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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闻听此言,怔了一下,站起身来,颤抖着下巴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打扰你了。”
说完这话,转身就要离开,拂袖而去之际,泪挂两腮悲痛欲绝。
她不怪白长生这么说,因为一切都是因她父亲绝情而起,半点不饶人。
白长生却是拉扯住了邀月的手臂,沉默了一下,怅然道:
“来都来了,你又能去哪呢?一个女子在北京没有片瓦遮身,住在这吧,一切都过去了。”
白长生说完这话,邀月也站住了。
沉默了半响,这才回过身来,咬着嘴唇看着白长生道:
“你真的不怪我吗?”
“我不怪你。”
邀月听完,喜上眉梢,也不再那般绝望了,刚刚要说些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软倒在了白长生怀里。
“哎!邀月你怎么了!”
白长生吓了一跳,看邀月躺在自己怀里脸色苍白无光,眉头紧锁四肢无力,这是怎么了?
白长生并不懂医术,望闻问切也不如皮琵夏那般精绝,但眼下情况粗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体虚乏力而至。
邀月栽倒在白长生的怀里,白长生瞄了一眼邀月的身子,人怔了一下,有些恍惚,摇了摇头才问道:
“邀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白长生摇晃着邀月的肩膀,过了好半天才让她醒过来,邀月虚弱地语气地说着:
“我···我···”
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过白长生已经猜到了,看邀月这般可怜,可能自打她来北京,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菜。
这才如此虚弱不堪,想到这里,白长生于心不忍,心头绞痛,赶紧把邀月扶好,让她稍等片刻。
“不用说了,我懂。”
白长生三两步走到门前,把门推开,朝着外面做买卖的那伙人大喊了一句:
“里面有人饿了!快点上菜!”
哗啦啦啦!
“来了来了,老爷您尝尝我的枣花糕,您最喜欢了。”
“老爷,吃包子吧!”
“老爷这有上好的玫瑰松露!”
···
白长生也没客气,一股脑全收了下来,这群人可是打着十二分精神呢,但凡有一点需要就会一拥而上。
自然他们也都是“大管家”安排来的。
虽然想着把悦而抢走,但在这之前,悦而还是住在白长生这里,所以这才好生交代,两头讨好不耽误。
毕竟“满清第一马屁”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白长生收了吃食,把门一关,一句话都不多说就送到了邀月的面前。
邀月虽然虚弱不堪,几欲昏迷,可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茫然了。
“长生他们···”
“你别管,吃就好了,先吃饭,过后再聊。”
邀月点点头,也没再说话了,接过白长生递过来的枣花糕,慢慢吃了起来。
白长生看着旧日的佳人,本是殷实富贵的家境,现如今竟然被害得如此凄惨,怎能不令他恻隐之心抖动。
当初也是因为这一段不了了之的懵懂恋情,白长生才下定决心不要结婚生子。
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因为这段过往在他看来有些不光彩,有些耻辱的感觉。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感觉也慢慢淡化了,但白长生还是受到了深远的影响。
他的第一个心喜的女子,本想着结婚,但却是那样的结局,以至于到现在白长生都不能释怀。
这事情没有对错,只是缘分没到之前就尽了。
叹了一口气,白长生站起来让邀月多吃一点,自己去后面看看,说完就来到了后院。
刚一到后院,还没等他跨出门槛,就看到角落里有三个黑乎乎的人影。
白长生本以为是鬼奴,但转念一想不对劲啊,鬼奴没自己的召唤跑出来干嘛?
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白长生朝着角落里一声呵斥:
“三个贼罗汉,出来!”
那三个黑影一听,知道被发现了,也没再隐瞒就出来了,正是吴老三和吕不辰,居然还有悦而!
“你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是非了!”
白长生恨铁不成钢,看来长此以往悦而迟早也要给他们带坏。
悦而嘿嘿讪笑着,赶紧撇清关系:
“我们是抱着祝福的心态看的。”
“嗯嗯嗯!”
吴老三和吕不辰连连点头。
早前吴老三扛着吕不辰出来,也跟他说了邀月可能是白长生相好的,吕不辰吓一跳。
俩人就在院子里面研究起来了,吵吵闹闹的惊动了厢房里的悦而。
悦而本来心情很不好,休息了一下午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也知道自己这事情不是一朝一日能解决的,这就索性放开了心绪。
听到门外吵闹,这就出来了,一问才知道是那人畜无害的白长生带了个小娘子回来。
三个人都起了鬼心思,这才在阴影里鬼鬼祟祟偷窥着屋内的两人。
白长生没好气也没追究,悦而这时候走过来:
“也是好事,她来了我也多了个姐妹,能宽宽心,反正看样子我俩是要住你这了,请出来见见吧。”
白长生听完这话,摇摇头:
“她又不是什么宠物,哪能宽心,看到她我也头疼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她身子骨弱,你想见就进去自己招呼吧。”
白长生说完也没再搭理三个人了,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现在心思有点乱,不想在这磨烦。
心情有些不好,白长生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快,悦而听进去虽然大致猜得到但也不好多表示。
“怎么说话呢这是?”
吕不辰是个老好人,不想美人受委屈,听白长生话的态度有些埋怨,赶紧凑过来给悦而宽心。
悦而摇摇头,自顾自说道:
“无妨,是我说话不注意了,可能是他有苦衷,走吧咱们进去拜会一下这个新来的。”
吴老三不知怎么打了冷噤,新来的?你不也是吗?怎么觉得这地方好像有热闹要瞧了。
三个人就这么进了厅堂。
而屋子里,白长生面无表情,但眼神有些哀伤,他在回想从前,在想那段不了了之的恋情。
不停地叹息,白长生把衣服解开,露出了肩膀,回头看了一眼,那肩膀上,还有一道痊愈了的伤疤。
伤痊愈了,可人再也没能饶过那一天。
···
前因
“什么?开棺材铺的?”
邀月的父亲突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手中的茶碗都掉在了地上,他刚刚和白长生见面,打听他来历的时候,白长生直言不讳说了自己的营生。
本来这说媒一类的事情,肯定要媒婆出面的,但邀月说自己的父亲乃是山东人士,还算开明,那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上门提亲也稍微显得有些诚意。
而在这之前,老爷子并不了解,也没见过白长生。
他是开化,但还没到那地步,要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开棺材铺的,老爷子说什么都难以接受。
这事情传出去不仅挂不住脸,更让他觉得很耻辱。
眼前这小子眉清目秀,本想着是个什么举子秀才,不成想竟是个开棺材铺的,这可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不行!坚决不行,给我滚!”
老爷子有些气急了,手中的茶碗也摔落在了地上,茶水泼洒在了白长生的长衫上,让他倍感尴尬。
“老丈,你听我说。”
“滚!不许再近我女儿一步!”
老爷子一把拽过来了自己的女儿,不顾女儿哭喊求情的可怜,脸上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人也扭曲了。
白长生那时候还不知道,老丈是个多么要强的人,白手起家苦心经营,才有了今天的产业,要他下嫁闺女,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老人把邀月拉过来的时候,稍带着推搡了一下白长生,白长生摔在了地上,肩膀正撞在碎了的茶碗上面,刺进了皮肉,让白长生痛入骨髓。
“嘶···”
白长生捂着肩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似铁青一般难看。
老人愤怒不止,女儿啼哭不休,而地上的白长生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苦痛的折磨。
···
后果
白长生还在发愣,回想着从前,却听到门外那厅堂的方向,传来了阵阵盆碗摔碎的声音。
尖锐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