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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警察把人事不省的小刀刘送到了医院,在所属的街道一名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这个醉鬼是社区的一名下岗职工,父母双亡,妻子带着孩子远嫁异乡,已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而警察也告诉他,这个人是在巡逻途中,突然倒地人事不省的,老远便能闻到身上的一股酒气。
那名姓赵的街道干事听闻警察的话后,叹了一口气:“自从他妻子离开以后,他就染上了酗酒了恶习,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了,没想到今天又醉倒在了大街上”
赵干事唏嘘着,警察无意多听,便交代了几句,先行离开了。送走警察后,一个护士在门口大声叫喊:“谁是刘一道的家属,先去把住院费交上”
时至正午,医院过道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听闻护士那有力的大嗓门后,都哑然失笑,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造就了数不清的多音字,类型文字。譬如这个刘一道,写到纸上,或许有着遵循一种道义的解释,可由那护士的口中喊出,却平添出了一丝趣味,刘一刀,嘿,生下来就是一刀。
赵干事有些无奈,倒不是因为那些误会的笑声,他摸摸自己的衣兜,刚刚下发的500元奖金还没捂热乎,就要给这个倒霉鬼垫付进去,恐怕要等他的低保下发之后才能偿还。想到这里,赵干事又来了气,每个月的低保钱还不够他买酒的,猴年马月能填补自己的亏空?下个月低保说死不能给他。
气归气,赵干事还是掏出那500元钱,匆忙地向收款处走去。
如今正式夏季的8月份,日光炙烤大地最猛烈的时候。稍不留神便会被那火属性的日光捕捉,吸取人体的水分,让人因为中暑而被送到医院。医院的护士们都忙冒了烟,行色匆匆地来往于个个病房,三步并为两步,扔赶不上前后就医的速度。
3楼是急诊病房,一溜的大开间足有30余个,在午后的阳光里显得炙热又宁静,多数人都深沉的睡去,只有家属围绕在身旁,焦急的等待。靠近消防通道的一个病房内,护士先后给5床病人打上了点滴,只剩下靠近窗户的2张病床,她顾不得擦掉额头的汗水,就马不停蹄地走到了靠近窗户的6号病床。
6号病床上躺着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人,面朝北方,鼾声如雷。对面病床的家属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也是中暑了把,睡的可真香”
护士把一针头扎进男子的胳膊,冷言道:“他不是中暑,是喝大了,体内水分比正常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呢”
家属伸了伸舌头,不在做声。整个屋子就又被鼾声所笼罩了。
小刀刘的思绪再次回绕到了关于自己的阴间之路,他猜想,莫非是阴间道路曲折,自己难以登达,又或者阎王手下的某个管道路的小鬼渎职,让阴间路起了波澜。反正他感觉眼前一片的黑暗,就是看不见通往阴间的那座桥,还有那扇铁门。
可他分明还感觉,黑暗当中竟然还有着一丝光晕,映照在眼帘越发的红晕,这红晕很刺痛,让眼睛禁不住疼痛万分,又痒痒的。索性睁大看看,前方道路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他把眼睛睁开了,眼前是一片明媚,宽大的窗户外面几颗柳树郁郁葱葱,而病床旁边则是一名身材微胖的男子,正焦急地注视着自己。
小刀刘心中感慨:莫非自己已经来到了阴间,正坐在刑椅上等待着判决?可身体下方颇为柔软,实在不像是阴曹地府中的受刑椅啊。就在这时,他听到坐在他床边的男子惊呼道:‘护士,护士,你看这病人是不是醒了’又自顾自的狐疑:“他怎么听不到我说的话呢?”
护士是个什么玩意?小刀刘心里有些闹不明白,又听那人仿佛是在唤自己,就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赵干事见小刀刘开口,喜形于色,说:“你又喝大了,这不给你送医院来了”
小刀刘狐疑片刻,又问:“医院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阴曹地府?”
“卧槽,你想死还不够分量,医生说你在多喝一瓶,就有可能变成植物人,那样你还是死不了”
小刀刘漠然了,缓缓地嘟囔:“你不是白无常?那么你是谁,说些奇怪的话”
赵干事不管小刀刘的自言自语,直接大呼:“医生快来,这个人是不是把脑子喝坏了……”
坐在街道宽敞的办公大厅内,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带着刚刚午后的困意,小刀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很不习惯地坐在宽厚的皮沙发上,屁股稍微一放松,整个人就陷入了进去,这让他有着极大的恐慌。
更为恐慌的是对面一名打扮精致的女性,正用冷冷的目光扫视着自己,并说:“你别老贼头贼脑的好不好,等一会,赵干事就来了。”
说话的女子年轻貌美,梳着一个半丸子头,发梢处染成了微微的黄色,显得十分活泼,而她那一身白色打底外加黑丝又浑然天成,充满了诱惑。
在这种夏日的余晖之下,小刀刘的体内仿佛蒸腾着千万般的力量,让他欲罢不能。他又望向那名女子,心中不免感慨起在宫**职的时候,听旁人说起那花街柳巷的传闻,嬉笑怒骂之间全然是那些花前月下的快活。
他醉心提高厨艺,对这些花花生活并不在意,也不曾亲自前往观摩,如今想来,却又有些不甘,除了身为男人的天性使然之外,便是对人生中的得失产生了怀疑。自己一个八代御厨,前世不能寻花问柳,到在阴曹地府里见识过了一番花花景象。
正闲暇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响起,女子接过电话快言快语几句,放下电话后对小刀刘说:“直走第三个屋子,左手边,赵干事在那里等你”
小刀刘确定是叫自己,缓缓起身向里面走去。刚经过第一间屋子就听见女子从门外嘟囔着:“这么大的酒味”
小刀刘哑然失笑,记着前生的自己是滴酒不沾的啊。
来到第三间屋子门口,小刀刘突然想起了赵干事是否就是在自己病床上的那个说着奇怪言语的人,又回想起对方的话来华为都颇为颐指气使,便心想,莫非是个官?管地府的官不是黑白无常的话,那肯定是阎王手下的某个管事,既然是管事,就要按传统礼仪去见了。
小刀刘整理下仪容,又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劲:官职不分大小,都是一方的父母啊。推开房门,拱手示意
赵干事正埋头处理一件公务,娟秀的字体如藤蔓趴在了稿纸上,即将完美谢幕的时候,听见门开了,心里大为不满,难道现在的人不知道要敲敲门在进??
他抬起头,发现了令其更为惊讶的事情。
小刀刘拱手抱拳,竟然来了个30°的弯腰。
赵干事惊诧,又听见对方说道:“罪民刘一刀,拜见阴曹大老爷”
赵干事咽进一口吐沫,喉咙咕隆一声,撇撇嘴,尴尬地看着小刀刘,许久都没有做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奇怪的人,又暗自在想,才几天不见,怎么还咬文嚼字的了。
“莫不是清宫剧看得多了?”
记起第一次去小刀刘家的时候,就在床上见到了烂醉如泥的他,对面的电视里正放映着如今非常火的清宫剧:XX传。
当时赵干事还讥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看得下去如此风情的电视剧,如今想想,还真不怪单位的郝主任在抱怨,这清宫剧实在太有吸引力了,连她自诩最爱学习的女儿一到了时间就果断地放下作业,钻进客厅安静地看了起来。
赵干事思绪又回到了眼前,他本想那个刘一刀会找个地方坐下,抬头望去,却看见对方仍旧就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态势,而办公室的大门就那么敞开着,一个办事的男子夹着皮包走到门口,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摇摇头,很是迷惑的走了出去。
赵干事当然要注意影响,便拿出和善的口气:“刘一刀,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来,坐”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等小刀刘坐下之后,又问:“刘一刀,这个月是你第五次喝醉了吧,说说,你上个礼拜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不料,刘一刀竟好似什么都想不起来,漠然地看着赵干事,说:“小民从不饮酒,不知何时进的医院啊?”
赵干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瞪着小刀刘说不出一句话。反倒是小刀刘在这一刻,感觉一种肃杀气氛油然而生,白墙黑桌以及坐在桌子旁的白衬衫胖子,都给他一种即将宣判的意味。他有些胆怯,片刻后,又横生一股勇气。
任你天王老子,也不能胡乱栽赃,老子就是不喝酒,到了阴曹,还怕你再来一刀?
“大老爷,小民阳间挨了一刀,自知天命使然,来到阴曹全无抱怨,可大老爷不能无端诬陷,我本是御厨,哪里能饮酒呢?”
赵干事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先纠正对方的错误称呼
他对刘一刀说:“你别大老爷大老爷的叫我,叫我赵干事就行,实在不喜欢,叫我小赵也行”又对小刀刘板起面孔:“这里是政府机关,别叫的那么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