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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请的御医是宫中最好的郭太医。
那老头捋捋自己花白的胡子,轻咳了一声,和萧子莫一个眼神交流,收了子莫垫在手腕处的脉枕放进药箱中,老神在在捏着笔开始写方子。
“郭太医。。。我侄儿他的病情。。。。。。”高湛看一脸淡然的老太医闷头写方子,不免心急。
“没事啊没事~长广王殿下不必心焦。。。高大人他只是长途劳累,身上的外伤虽有治疗可有感染了的迹象,服些消炎散瘀的药草即可。”郭太医眯着眼睛,乐呵呵,好像一尊弥勒佛。
“可是。。。。。。”
“九叔,我说了我没事的,只是你太过虑了而已。”萧子莫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什么没事!你刚才嘴唇都不见什么血色,几处外伤虽有包扎,这不还不是没有愈合嘛!”
“殿下~高大人年轻力壮的,这偶尔受个小伤无妨的,而且高大人龙精虎猛的,这身子骨结实着呢!喝了老朽的药啊,很快便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萧子莫看看身边这御医老头,顿觉有趣,举着水杯看着郭太医发笑。
高湛被他这么一说也就无话可说了,吩咐下人拿了方子下去煎药。
正说着,府里有人通传,说是宫里来人来请九叔,让他立即去宫里一趟,皇上有要事找长广王相商。
“何事?”九叔问道。
下人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两人,说不知到底是何要事,不过皇上找人找得急。
“九叔,你便去吧。你这府上,我熟,又有吃的又有喝得,我饿不着。等会我会乖乖吃了郭太医给我煎的药就睡上一觉。”
萧子莫已经把自己如同猪一般的日子都安排好了,九叔听了,便点头出去了。
太医方子刚写好,呼呼往上吹了两口,纸上的墨迹干得有点慢。
郭太医是神武皇帝那会的随军军医,这老头和高欢交情甚好,被封太医令,掌管太医局。萧子莫一看这老头肥厚的身躯,便知他这是多久没有扛着药箱奔波出来行医了。
“恩。。。。。。唇红齿白,眉眼俊秀,真是有你爹的几分风采。”郭太医见子莫在瞧着他的圆圆的肚子,便和他打趣道。
“呵呵,郭太医过奖了。”子莫接过方子,吩咐了门外的下人拿去煎药了,见郭太医起身欲走,便赶忙从身后帮他把药箱扛起,让他能把药箱带顺利得套在好像怀孕了几个月的身子上。
郭太医笑呵呵看着子莫,摸摸两撇胡子,出门前关照:“药要准时吃,你虽体质特殊,对你所施的催情之药没有当即显示该有的排山倒海的力量,但也集聚在了你体内,排出要些时日,慢慢调理才行,你不可因为身无异样就大意了。”
“哎?!”萧子莫被他一说,怔了怔,她以为是自己意志坚强才尚有余力抵抗,可不想是这个原因?
“郭大人,我体内那些余毒未清?”子莫不解,她在斛律将军的军营中已经找了军医治疗了,只说是气血不足而且弩伤入骨。
“这浴炉散啊,不是这么好解啊,如若不然,也不会有不行那床笫之欢便有人筋脉逆行而亡的事情了。”老头说道。
“啊?!这么严重!”子莫拉着太医的手不让他走,她真是不知这臧质给她下了如此险恶之物,“那可怎么办?!”
老头甩甩袖子,甩不开萧子莫的手,摇头抬眼说道:“你这般不相信老朽的医术,那便自个儿找个勾栏院把这毒解了吧,拉着老朽做甚?”
“不不不。。。不是。。。”子莫赶忙松开了自己的爪子,还陪着笑帮郭老太医把衣服袖子给理平整了,“郭大人,我这全仰仗你了!”子莫双手作揖,鞠了一弓。
“恩。。。。。。药要按时吃,你体内余毒入了脏腑,每日亥时会有些体内热潮翻涌,丹田气滞,全身盗汗的迹象,你要是睡不着也不必慌张,过了一个时辰就会好的。”
萧子莫一听,觉得这仿佛是练功走火入魔的迹象,心头一紧便又拉着郭太医不让他走:“郭大人。。。这毒,会否让人神志不清?”子莫很慌张。
郭太医嫌她年纪轻轻便如此啰嗦,说道:“这最该神志不清的时候你都忍了,区区余毒是奈何不了你的。不过记得,不可喝酒,不可多食一些上火畅血脉的食物。记住,不能饮酒,酒是大忌,这迷药要是遇到烈酒,药性反弹,你便自求多福!”
御医一说完,拔腿又要走。
萧子莫还没做完心理建设,死命攥着那老头不放人:“郭大人,郭大人,我若是喝醉了是会暴毙而亡?”
“不见得如此厉害!”
“那会如何呢?郭太医,你可要如实告诉我呀!!”
“哎呀烦死了!你这也是神武之孙?一点果断也没有!不就一点破春药就叽叽歪歪没完没了!实在不行,你一个大男人随便找个人来泄泻火不就行!!”
。。。。。。郭老头理直气壮一吼,萧子莫被惊到了松了手。
“郭大人,我还未娶妻呢。。。我不行那苟且之事。”
“哎呀呀,这点出息。。。。。。好吧好吧,给你个东西,你留着,万一被我不幸言重了,你拿出来使使。”郭老头嘟囔着怀中拿出个锦囊,红色锦缎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花,挂在他个肥厚的老爷爷身上,子莫都不知道里面是何物了。
“拿着!万分紧急了才可以取出来,里面自有良方。”然后一转身,又要溜走。
“大人为何这些如此要紧的话现在才和我说?”子莫把他肥肥的身体的掰了过来。
“啧。。。你若是要我告诉全天下的人你中了浴炉散,我现下就就如你所愿。。。。。。”白胡子老头瘪瘪嘴巴。
“不。。。不必了。。。万不可说出去。拜托了!”萧子莫躬身行了个大礼。那郭太医便终于脱了她的魔爪踱了出去。
这元老太医自是不同了,要是找个寻常郎中肯定瞧不出个中端倪。恩。。。。。。九叔十万火急叫她来府上就医,该不是早知晓了?
不会吧。。。。萧子莫拍拍自个儿的脑袋,耸肩躺塌子上去了。
那日,子莫很听话得喝了两贴药汤,睡下了。
半夜,门外似是有脚步声。
看门外的影子,应该是九叔。高湛刚从皇宫里回来吧,他举起手似是要叩门,可停滞了会便只是在门外叹了口气,也未敲门便慢慢走远了。
九叔这是遇到何事了?
子莫不禁想到该不是自己在他府上小住的事情让皇上责怪他了吧。
自从玉玺重现之后,高洋便对她更加视如肉中刺眼中钉了。她师父在军营中提醒过她,他们这一路南下有人暗中使绊,被打劫去了臧质那儿也不是偶然。高长恭的性命值黄金两万两,这可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暗花。
子莫听了这些,心下也有了一些推测。斛律师父说邺城危险,不如让她就这样留在南方的军营中,有斛律将军照拂着她,借口说是重伤未愈养他个一年半载的,皇帝那边也找不出抓她回去的理由。
萧子莫明白这个计策应是对她自个儿来说最安全的。但是,邺城之中还有三哥,还有高府满门。她若是拖着便留在斛律光的军营中,怕是在高洋心中将她视作这觊觎皇位,狼子野心的念头更重。她倒是无事了,大哥三哥还有弟弟他们就怕被二叔迁怒了。爹爹高澄虽在世之时并未真正登基,可是治国有方,统御这朝廷整整二十载,便是二叔登位后竭力排除了高澄的党羽,扶持了自己的力量,可这长房的势力也不是说清了便清干净了。高洋对他们这些高澄的子嗣们颇多忌惮,也是意料之中。
两万两,萧子莫从不知自己的头颅会值这么多的金子。
若真是二叔,这便是对她真的下了杀心了。。。。。。
萧子莫怨责自个儿怎么就是这么个生是非招事端的闯祸胚子呢!她捂着薄被心里戚戚然。三哥许久未见,不知道是否安好?
子莫喝着郭太医开的药,一转眼便在长广王府住了五日了。
王府上这两天很热闹,家仆们忙里忙外,甚是喜庆的模样。
不过看着九叔经常长吁短叹,看着她似乎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模样,更加好奇。
那日,子莫逮了个高湛身边的小厮,问王府上这是何事,为何到处张灯结彩的。
那仆人本还支支吾吾,说王爷不准他们胡说。子莫软磨硬泡,那小厮终是露了口风,原是皇上几天前给长广王赐了亲事,九叔要成婚了!
萧子莫一听,原来还真是喜事!
“九叔娶的哪位千金呀?”萧子莫问道。
“是与柔然联姻呢我们王爷,是前柔然可汗阿那瓌的孙女邻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