，慢慢举起了双臂。
三面临海，此刻东海之水升到了空中，它们在空中翻涌着咆哮着向着昱澜王宫逼近，声势迅猛。
宫门口的侍卫乱成了一团，不时有惊慌失措的人从宫门口跑出，有穿着朝服的朝臣，有穿着宫中服饰的宫女、宫人，还有穿着明黄色衣衫的男人、女人......
他们看着宫门这边站着的伊若停住了脚步，不少朝臣已经张口对着伊若呵斥。
“大胆龙女，你在做什么？你受昱澜供养，怎么能做出这种逆天之事。”
“伊若，你在做什么？你可将我王室放在眼中？”
伊若看着他们笑了，而后说道，“我从没将你们王室放在眼中，我留在这苍琦，不是因为你们王室，而是因为我的龙灵。我让风调雨顺，人人有的吃有的喝，不用顾忌兵乱不用顾忌灾厄，不是因为你们王室，是因为我的龙灵，他是昱澜人，他要这片土地美，我便让它美。我从没要求过你们什么，是因为在我眼里，我的龙灵比你们更重要。他高兴他生气，决定着我是否高兴我是否生气。一个小小的王室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敢杀我龙灵，你以为你们真是这穹苍之主！”
手指那些朝臣，伊若接着说道，“你们这些朝臣，吃的住的思量的远比汨罗、吴秀更好更美更悠闲，你们以为现如今这昱澜的富饶是你们的功劳？当我的龙灵受尽折磨时，你们可为他拦上一拦，说过一句公道话？”
转头看了眼地上的元滨尸身，伊若幽幽说道，“你们才是最该死的人，昱澜的富饶养的你们胆大猖狂，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大，这昱澜的大地，我让你是王你才是王，我让你们活你们才有一口气！你杀我龙灵，我灭你王室血族，灭你这一朝文武，这一朝的人都给我龙灵陪葬！”
“伊......龙神，你这么做，不怕天谴天怒？”
“我会怕吗？我若怕的话怎会站在这里？若有天谴天怒，我便等着它就是，看是我撕碎它还是它惩戒我！”
双拳砸向地面，空中的海水咆哮着向着地面砸落，与此同时，伊若抱起元滨的尸身飞上半空，看了眼脚下的苍琦城，向着龙渊池飞去。
龙渊池外，伊若擎起一道水墙阻着那些奔涌而来的巨浪，这是她唯一不想毁掉的地方，是元滨建了数百年才为她盖好的家。
曾经，风羡慕这里，回到汨罗找了处山谷也盖着属于白虎的家，曾经，崇明羡慕这里，回去吴秀找来工匠建着能通天的高阁，而如今，那个建这龙渊池的少年再没有了。
向着梨树走去，伊若将元滨尸身放于树下，听着耳边咆哮的浪声一脸漠然。梨花满天飞起，如满天飘飞的落雪，在蕖游阁上空飞舞不停。
光影中，苍琦王宫顷刻间便被天降之水砸的稀烂，滚滚洪流绕过龙渊池、夏谷山吞没了苍琦，在昱澜的大地上肆虐......
将元滨葬于梨树之下，伊若离开了已经满是碎石碎瓦残尸的昱澜，她腾空而上向着吴秀飞去，那一天，幸存下来的百姓看着空中的龙影再没有说她好的，穹苍之下，他们骂她是恶魔。
如伊若所说，她的确做到让昱澜的繁华兴盛毁于一旦。
吴秀的山头上，崇明与伊若抱着酒坛，两个家伙喝的烂醉。
柳棠、菊影看着这一幕一个劲地摇头。
“那时我们要是不走就好了，”柳棠轻声说道，“有我们在，元滨不会死的那么惨。”
“未必，”菊影摇摇头道，“带走元滨的是昱澜王室，元滨是昱澜的子民，对昱澜忠心耿耿，若王室有人来带他走，你拦也拦不住的。以元滨的身手，你觉得他若是不想走，那些人能带走他么？”
柳棠叹了口气，看着菊影道，“现在怎么办？”
菊影摇摇头，没说什么。
好一会，柳棠才又说道，“菊影，你看他们喝成这付模样，要不要把酒藏起来些？”
菊影寻思了下，摇摇头道，“你再多帮他们酿些酒吧，喝醉的话起码不会难受。”
光影闪动，那光景总是云雀台的山顶。
崇明、伊若两个人各自酿酒，互相比拼着谁的酒更好喝，崇明的酒依旧还是那个名字：烧日，伊若也给自己酿的酒起了名字叫：落雪。
她总会抱着落雪去汨罗雪山山顶，当年的绿地，如今一杆金枪插在那里，再没有风的影子。伊若总会将酒坛子放在金枪旁边，在雪山顶上孤坐一刻便默然离开，那些酒最后都被山顶的雪猴喝了干净，她却还是一坛接着一坛送过去。
雪山之巅，幽幽青草，只有金枪不倒，每天守着朝阳，守着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