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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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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回合,那梁上君子便在兰陵殿下手中败下阵来。

    那人见绝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便仓促而逃,子莫缠手一探将一物件从那黑衣人腰侧掏得,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人倒是逃之夭夭了便没了踪影。

    站在屋顶上一看,月光打着那块腰牌发着寒铁的光芒,上书羽林二字,怪不得如此手感熟稔,竟然是羽林卫的探子。

    “四弟,你没事吧?”二哥和三哥他们都在底下大叫,子莫朝着他们点点头,便飞身下了屋顶。将那探得的腰牌暗暗放入自己的腰封,拍拍手,笑着和哥哥们又进了屋子。

    “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何有人暗暗在我们头顶上偷听?”二哥孝瑜紧张万分。

    “二弟,毛贼罢了,你怎么如此紧张?”大哥方才凝滞着脸色,现在倒是故作轻松拍着二哥的肩膀笑着说,“你也该知道,如今我高府可是有赫赫有名的河间王爷和兰陵王爷,这府中今日里又有如此多的需进贡之物入了家里的府库,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难免人多眼杂,孝瑜,我看你该多去找几个家丁守着府库才对呀,幸亏这贼摸错了地方,真是要连夜偷了孝琬从清河带回来的东西,这可就是大事情了!”巧舌如簧,平日里大哥哄得姑娘们团团转的本事现如今用在二哥身上也是效果灵验,二哥一拍桌子大呼没错,便急匆匆出去找身强体壮的家丁。

    “三哥。。。。。。”子莫其实有许多疑惑想私下和孝琬说说,一把香扇却抖开了一阵香风拦在子莫跟前,让他眼前出现的是那桃红柳绿的粉黛画卷。

    “四弟啊,你二哥他就知道描绘花草,这守府库的事情他哪里懂啊,你赶紧去盯着他,教教他怎么安排那些家丁们守好了岗,知道吗?”大哥相当轻佻得半挂在子莫肩膀上,晃了晃,孝琬身上的胭脂味道真是让子莫如同摔倒了在了一片红粉温柔乡中,打了个喷嚏,子莫看了眼三哥,便追着二哥出去了。

    孝琬看着子莫走远的身影,坐下来独酌了一杯问高孝瑜道:“为何支走四弟,他显然还有事情和我说。“

    “对,我就是支走他,让你们无话可说。”

    “大哥!他是我们四弟,你何故这样防他?”高孝琬气不过,径直便要离去。

    “是啊,你和四弟兄弟情深,自然是坦诚布公,你现在便去吧,去和他说你费尽心思正在筹划的大计策,你看看四弟他是帮你还是帮陛下。。。。。。”孝瑜沉声道。

    高孝琬听此言,眉头一皱,转身倒是把房间的门给合上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真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行,你和大哥我装糊涂没关系,但是在四弟那儿最好也有这份心思。四弟是怎么一步步到了今日的声望和地位的,是依靠你河间王吗?不,当今陛下才是帮扶他的人,也是他兰陵王所能依仗的最大的力量,三弟啊,你不要太天真了。”

    孝瑜的话如同一柄剑笔直戳在了孝琬的伤口上,他一把挥掉大哥手中的酒盏,狠狠说道:“长恭他是被逼无奈的,他绝对不会依附于那人来求什么荣华富贵!长恭他不是这样的人!!”血丝浮上了孝琬的眼睛,他从来没和大哥这样恶言相对过,可是孝瑜便这样毫无婉转地戳破了他内心的担忧和困惑,让一直都憋闷着脾气的河间王如同发了怒的野兽。

    孝瑜看着终是被激怒的三弟,收了习以为常的轻浮玩笑,叹了口气,安慰似地拍了拍孝琬的肩膀,轻轻说道:“三弟。。。。。。是也好,不是也罢,大哥说的无非是让你成事之前多长份心眼。我从来没想过你有这样的魄力和胆量敢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才是小时候励志开疆扩土守我北齐万世基业的高孝琬啊!爹爹走后,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拖累你了,你如今不想忍了,想拿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大哥身无所长只能默默在心中支持你,说这些忠言逆耳的话,即便开罪了三弟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孝瑜说完收了折扇,便兀自要走了。

    “大哥你如何知晓的?知道多少?”高孝琬问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你身边办事的人有些毛手毛脚,你命人去做的藩旗图样凑巧让我看到了,幸好是我,如若是其他人你可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孝瑜淡淡说道。

    “大哥。。。。。。我从小都欠你许多,其实论雄心抱负大哥何曾没有,只是我娘亲时时都压制着你和你母亲我知道。大哥明明聪慧,可是每次爹爹考我们你都故意输给我,佯装不知或是借着溜出去玩的由头让爹爹对你大失所望,你是大哥,我抢了你许多。。。。。。”

    “行了,别说了。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倒是都翻出来了,我听得头疼。”孝瑜心中苦楚翻腾着让他沉下了脸,站起身,正色说道,“你若是认我这个大哥就好好准备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来扭转乾坤,不过依着刚才的形势,你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行。当今陛下是何等心思缜密的人,他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慢慢准备的。要么不做,要做便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自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本就是爹爹的江山,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孝琬深了眸子,斩钉截铁说道。

    “三弟有此番决心,大哥便静待佳音。不过,大哥还是那句话,长恭你不可不防。”

    “大哥,我也再说一遍,长恭与你我兄弟一样是至亲手足,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即便知道了也断不会出卖我!”高孝琬也是一字一句说道。

    “呵,长恭若是知道你要与高湛为敌,你有信心他会偏帮于你?高湛与你,三弟真觉得长恭会选择站于你一边吗?”

    大哥声音虽轻,可却是字字扎进孝琬的心里。他一腔自信和笃定突然开始动摇甚至是不确信。。。。。。心莫名便慌了些。

    高湛与他,长恭到底是会选择谁呢?

    这个疑问,成了高孝琬那晚之后最大的心病。他想着想着,于是更加急躁地想要把这个谜底揭开。犹如一场押了生死的豪赌,他急需要一场真真正正的较量,来让他这个一向微不足道的河间王与已经登了皇位的高湛放在一杆天平的两端,这是赌了身家性命,也是赌了男人的尊严,更是他这个本应该入主皇位的高家长子嫡孙的背水一战。

    第二日,子莫去了皇宫。

    “兰陵殿下,陛下身子不适,您改天再来吧。”安瑞捏着嗓子小心翼翼笑着说道。

    “哪里不适?。。。。。。若是旧疾复发请了御医了吗?”

    “这。。。。。。殿下啊,这事儿奴才心中有数,既然殿下是有公事来找陛下的,那等陛下上朝或者宣王爷您觐见的时候再来和陛下商讨吧。”

    子莫看了看这安瑞,他话中之意的确也是道理,既然那日已然毫不回头地走了,今后君是君,臣是臣,也该有个分寸度数,拿着一块羽林卫腰牌来责问天子为何派人夜探高府,是他逾越了。。。。。。

    “那请安瑞公公好生照顾皇上,长恭先行告退了。”子莫转身走了,留下安瑞看着兰陵王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高湛闭门不见,埋头在那一堆奏章之中,拿在手中的朱笔听到门外的声音便悬空停滞在了公文之上。直到长恭离开,都没有动一动。一颗小小的朱砂红墨自那笔尖流下,轻轻滴在了宣纸之上,晕染了一圈殷红,犹如此刻心头。

    求见高湛不得,子莫便想去找三哥。可是一直等到了下午,高孝琬都没有回府。在内堂等得心焦,于是问了家中的管事,说是三哥去了宫里,押运的马车又是二十余辆浩浩荡荡出了高府。子莫一听,去府库里一看究竟,果然连着那批破旧铜器都不见了。

    “昨日还堆在这里的那些旧铜器呢?”子莫问道。

    “这个啊,三殿下说送去外面融了还能打些新的香炉香鼎,便也一块儿放上马车了。哎?四殿下可是有什么旧的物件被错当了破烂货一同扔掉了?”管事的还没说完,子莫已经飞一般出了府库又往主院去了。

    日头正毒,蝉声叫得正在藤架底下歇凉的元紫儿心中烦躁。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她以为自个儿眼花了,居然看到那高长恭绕过回廊朝她而来。

    敢情是中暑眼花了?元紫儿不禁掐了自个儿的大腿一把,发现还真不是假的!

    “长恭啊,你。。。。。。”三嫂风情万种香风袭人,可惜那高长恭不识好歹,眼睛都没在她身上逗留一下,就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三嫂,三哥呢?”这主院的最大的厢房便是三哥三嫂住得,平日里子莫压根不会从这里经过,兄弟归兄弟,哥哥娶了亲便是该避嫌的。只是子莫总觉得三哥是有事情瞒着他,定也会想尽办法避开他,想到三哥孝顺,每日早晚必会和大娘请安,而这里,就是必经之路了。他无法,才会一路跑着到了这临河而筑的回廊中。巧了,没有看到三哥,倒是碰到了三嫂。

    “他呀,天没亮便出门了,忙完这个忙那个,我要不是在这里歇歇凉,看你三哥经过和他说个话,也许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三嫂娇嗔,扭了扭身子便带着一股香气。回廊顶上的紫藤花开得正酣畅,淡淡的香味全被元紫儿身上的胭脂香给盖了过去,子莫看了看天,想走,可是又不想错过了孝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