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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楚宁的手一股内力涌入,“为什么?”他不懂,自相遇以来,他并未为她做过什么,相反之前还伤害过她,为什么她愿意耗费功力救自己?
楚宁嘻嘻笑道,“本宝宝一向乐于助人你不知道吗?”
玉瑾轩忍俊不禁,她呀,总能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论调。
“我要吃天山雪莲。”楚宁突然张口要求道。
“好。”
“我还要吃千年灵芝。”楚宁再度出声。
“听你的。”玉瑾轩百般纵容。
他又何尝不理解她的心思?她这么说无非是为了减轻他心理的愧疚和负担。她呀,与她敌对的人会被其拒之千里,与之交心则会被宠上天际,他多庆幸自己能早日醒悟,没有与她彻底站在对立面。
“我想睡会儿,别吵醒我。”楚宁说着就真地阖眸睡了过去,显然已是精力耗尽。
玉瑾轩抱着怀中香香软软的身子,竟是觉得无比得满足,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得很好。在其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他打横抱起楚宁将其放到床上,在床边伫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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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楚宁就看到玉瑾轩在床头坐着,就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一瞬间汗毛竖起,急忙又闭上了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我一定是还没睡醒。”太尼~玛吓人了有木有?
玉瑾轩不觉莞尔,抬手在其脑门上弹了一下,“好了,起来喝药,都已经热了第四遍了。”
看着那碗红褐色的药液,楚宁秀眉一蹙,想到什么,眸色一黯,端起药碗爽快地喝了下去。那人不在,她跟谁矫情?
玉瑾轩何其敏感,见她这番神色转换便明白了个大概。“宁儿在想那人吗?”
楚宁被戳中了心事,不自在地口是心非道,“谁想他了,我又不是闲的。”
玉瑾轩轻声笑了起来,“那宁儿如何知道朕指的是谁?”
楚宁一怒,伸手就去掐玉瑾轩的俊脸,“才觉得你不跟我耍心机了变乖了,怎的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
玉瑾轩由着她在自己脸上胡闹,末了却是叹了口气,“宁儿说朕看不清,你又何尝不是执着着盲目着?无论是朕还是西延皇都能包容你的一切,为何偏偏选择一个屡屡伤你心的?承诀那人太自负,他是鸿鹄,你又何尝不是矫雁?和他在一起不觉得被束缚得太紧了吗?”
他也不想将自己与轩辕奕相提并论,但他却觉得无论是自己还是轩辕奕都可以放她自由,让她在这片天地施展,而不是事事都管束着她,她有一点难言的隐私便以为自己不被信任,绝情地弃她而去。
楚宁笑,“我觉得你在挑拨离间。”
玉瑾轩去握住她的手,“宁儿就当朕是挑拨离间好了,那朕的话宁儿可有一句听进去?怎么办,当初朕放你走,而你又回来了,这次朕不舍得放了,你说怎么办?”
楚宁知道对方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即便想要留下自己也绝不会再强迫。只是他眼中的深情却是让她难以面对,不自在地别开了眼,转移话题道,“馥儿呢?她不和你在一起吗?”
在南楚的时候馥儿就爱粘着他,按理来说如今在玉瑾轩的地盘应该经常看到她才对,可一次都没有,这让楚宁觉得奇怪。
“她回毒医谷了。”玉瑾轩神色淡淡,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楚宁也不再问,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楚宁探了探窗外月色,打破沉静道,“找个乐子如何?”
玉瑾轩眉梢微挑,兴致浓厚,“宁儿要找什么乐子?”
“我们去弹琴唱歌如何?”她想做点怡心怡情的事来疏解心理莫名涌现的失落。
玉瑾轩会心一笑,“自是乐意之至,朕虽不如承公子收藏有天下第一名琴白汉琴,祈月琴却也不算差,你来弹唱,朕来合奏,看宁儿舍不舍得自己的碧玉萧了。”
楚宁一拍即合,“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月夜下,榕树旁,一素衣女子垂眸抚琴,双臂上的缟素披帛如白色蝴蝶般翩跹轻曳,纤纤玉指下流泻出动人音符,清丽嗓音徐徐弥散,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策马同游
烟雨如梦
檐下躲雨望进一双深邃眼瞳
宛如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
雨丝微凉
风吹过暗香朦胧
一时心头悸动
似你温柔剑锋
过处翩若惊鸿
是否情字写来都空洞
一笔一划斟酌着奉送
甘愿卑微换个笑容或沦为平庸
而你撑伞拥我入怀中
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
你眼中有柔情千种
如脉脉春风
冰雪也消融
……”
月白锦袍男子立于跟前,吹箫伴奏,箫声悠扬隽永,余音绕梁。墨玉般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容姿清绝的女子。
花前月下,风景独好,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要将之当做神仙眷侣了。
就连楚宁那两个小跟班也躲得远远的,不知是怕打扰到了这二人的闲情雅致还是怕这一幕刺痛了双眼。
而偏偏就有那煞风景的某兢兢业业传报消息的信鸽丝毫没有眼色地闯入并停在了楚宁肩上。
琴声歌声戛然而止,萧乐也随后沉寂下来。
楚宁伸手取下信鸽腿上缚着的纸绢,待看清纸上内容后她猛然站了起来。
玉瑾轩看着楚宁这激动的动作,关切地问,“是何事让你惊慌至此?”
而楚宁却没有要说的打算,内劲一收,纸绢顷刻间灰飞烟灭。
她抬眸看向玉瑾轩,“我有急事要处理,就此作别。”近日来的相处,她早已将她当作朋友,她的私事不告诉他,但基本的辞行却是不能忽略。
说完朝着空中搭了个暗号,几乎在一瞬间赫连子陌和许千寻落在身旁。
玉瑾轩拉住楚宁的胳膊,“你的身体尚未恢复,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不顾惜自己也要走得那么急?”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的事它本无权过问,但就是气她不爱惜自己。
楚宁唇瓣微抿,“此事对楚宁来说至关重要,等不得,还望见谅。”
“很棘手?是否需要帮手?朕让束阳带人跟着你?”既然是她铁了心要做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
楚宁看着玉瑾轩眉眼间的担忧之色面色稍稍缓和,“不用,我自己可以应付。还有,谢谢你。”说完再不等对方回应飞身就走。
许千寻抱着火狐和赫连子陌二人随后飞身跟上。
玉瑾轩看着三人转瞬消失于天际的背影久久怔神,一句轻得风一吹便会散的呢喃飘出,“你还会来吗?”
楚宁三人施展着轻功来到城外分别落到三匹俊马上急速狂奔。
楚宁此刻心急如焚,她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只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南卿,等我。”
汲遥河上,一艘装饰简洁内里宽敞的大船外的栏杆旁,一人负手而立,墨发轻扬,紫色衣袂随风烈烈飞舞,其上金线参红羽绣制的彼岸花随波浪似的衣摆浮动荡漾着,如实质般渐次开放。
突然肩上一重又一轻,一件狐裘披风落了下来,赫连子陌绕到楚宁面前,温柔体贴地为其系上领口的带子。“内力还没恢复就在这吹冷风,是想再感染上风寒吗?”说着斥责的话,做着最温柔的动作,她的这些个亲人啊,总是能让她暖到骨子里。
“如今再穿戴这些狐皮做的东西,泰迪怕是会闹情绪了。”楚宁颔首打趣。
赫连子陌伸手轻抚楚宁黛眉,“你若是能将这眉间折痕掩去,我还相信你此刻内心是平静的。”
楚宁微叹,她何尝有幸,能得这么个知她懂她的人?将头轻轻地抵在赫连子陌的肩膀上,轻唤,“阿莫。”
赫连子陌一只手臂轻轻环过楚宁肩膀,无一丝亵渎地给她抚慰,“我在。”
“你说南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再一次感到了害怕,恨不能一步垮到南疆,又怕去晚了看到自己能设想到的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枉她狂傲自负,自以为一切事情皆握于掌中,自以为自己强大到可以庇佑在意的人不受伤害,却也有如此无助心惶的时候。
赫连子陌抿唇不语,他又何尝不想给她希望?可这次事情来得如此出乎意料又凶险,就连他都没有把握穆南卿能安然无恙的等到他们到达。
甲班上一蓝衣一紫衫的两人依偎互慰,心中如压了大石般沉重。落在对面相向行驶而来的小船中的人眼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到像是一对情侣互通暧昧。
对面的船只与楚宁的船不同,船身小巧,但装饰却是极为奢华精致。金质甲板,翡翠珠串船帘,就连船帆也是达官贵族方才用的起的云锦。
此刻小船内坐着一男一女品茶论道,说是品茶论道,男子的一双琉璃瞳孔却是隔着船帘隔着水面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凭栏而立相互依偎的两人。
想起前日眼线从东清传来的消息,他在这相思刻骨,她却一点也没将他放在心上,既可以和玉瑾轩花前月下弹唱成趣,还能和赫连子陌光天化日下依偎取暖。
好,楚宁你真好,你真是好得很!
他将手中几近要被自己捏碎的杯子放下,语气冷凝若冰雪,吩咐掌舵的人道,“夜风,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