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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米镇的军粮库管事的是朝廷的粮饷官,官不大仅仅是个八品,准芝麻大小,可这个粮饷官别看官不大可是有着不小的权利,每年秋收之际征收军粮的时候这位粮饷官就是个个都要来巴结的人物。
朝廷征收军粮事关重大,而在大正律法之中有规各州府各郡县都必须修建粮仓,而且其中必须有着一座以备战争需要的军粮粮仓,讨米镇是赫州各县之中最为大的一座,其军粮库之中容纳着够数千人吃上几个月的军粮,如今正是朝廷与土匪战事胶着的时候,这军粮方面可是需要西南道自给自足。
至于朝廷给的便是银子,这年头打仗最需要的除了粮食之外便是银子,若是没有银子将士们杀阵杀敌的时候大概也不会十分卖力,当然若是面临着家国危难的情况大正朝上到百官下至黎民都会前仆后继,这个从战火中崛起的国家也才修养生息不过二十年时间,在他们骨子的血性还都存在。
凌衍自然不是个典型的大正人,他做事有时候畏手畏脚,而且许多时候思虑事情并不是以大正朝为中心,在凌衍心中一国情怀自从得到那近乎无穷的千年记忆之后就淡了许多,对于君权天授的权威也不怎么在乎。
至于与凌衍一同走在路上的谢华华就更是看不出丝毫大正人的性子来,谢华华贪财好色,好吃懒做,但好歹也有一点——敢爱敢恨。
脚下石板因为刚下雨的缘故变得有些湿滑,凌衍和谢华华却是走得大步丝毫不怕摔了,而在蒙蒙细雨之中行走的两个贵公子模样的两人总是爱吸引百姓的目光。
讨米镇不大,人口加起来也才不过千号人,而讨米镇更是典型的西南道镇子,镇上的百姓民风淳朴,再加上讨米镇有着那东蜀崇关皇帝的千古佳话流传下来,所以镇上百姓相处融洽,不过有一点不好,讨米镇的人对外来人户特别喜欢关注。
而凌衍和谢华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外乡人,再加上两人气质不凡更是吸引小娘子的目光,另外还有那些雨中追逐的孩童都带着好奇的眼神朝着凌衍和谢华华打量过来。
“你们是从哪来的啊?”问话的竟然是个小姑娘,扎着两个大马尾很是可爱,玩的孩子很多,小男生们更多,可男孩们胆子相比这个马尾女孩来小上了许多。
凌衍蹲在小姑娘的面前,摸着她那两只很是调皮的马尾,笑道:“两位是哥哥从很远的地方来。”
“那哥哥读过书吗?认得字吗?”
“当然,哥哥读过很多书,所以也认得很多的字。”
“哥哥,我也想读书,能教教我们吗?不要钱的那种,进私塾学堂一年要收一两银子,家里拿不出来钱我就读不了书了。”
小女孩的话让凌衍扎心了下,穷苦百姓家的孩子果真是没有出路,在沙县遇见的那座官办学堂已经是形同虚设,这其中虽然是有着沙县县令并未重视的原因,可这种现象凌衍这段时间也派人查了一遍,为常态。
“好,哥哥教你们。”凌衍眼神宠溺,看着小女孩他想起了梁思灵,安安应该在太学院里上了学堂,有大学士文秀收为学生,安安以后就算没了镇世王府的庇护也没人敢欺负,可如此凌衍还是对梁思灵以及揺歌心有愧疚,因他揺歌的夫君安安的父亲梁毅死在了异国他乡。
凌衍细心的把小姑娘衣角上沾上的泥土擦去,然后轻声地说道:“以后哥哥会让你能够上得起学的。”
小姑娘天真的点了点头,她也没有多想这个大哥哥是不是骗她,凌衍问了小女孩的名字然后便教她写了这几个字,凌衍很有耐心,谢华华也安静的站在一边,不过偶尔还是和那些调皮的孩子们打闹。
等凌衍起身的时候,双腿都觉得麻木了,不过他也没有觉得什么累不累的,小姑娘笑着跳着重新回到玩耍的孩子人之中,这讨米镇的人家喜好读书的人不多,所以小女孩在这边一直听凌衍教字的时候那些其他孩子都不过来。
凌衍说道:“这西南道的学堂私塾竟然要一年收一两银子,而官办的学堂虽然免费可在许多商贾与县官勾结让朝廷办的学堂大多开不下去,看来我得好好收拾下这帮把贪钱的手都伸进了学堂上的人了。”
谢华华嗯道:“不错,就该好好收拾下这帮人。”
凌衍和谢华华走到了军粮门前,这守门的是些镇子上的男丁,手上拿着的不是刀都是长枪,平常时候也没人来闹事所以看门的七八人守在门前的时候就慵懒地靠着枪身打瞌睡。
等余光瞅见陌生的两人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急忙挑着长枪呵斥:“站住,粮仓重地不许逗留观望。”
凌衍仔细望着讨米镇的军粮库,砖砌周垣,其规格在西南道粮仓之中的确是排的上名,望见凌衍谢华华不仅不听劝告退去反而得寸进尺的还往前走眼睛还到处乱瞟的时间八人就有些慌了,莫非是山上的土匪前来闹事了啊。
“站住,再不站住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守卫大声呵斥,可他们觉得那两人仿佛就是聋了一般,还是直愣愣的往前闯去。
随后这八人动身长枪朝胆敢不听劝告的两人刺去,不过凌衍和谢华华身手可不是他们能刺中的,简单的一个侧身就让一人的力道失去了准星然后又因为拉不回来身体不住地往前倾,眼看这人就要倒地凌衍顺势抓住了他的后领,再将其打退。
只听凌衍淡淡地讲道:“让讨米镇的粮饷官出来见我。”
“你,你,你是谁?”大家知道这是遇见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可摸不清楚这两人的身份哪里敢放任进去,粮仓若是出了一丝半毫的事大家就都是要掉脑袋的。
“大正皇帝钦点巡视西南道的钦差大臣,如今也为西南剿匪督军——凌衍。”
八人竟是信以为然丝毫不怀疑,再者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因为心中那份怀疑就真的把人拦住,再说凭借自己几个大概也是拦不住的。
讨米镇的粮饷官正在桌上赌钱,这输了一大早上了还没有赢过一把,好几两银子丢了进去等回家之后那恶婆娘不得把自己骂个半死啊,所以粮饷官打算彻夜大战,必须都搬回一本来。
可赌钱这东西越是想要赢就越是爱输,毫无疑问粮饷官又输了,他心情十分不好的大声骂着:“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赢不了一把。”随手又是丢了块碎银子上赌桌上去。
不过他话音未落,门外就有人急匆匆的跑来都还未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大,大。”
粮饷官猛然一下脱下靴子来砰的下砸中闯进来报信的人,骂道:“老子买的是小,你个狗东西说什么大。”
这人受了委屈可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唯唯诺诺的说道:“大人,凌大人来了,就在门外说是让您去迎接啊。”
“凌大人?什么狗屁凌大人,老子不认识什么凌大人,让他滚蛋。”粮饷官没有好气地喊,又开了小,今天这是连以前时候赢的连同老本都输光了。
“老哥说的不错,在这讨米镇还有什么大人需要你这个粮饷官去接呢,得让那些大人来拜见你才是。”
粮饷官受了别人的奉承更是大喊:“对,随便自称自己为大人就喊我去接,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了。快些给老子滚出去,在这碍老子的眼,刚才若非你在这乱嚼舌根老子也不会输钱,滚滚滚,滚出去。”
守卫还想说:“那位凌大人是”
可惜他话都还没有讲完直接被哄了出去,讨米镇的粮饷官就继续上了赌桌,这桌子上围着的十几个人弄得这间不大的屋子乌烟瘴气,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来。
凌衍在门外等着,可最后得到的竟然是让自己滚,那守卫在里面受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再望见凌衍更是生气,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受了这么顿骂。
什么钦差大人,什么督军大人,不过是个虚假冒名之人,守卫刚才吃了亏也没有再动手,只是喊让凌衍谢华华两个人抓紧滚,不然全都抓起来丢进大牢里去牢饭。
凌衍和谢华华对视一眼,谢华华笑道:“无忧,看来你的名字在西南道也不是路人皆知的嘛,要不说我的名字试试?”
这话就是十足挖苦了,谢华华这个名字在西南道大概也仅有三两人知道而已,而那几人此时此刻无论也会也出现不了在这个地方。
凌衍心中冷哼,自己本是来视察一番,本来觉得随便游走一圈就可以,现在那个粮饷官竟然喊自己滚,真以为掌管了一个讨米镇的粮仓便能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了吗?
“看来得我自己去见见这位讨米镇的粮饷官了,我得问问他该怎么滚。”凌衍动了些火气,然后身形极速向前冲击,然后八名守卫眨眼之间就躺在了地上不停的哀嚎,当然八人没有生命危险,凌衍只是朝着他们的软肋出敲了几下,死不了,只是那种疼有些让人十分痛苦。
这下子如同捅了马蜂窝,里面的官兵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直接冲出了二三十个人来,望见那躺在地上痛苦的人急忙朝凌衍冲去,竟然敢打朝廷官兵。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这些三脚猫都不经打。”
凌衍冲进人群之中,一拳打去就是直接串葫芦般倒了三个,他这还未动用真气仅仅是施展些拳脚功夫,然后又是一个肘击直接打在一人的肩上,可以听见这人肩上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这一下竟是将肩膀打脱臼去,不过几分钟时间冲出来的二三十人通通和刚才八人的下场一样,躺在还有积水的地上痛苦的哀嚎,那浑身的污泥直接不能看人来。
谢华华慢慢绕过这些地上趴着起不来的人,嘴里不停可怜着:“咦哟哟,望着都痛。可怜啊你们,惹谁不好偏偏去热惹凌衍,你们可知道便是我的不敢去招惹他,打不过啊。”
这守看护粮仓的人自然不止这些人,粮仓在里,四周都是角楼,刚才持弓的官兵刚才又是玩耍了去,等发现出状况立刻登上角楼弯弓射箭,不过这帮人的准头是十分的烂,进百支箭竟然都插在了离着凌衍身前一尺的地上,凌衍将刚才散落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心里骂道:“这样的箭法还抵御什么敌人,人家来了你们这帮酒囊饭袋不将粮仓拱手相让便都算万幸了。”
凌衍对于赫州的情况可真是凉透了心,特别是这本该承担着保卫一州安危的官兵竟然如此不堪更让他生气。
而且除了兵营之事糟糕透顶之外,政事农贸事全都是一团糟,赫州真的是如苏坡所言百废待兴啊。
凌衍实在看不过去这些人的箭法,直接奔跑之中抓住地上的弓箭然后再朝角楼上投去,他收敛了部分力道然后就将那弓箭手全都射中,血花飙溅,如今见血了,这讨米镇粮仓外围直接乱套,可在里屋内赌钱赌得入迷的粮饷官都没有心思去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