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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生别过头,不忍看这人间大恸。
耳边萦绕着是那左不虞的疯狂大喊,还有那恶官差的狡诈喘息。
一刀过后,恶官差毫不犹豫,把素娥踹倒在地上,捂着大腿的伤口,眼珠子来回乱转。
这时候他是拎着刀的,看了一眼左不虞,寒意挂脸,这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把左不虞也给杀了。
打定主意,这人向前迈了一步,可没等他动手,却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喊的声音。
毕竟是贼人胆虚,顿时慌了,恶官差本打算杀人灭口,可要是一不留神让左不虞喊出来那绝对会被人发现。
左思右想,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恶官差却笑了出来,有了主意一样,看向那左不虞。
把官刀解下来,恶官差大步迈前来到左不虞的身边:
“想不想报仇?”
恶官差把刀递了过去,放在了左不虞的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
白长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左不虞现在大恨在心,都快要疯了,哪里知道这是歹人计策,看到手中有刀,只想着报仇雪恨。
一把拿过官刀左不虞咆哮大喊:
“我杀了你!”
举起来就要砍杀恶官差,那恶官差却露出了狡黠的笑面,看来是早有准备,一脚就把左不虞给踢翻了!
紧跟着脸色一垮,拧出万分痛苦的模样,冲着外面大声叫喊着:
“救命啊!有人袭击朝廷官差了!”
白长生眼睛喷火,这恶官差好狠的心思,这是想栽赃嫁祸!
这时候左不虞手里可是捏着刀呢,一身鲜血淋漓,官差腿上的伤口,屋子的尸体。
加上刚才左不虞的大声叫喊和官差的呼救,这还用想吗?
自然不用,白长生急急闪到院子当中,看到了满地全都是尸体!
这恶官差是杀了多少人!
怪不得刚才闯进来别人没有呼喊的声音,看来是早打算杀人灭口了。
血水顺着院子流淌到了街道之上,被过路的人看到了。
知道里面出事了,街坊百姓全都冲了进来,只看到满园的尸体还有那屋子里传来的阵阵呼喊。
大家冲进去的时候,只看到左不虞手里拿着刀,拼命想要袭杀朝廷的官差。
那官差还中了一刀,大腿不断流血,看到有人来了,赶紧是躲闪着求救。
“左不虞你还是人吗!刘思才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如此歹毒!”
“畜生啊!快把他按住!”
“快点救我,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晚上一过来就看到他对刘家小姐欲行不轨,被我发现了却想要杀人灭口!”
那官差一脸的慌张,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
左不虞此时已经癫狂了,什么都不想,只是拿着刀在地上扭曲着要砍杀那官差。
三下五除二,大家就把他按住了,扭送着出离了刘府,直奔衙门口。
白长生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这左不虞是死定了。
跟着那一伙人到了衙门,白长生凑在最前想要看清楚,左不虞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心智。
可是他万念俱灰,也猜到了恶官差的手段,根本不想辩解,只求速死。
衙门老爷手持惊堂木,根本都没多审,更是不去问一个书生是如何把身经百战的押差给砍伤的。
惊堂木一拍,左不虞压入死囚牢,衙门外的老百姓大声呼喊老爷英明。
“大快人心!”
白长生只恨自己不能去帮这人伸冤,这也太惨了,这衙门口的老爷怎能如此糊涂?
闪到了死囚牢里面,白长生想是看看左不虞如何了,可刚一进去就看到左不虞正抱着一个人放声痛哭。
那是个老者,正是刘思才。
刘思才倒在左不虞的怀里,一席白色囚衣,脸上没有任何光彩,眼珠子凹陷了下去,他已经死了。
看来是年迈体弱,受不住囚牢的折磨,早都气绝。
左不虞进得囚牢才知道这悲惨的事实。
恩师对自己不薄,更是将掌上明珠许配给了自己,本以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家子,羡煞旁人。
不成却被一个“明”字给毁了,白长生攥紧了拳头,胸口起伏不定。
左不虞满身伤痕,血迹横流,这时候刑房走了过来,来到左不虞的身边,一脸玩味的表情:
“小子,别嚎了,来吧。”
来什么?
左不虞不知道,也没心情,只是不住地哭泣,死死抱住老岳父的残躯不肯撒手。
刑房一看,这小子是不上道呀,立马变了颜色:
“得嘞,看来你也没钱,大堂不种黑豆二堂不种高粱,你这案子上上下下也没点表示,伤了我们兄弟不说还这吵得别人睡不安生,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说完,一招呼,令几个手下走过来把左不虞拎起来,推搡着拉到了隔壁大号的囚房。
往里面一扔,把左不虞的手脚捆绑在尿桶边上,不上不下,这尿桶半人多高,把人锁在这里真是躺不得坐不下,只能半蹲着。
“好好招呼这小子。”
刑房说完,把门一锁就走了。
这大号的囚牢里面装着的可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这里面谁能耐大谁说了算。
“谁狠谁是头”在这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那牢房里头,老大叫大板,因为他还有一层板子能睡。
排第二的叫草席,是说还有一层稻草能盖在身上取暖。
其他就是什么地赖青苔之类的了,越排越向下,这尿桶边上,是最没有尊严的。
一般只有是一分钱不花,进了囚牢还得罪刑房的案犯才会锁在这里。
大号里的人一看,新来了这么细皮嫩肉的小伙子,还锁在这尿桶边上,又让他们“招呼”,那还客气什么。
几个人走过来就开始撒尿,那气味让左不虞直欲作呕。
把头一别过去,老大走过来了,直接照着左不虞的脑袋上开始撒尿。
“干什么!”
左不虞羞愤大喊,都到了这等地步了,还被人如此折辱,怎能不恨。
老大一看这小子这么有脾气,话都没多说,旁边的草席和青苔就凑了上来一阵拳打脚踢。
一直到左不虞差点被打死,气都快散了,那老大才开口道:
“留他一口气慢慢玩,这么快弄死了多没意思。”
···
到了晚上的时候,左不虞再无任何思绪,只想着被快快提堂,押赴菜市口砍头也好五马也罢,都好过在这被人折磨。
鼻青脸肿口中溢血,想到自己经历的一切,左不虞和一旁虚无当中的白长生都有些恍惚。
“这是为什么啊,老天爷···”
死囚牢的窗户只是一块破烂掉的碎砖口,外面透出一轮明月,照得到青天白日,却看不清人心似铁。
左不虞心中苦涩,肩膀生颤。
可白长生没有去管他,因为他看到在那月光的缝隙里,好像伸展拉扯出来了一道身影!
居然从月光中显化而出,这难道是神仙吗?
白长生很诧异,更惊奇,看着那道身影在月光的笼罩下逐渐有了实体,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人,白长生分明清楚,可就是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他是谁?
不仅仅是白长生,连左不虞都发现了这个邪异的身影。
“你···你是谁?”
那月中人凝聚了实体,居然开口了!
可他说出来的话,让白长生冷汗淋漓:
“我乃天道。”
“天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问你,想不想要报仇?”
那声音有一种蛊惑的魔力,拉扯着左不虞所有的幻想,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波澜···
他感受到了虔诚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