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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墉城很嘈杂。
此时已近正午,顶头烈日当空,晒得人脑壳一阵发疼,就连地面都是灼热的。
可每条街道上,还是有成批成批的人撑伞前行。他们有男有女,笑语互谈,却都是涌去同一个方向。
“葫芦串儿诶,甜甜的葫芦串儿!”
人群中,一灰衣大爷正持着一大捆葫芦串儿,卖力地吆喝着。
他有些失望。
明明今日这么多人在路上走着,为何却没什么人光顾他的生意?他们走得这般急,竟连片刻停留的功夫都没有。
“娘,我要吃葫芦串儿……”一粉妆玉琢的小娃娃挣脱他母亲的手,摇摇晃晃地跑向那卖糖大爷。
“嗬!”街道后突然掀起一片骚动。
只见五辆马车自远处轰轰隆隆地驶来,速度虽不算太快,势头却也是迅捷无比。每节车厢前清一色两匹黑马,聿叫嘶鸣,黑蹄子奔雷般甩动。
最前方的车头上插着把大旗,旗上大大地写着一个“李”字,迎风招展。
“都让开了!”
车夫大喝一声,手中的鞭子不重不轻地抽在马屁股上,留下一条条红印。
众人见了这阵势,纷纷跑向两侧躲避,人群顿时被一分为二,成了两股细流。
“马……马……”那小娃娃踮着脚,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竟晃晃悠悠地转向奔来的五匹马车。他的身形太小,又没在急着四散逃开的人群中,以至于那疾驰的车夫根本看不见。
蹄声越来越近,滚滚如雷。
小娃娃终于看清了马的样子,却被它们雄健的、猛不可挡的气势给吓呆了,张着嘴,粉扑扑的小脸渐渐变得煞白。
一声凄厉的叫喊划破重重蹄声,娃娃的母亲拼了命地跑向前,挎篮中的果实滚落一地。
它们瞬间被四散的人群踩踏成渣滓,汁浆飞溅,一地狼藉。
“娘……”
小娃娃已笼罩在了马蹄的阴影下——
突然,一矫健的身影倏地从第一节车厢里翻出,双腿倒钩在车撵上,右手一抄,已将那小娃娃稳稳地抱入了怀中。
“以后别再乱跑了。”
小娃娃根本没听清,只觉这声音说不出来的让人心安。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被抛到了半空,但这次是稳当当的,落入了自己母亲怀中。
“你这个傻娃,娘要是没了你,真不该怎么办哟!”那妇人心神激荡,喜极而泣,可怀中的娃娃却是面露兴奋,咿咿呀呀地朝远去的马车比划着。
那身影早已翻回车厢,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迅捷无比,周围群众竟没一人能看清他的面容。
待五辆马车远去,周围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哄闹着开始议论。
“那家伙好快的身手,也不知到底是谁……嘿,这次在兽乐园里,可有好戏瞧了。”
“李家毕竟是咱天墉城三大家族之首,虽然最近没落了不少,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次也应该揽来了不少好手。”
“嘿嘿,你们有所不知。李家虽然是在三大家族中财力、势力最强,可这竞技场一块,却从来不是他们的强项。我这次过去,主要是要去看何氏家族的……”
“兄台莫非知道点什么消息?”
“嘿,兄弟确实得到了点小道消息。这何家……听说今年手头有‘秘密武器’,对这次比赛可是势在必得。若何家今年再赢,这天墉城的三大家族排行……可真得换一换了。”
人群众噪杂议论声一片,愈演愈烈,渐渐汇成了一股洪流。
“快点快点,再这么慢吞吞地走过去,可就要错过下午的开式仪式了。”
俯瞰天墉城,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一条条蚁流,涌向了城市的最中心。
那儿,矗立着一座环形的巨大建筑——兽乐园。
车厢内。
“老大,还好你刚才出手,要不然那孩子怕是被踩死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刘阳已褪去了青涩与胆小,一身肥肉也练精壮了许多。身旁。叶文背负着那把重剑,剑身用黑布裹起,只留出了古朴的剑柄。
“叶大哥速度真快,刘阳,你也不抽空向叶大哥讨教讨教。”马灵着一身苏黄劲衫,扎了根马尾,配着脸颊上浅浅的梨涡,看上去青春靓丽,满是少女活力气息。
刘阳苦笑着吐了吐舌头,道:“我又不是没讨教过,十几日前还能在他手里撑三四招,最近几次就连一招都是撑不过。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还不是你练得不认真!”
“你说反了吧!我天天流血流汗,哪像老大,就知道盘着腿坐在地上,偏偏还那么强……”
叶文抬起头,望向坐在马灵身边,沉默不语的萧燕。
她此刻穿着一身浅黄短衣,露出了两条匀长有力的大腿。连续一个月在烈日下的训练已让她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整个人看上去健壮有力,英气逼人,坚毅的眼神中更透露着一股无法驯服的野性美。
“紧张么?”
萧燕点点头,拨开了车厢内的窗帘。
马车已驶入了兽乐园专门的斗竞者进入通道,两旁的行人越来越少,一条环流河出现在众人眼前。
环流河碧波滔滔,粼粼的水光就似千万条跃起的银鱼,一浪又一浪地游向远方。
环流河内便是天墉城最大的竞技场——兽乐园!
从四人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那巨大建筑的墙体,呈圆环状,墙体以灰黄为主颜色,间或点缀着片片、或是大蓬耀红,像是泼上去的鲜血。
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刘阳与马灵见到这恢弘的建筑,又想起在李家大厅内见着的几幅可怖血腥壁画,不由面色变紧,喉咙有些发堵。
突然间,建筑内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欢呼,四人隔得虽远,却仍是能听见模模糊糊传来的兴奋吼叫声。
爆炸震颤接连响起,只见“兽乐园”内飞出无数烟花,窜至半空,炸得蓝天一瞬间失了颜色,就连烈日也短暂地被夺去了光辉。
“开始了吗?”刘阳咬咬牙,紧紧握住了靠在脚边的铁锤。
“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过来了。”叶文沉声道:“别忘了一个月的训练,如今的我们——可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对,我们能活下去。”马灵抬起头,脸上再也没有以往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