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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冈探首向前,只见那缝隙之中另有玄妙,定睛细看,其中可谓是浩宇乾坤,星辰遍布,宛若是另一个异度世界一般,变幻莫测,不由令人拍案惊起。
正当嘲冈痴心于那缝中寰宇,惊叹不已之时,那高僧的天灵盖悄然乍现金光,普照四环,不一会洞壁辉映,万字佛法滚动变幻,房间之中圣气凌然,恍如隔世。
嘲冈一惊,以为自己惊扰了高人,随即后退半步,肃穆而立,深深地朝金身鞠了个躬,满怀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您的清修,在下万分惭愧。”
正打算退出洞口,可转念一想:这洞定然是此高僧得道之所,如今他已经悟道仙成,留此金身,岂不是需要他人香火祭俸,否则不就如锦衣夜行?
也不知是否被石瑾那么一甩,脑子磕碰之后开窍了还怎么得,嘲冈的思维突然灵光了不少。
只见其忽地眼前一亮,沉寂的脑子又活跃了一番,道:这金光是否就是大仙遗留下的神迹?哎呀,此匿名大仙的金身无人供奉,我岂不是应该趁此机会好好巴结巴结,说不定哪一天机缘巧遇,我这四肢不受控的病疾,能够得以良治,恩,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说干就干,嘲冈二话不说,忽地磕地稽首,当下便三拜立礼。
洞内金光随之闪烁,颜色明艳了不少,嘲冈见状,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要说那额头重击地面的声音,着实把一旁聚精会神的六耳也给吓了一跳。
但见嘲冈恭敬伏地,有模有样地扯开了嗓门,生怕高僧远居天宫听不清,道:“大仙,在下……”
本来一肚子恭维敬重之词,打算口若悬河,扬眉吐气,可这才一开口,居然就被自己的名字给哽住,露尽洋相。
嘲冈无比犯难,愁着眉头,自责道:我真是愚笨,这都三年了,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真名究竟为何。如若我自己都稀里糊涂,还贸然告知,万一不是实名登记,岂不是相当于要为别人祈福?不行不行,这样的话,我改运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光辉渐弱,嘲冈手心背汗,焦急万分,目视金身猴面,然法相肃然,纹丝不动。
容若姑娘口口声声叫我天辰,而人鱼姑娘老说我木头,也不晓得究竟那个算是我的名字,这个让我实在有些为难啊!嘲冈回想着,双手不由地抓了抓头发,表情无比纠结。
其实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希望自己叫做木头,自然天辰更像个正常人的名字,然而嘲冈正处于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所以犹犹豫豫,许久难以决断。
左思右想,不得其果。蓦然,他灵机一动,嘴角笑意泛现,顺手在地面挑了个石头,不怀好意地看向那高僧的金身,暗言道:“大仙,你若显灵,可随意指点一下在下,告知我真名。在下也不知为何,对过往之事一概不知,恐报错姓名,让大仙误解。你看,在下手中有一块石板,若正面朝上,就顺人鱼姑娘所说,在下名为木头,若是反面朝上,我以后就叫天辰,还望大仙可怜在下,能够指条明路,在下定然每天诚心供奉扫堂,不让你金身丝毫尘染。”
六耳觉得无聊得很,见此时没自己什么事,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佛堂,自己独自戏耍去了,留得嘲冈独自跟高僧谈判。
而素来呆头呆脑的嘲冈不知为何,可谓是性情大变,思维渐渐明朗了不少。
话说此洞实为灵猿洞窟,自上古存今,算是灵犀神洞,吸含旷世精华,在此打坐参禅,修身养性可谓是佳处。
灵猿本是石猴所化,举世无双,知天知地,通晓六道轮回,也正因为如此,其终于参透生死,故而立地禅修,至此金身千古不化。
前一段时间被小猴子嬉乐游玩之时,偶然之间寻得此洞,并误打误撞,取得石猴金身舍利,食过之后竟幻化为石猴模样,继承了石猴的天赋,只不过尚未炉火纯青罢了。
虽说小猴子因误食异果拥有了别样神通,却也因相容变异,因此被族人实为另类,连其父母皆不愿收留,最终被赶出族群。殊不知此番机缘,究竟是福是祸。
而今六耳又领着嘲冈入洞,也不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大仙,我的名字就有劳您再现神迹了!”嘲冈目视金身片刻,仿佛在进行眼心的细致交流。
言毕之后,只见其煞有介事地紧闭双目,手捧一小块平板砖石,不由念叨了只言片词,便将石头往半空中一扔,随之虔心祈告,体悟神意。
只听得“砰”得一声,嘲冈还没反应出个所以然来,天上居然窸窸窣窣掉下无数碎石,砸得嘲冈不知所措,疼得从地面跳开。
“我不过是投石问路,大仙你不至于用这么多碎石来回应我吧……”嘲冈哑然望着高僧的金身,一脸茫然之色,没好笑道:“好在我就丢了一块,若是多撒几块,是不是那洞顶还不都塌下来?”
不明所以的嘲冈在禅房之中左右踱步,只道是自己的贸然之举,触怒了圣僧,可是金身纹丝不动,他无法猜度金身的真实用意。
“这么多石尘,到底是算正面,还是算反面?莫非要把这碎石拼在一起?”
嘲冈试着把碎石平移到了一起,可这些碎石大大小小,很多都不属于刚刚那块小石板,压根看不出什么。
须臾过后,嘲冈忽地大拍脑门,茅塞顿开,随即跪地叩拜,喜道:“在下明白高僧的意思了,天下石尘,不正是暗示天落星辰之意。圣僧这是告诉我,我的原名叫天辰对吧!哎呀,圣僧何必如此劳神,只需石板正反相告便是。”
嘲冈喜出望外,又多叩了几个响头,稽首敬慕:“哈哈,大仙的用心良苦,在下诚心体悟,今后定尊誓言,好生伺候大仙的金身,保其一尘不染。”
然而此言一出,只见金身六耳微动,禅光渐淡,一道紫烟随之从其七巧悠忽游出,散于其顶三尺之处。
随即,只见其金身萧然,色褪骨现,居然瞬间塌落成尘。
嘲冈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扑了上去,然而为时已晚,那金身只剩一堆黯淡的金粉,洞风作祟,消散无遗。
“大仙,是否小人说错了什么话,大仙!”嘲冈绝望地呼唤着,可是金身被毁已成事实,任凭嘲冈有何等神通,尘粉以散于空气之中,心有余力不足。
“好容易遇到高人,本以为可以转命逆道,不料只是黄粱一梦罢了,唉,恐怕我的命注定如此了吧……”嘲冈失落地站起身来,掸掸自己的裤腿,耷拉着脑袋,准备走出禅房。
这一喜一落,就像是命运捉弄一般,嘲冈忽觉身心疲乏,头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