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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完夜轲一股风一样转身离去。心下虽疑惑,但也不会质疑公子的决定。公子既是这样说,那么方才的公主定是假的了。能跟在承诀身边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心思回转间便已想明白了个大概。
承诀看着杯子里淡绿色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是说不知道又在筹谋些什么。忽地低头一笑:“倒是聪明。”
刹那间花开遍野,枝叶轻颤,锦绣漫天,在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公子世无双,一笑倾天下。
兜兜转转来到座落于书院西南角落的藏书阁,楚宁不待采樱提醒就提着裙子朝台阶上走,待到门前却被守门的护卫拦了下来。其中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上下打量了楚宁一眼,似乎在确认些什么,然后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一般人不能进吗?”
不怪守卫认不出楚宁,实在是原身自入学以来进藏书阁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也是追着承诀的脚步进的。
“大胆!公主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快跪下谢罪!”采樱说着话的同时掏出了一个玉牌,上面刻着公主的身份及姓名。
楚宁看到那张玉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古代还挺先进的,都准备“校园卡”了,第二想法是你丫的有这个不早拿出来!瞪了采樱一眼,但随即想到这小丫头对自己的维护,炸毛的情绪稍稍平定下来。
似是察觉楚宁心中所想,采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讪笑了一声。
看着采樱面对自己的佯怒不再卑躬屈膝而是多了丝灵动俏皮,楚宁表示很欣慰,对自己的调教成果很是满意。
不等她们这番交流的眼神动作结束,那边的两个守卫早已吓得跪趴在地上,惶恐万分地道:“奴才有眼无珠,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楚宁觉得正常的求饶语句不应该是“公主恕罪”吗?看来这人挺实诚,肯主动承担罪责。于是掌握生杀大权的某位假公主小手一挥“下去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跪在地上的两名守卫仿佛对自己就这样被轻易地免除责罚难以置信,双双看向对方,在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疑惑。平日里虽没怎么见过公主,其嚣张跋扈的品性却是如雷贯耳。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放了自己。
走在书架前,目光略过各种书的名字,楚宁不由心生感叹,有关于学术研究的,律例介绍的,山野趣闻的等等。林林总总,数目之多不胜枚举,堪比现代大学的图书馆。除了数量很多,品类齐全外,摆放也极具条理性,是以楚宁很快便找到了存放史籍的区域。
凭着一目十行的看书速度,翻阅完有关这个时代的所有历史记载也耗费了楚宁一天的时间。
楚宁大致了解到,如今天下五分,东清,西延,北齐,南楚,南疆各据一方,各方势力倾轧。五国明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却暗流涌动,波云诡谲。之所以未有一方挑起战争,无非赖于各国朝纲不稳罢了。然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能维持多久谁都无从得知,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一触即断。
她所穿越到的这个国家国号南楚,位于这块大陆的中南部,国土面积不大,亦非最强盛,但最为富足,君主楚翰清宽厚仁和,百姓安居乐业。
楚宁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心生忧虑,帝王仁厚爱民自是百姓喜闻乐见的,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她懂。但处在乱世,君王必须杀伐果断,有时该心狠手辣时亦不能心慈手软,优柔寡断、顾虑太多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决策力。
楚翰清,楚宁默念这个名字,与前世自己的大哥楚翰枭名字中只差了一个字,性格即是千差万别。而这副身体的主人也是叫做楚宁,与自己同名同姓。
有一事楚宁百思不得其解,各国包括南楚的文献记载都只追溯到先帝执政时期,连如何建国都未提及,像是要硬生生地抹去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而南楚先帝和先皇后一直以来琴瑟和谐,却于南楚一十五年,即皇兄十六岁的时候双双葬身火海。据记载,当日凤栖宫火光冲天,大火延续了一夜,凡入内者无一人逃生!
事后太子出走,公主下落不明,国舅宁兴和摄政。
南楚一十七年,太子归来,并带回了同样消失两年的公主。以叛上作乱的名义将国舅兼摄政王处死,在多半朝臣的拥护下,登帝位。
看到这处,楚宁不禁手脚发冷。倒不是对先皇夫妇二人的遭遇有多悲悯,只是这段史实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楚宁之前总以为自己的穿越是无理可循之事,然,现在却不免心生疑虑。好像有些事情有些使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对当今局势有了大致的了解,楚宁虽没有完全地接受自己穿越这个变故,却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惶恐而不知所措。
看向窗外,天色已逐渐趋暗。环顾着四周寻找着采樱的身影,发现这小丫头竟趴在桌面睡着了,不禁莞尔。叫醒对方后沿原路返回,这次途径承诀所住的宫门前没有被叫住,楚宁表示颇为舒心。
然,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刚回来踏入房门,却发现自己房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楚宁想着该来的总会来,遂也不再逃避,上前两步恭敬道:“皇兄来了多久了,怎也不派个人知会我一声?”
“生病了也不好好歇息,就知道跑出去玩!”楚翰清说着责备的话,却让人听出了浓浓的宠溺。
楚宁闻言心下一暖,却是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嬉笑道:“皇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哪是能闲的住的主?”楚宁把少不更事的调皮样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楚翰清内心稍霁,想着这不就是自己的妹妹吗?一样的容貌,一样地爱和自己撒娇。不由得对自己之前产生的怀疑心生惭愧。
宁儿之前的表现应是因内心受伤所致吧,楚翰清如是想。虽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情形,但通过传唤在场的侍卫得知,宁儿应是因为承诀的拒绝而想不开的,承诀本人也对此并无隐瞒。
思及此,不免有些担忧地看向楚宁,尝试着询问道:“宁儿可看开些了?承诀虽卓尔不凡,但世间好男儿多得是,何必去为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伤神?”
楚宁尚且被自家皇兄看的不明所以,听闻这话一出,不禁有些无语,就那个内里腹黑心思深沉的家伙?原身是爱着他不错,自己可没那么重的口味。好不容易重生,她还想再多活几年,和那样一肚子坏水儿的人打交道,自己连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对楚翰清的话深表赞同,并含着激动的晶莹泪花附和道:“皇兄你说的太对了!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你妹子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咳咳。”楚翰清以手掩唇,被楚宁的话雷得外焦里嫩。不知这是宁儿从哪学来的话,虽然粗俗,细品之下,倒是有些道理。
复又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看起来并无强颜欢笑的神色,心想着这次宁儿应是彻底放下了吧。
不欲多做停留,起身关怀道:“想开了就好,出去玩了一天了,也累了,该梳洗一番准备就寝了。”交代完便提步向外走去。两个打着灯笼的太监紧接着跟在后面。
“恭送皇兄。”楚宁恭敬地行了一礼,目送楚翰清的身影隐匿在夜色里。
关上房门,转身之后神色陡然变冷,不紧不慢地走到正对着窗户的桌椅边施施然坐下。手执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眼睛盯着淡绿色的液体,却没有喝,扬声道:“阁下既然到此做客,何不坐下来喝杯茶?还是,阁下有做梁上君子的癖好?”
处在房梁上的夜风心下一惊,似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发现自己,要知道跟在公子身边的人中属自己隐匿气息的功力最强。同时也懊恼对方言语里的嘲讽,梁上君子,这是把自己当贼了?
不容自己多想,他眼疾手快地想从窗户跳出去,可楚宁又怎会如了他的愿?如早就等待着他的那般,手中的茶杯飞驰而过,准确无误地击中对方的膝盖。于此同时身子闪电而至,与其交起手来。
先是右手扣对方的肩膀,却被对方一闪而过,接着左手锁喉,对方也堪堪避过。楚宁不禁露出激赏的神色,自己的这一身擒拿术恐怕在楚门中只有大哥能够敌的过,看来这古代人个个都不容小觑。遂也不再懈怠,气势凌厉,招招直索对方要害。
反观夜风这边,只守不攻,没有公子的命令,加之顾及对方的身份,不敢动用内力,怕伤及对方。是以打得捉襟见肘,好不狼狈。心下惊异公主何时有了这样的身手,明明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半点内息。如果自己不用内力与其近身搏斗,都未必能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