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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许许多多看热闹的闲人团团围住,桂花就算再好的脾气,也不禁有些恼了。
这些人有的对着桂花和苟老三指指点点,有的跟着胡乱起哄想嘴上讨些便宜,更多的则是伸长了脖子看地津津有味。偏偏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主持公道,或是替这个孤身来此异乡的小女孩说一句话。
桂花虽然比同样年龄的凡人女子要显得沉稳老成,但毕竟只有十三四岁,就如嫩柳才刚刚开始抽条的时候,身量尚未长足。这么孤零零地站在人堆里被千夫所指,看起来益发显得娇弱可怜。
这时人群忽然分开一条路来,一个浑身肌肉的魁梧男子分开众人走到了桂花面前。
此人把上衣褪下系在了腰间,赤裸的上身皮肤晒地黝黑发亮,胸前肌肉高高贲起不说,小腹上亦是整整齐齐的八块肌肉疙瘩。最醒目的还是他那一双粗壮的花臂,几乎有桂花的腰肢的粗细,上面左盘龙右飞鹰密密地刺着许多图案。
苟老三一见这人,立刻眼睛发亮仿佛见到救星一样。他捂着心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嗬嗬作声地指着桂花,然后看着那男子一脸期盼,显然是要他为自己作主之意。
这魁梧的男子停下脚步在桂花身前,好似一堵肉墙,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他捏住醋钵大的拳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少女,缓缓开口道:“俺姓乔,你可以叫俺乔大。”
桂花颇为意外地挑一挑眉毛,向王七询问道:“这就是你刚才提到的乔大哥吗?”
自称乔大的男子轻哼了一声,王七就惊惶地低下头去,身子瑟瑟发抖一声不吭,显见十分畏惧。
乔大又向前逼进一步:“拿贼要赃,你说苟老三偷你的荷包,可有什么证据没有?但这里的许多人却是看到你把他打伤了爬不起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放到哪里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老老实实地赔了汤药费出来,俺保你在上河城里的平安。”
桂花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此人虽然看似魁梧粗豪,但透过拉碴的胡渣就能依稀看出他眉目间的青涩,显然真实年纪并不大,而且声音里也带着丝少年人特有的清脆。
桂花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对这乔大道:“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乔大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他看了一眼桂花,到底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只嘟囔道,“小娘皮就是啰嗦,一点也不爽气。”
“刚才你扛着两大包东西从这里经过,差点把王七先生撞倒。你是觉得现在脱了衣裳我就不认得你了吗?”她一脸严肃地仰脸说道:“我那时就被你走路的样子惊吓到受了内伤,现在感觉已经开始发作起来,需要七颗大枣搭配七根玄参疗伤。”
桂花连眼睛都不眨地狮子大开口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大枣我自己准备,你只要赔我七根玄参就好。”她不知道从哪里还摸出来了一把色泽青碧的秀气竹刀,正用手敲地咔咔作响。
乔大被她这记飞来竹杠给敲地愣住了,他并不是反应敏捷之人,先是傻愣愣地问了一句,“你居然认得出我?玄参是什么,值钱吗?”
然后又想一想终于恍然大悟桂花是在戏耍于他,嘴里怒吼一声道:“你敢耍俺,可是当真活地不耐烦了吗?”
桂花冷笑一声,今日这闹剧她也看地够了,而且又隐隐有些偏头痛起来,就不耐烦再和这伙人啰嗦下去。
她摸出一枚大钱轻轻向空中一抛,绿色的光影一闪,那把竹刀如同砍菜切瓜一般将铜钱一分两半。然后手指虚弹,两个半枚的钱币径直激射到乔大和苟老三的身上。她轻斥道:“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看你们这样纠缠,这文钱就送给你们两个了吧。”
桂花随手射出的东西就震地乔大退了半步,而用竹刀切开钱币在凡人间也算得是极厉害的功夫,她是故意露了一手,打算以此震慑乔大和苟老三的。”
偏偏乔大是个死脑筋的,不顾身上的疼疼痛还想扑将上来。
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住手!”一个身影斜刺里穿了出来挡在桂花面前,恰好替她将乔大拦了下来。
乔大还要再扑之时,忽然看清楚了面前这个人的长相,顿时吓地大叫一声转身就逃。那人急追了几步想将他擒下。谁知乔大身子粗壮但步伐倒很灵活,脚底下像抹了油一样,三转两转就跑地没了踪影。
他们两个一跑一追去地远了,连苟老三都勉强捂着胸爬了起来,然后弯腰往人堆里一钻,不一会儿就消失地干干净净。
桂花不为己甚,冷眼看着这出闹剧终于告一段落,并不打算再多费心思。
这时围观的人见没有什么新鲜的热闹好瞧,也就渐渐地散了去。桂花正准备举步离开,一转眼看见方才那个人竟然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他跑地满头满脸都是汗,好容易把气喘匀后冲着桂圆拱手道:“姑娘今日受惊了。”然后又恨恨地道:“萧小六那厮从前就曾假冒我欺骗外地来的客官,曾被我拘拿了半月。没想道现在居然敢故技重施。”
他见桂花皱着眉不说话,连忙自我介绍道:“鄙姓乔,乃是上河城缉拿房的一名捕快,承蒙乡亲们不弃。很多人都叫我一声乔大哥。”
他有些自傲地一笑,“这里的人凡事都还卖我几分薄面,姑娘日后要是再遇到麻烦,不妨报我的名字。”
桂圆眨眨眼睛,“所以你才是那位乔大哥,刚才的肌肉男是假冒你的甚么萧老六?”
乔大哥点头称是,言辞恳切,“这个萧老六一再败坏我的名声着实可恨,若是轻轻地揭过了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体。他这会儿跑掉了不算什么,还请姑娘帮我个忙,随我到签押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个笔录,我也好去将他捉来,此番定然让他记住教训。”
他见桂花并不立即应允,连忙又道,“这里就有我们签押房专门设在市集的所在,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不会耽搁姑娘太多时间。”
乔大哥一拍胸脯,“你不是要赁房子吗?包在我的身上,保证不会误了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