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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衫轻退,把那魂儿勾媚眼。酥峰半露。极尽承欢颜。醉梦芳华,看似逍遥处。有谁见?内心儿苦,残柳参差舞。”
霞华街,落红居。悠悠丝竹声中,有女子轻唱艳曲儿,从那红窗里透出。
涵宝临窗而坐,两颊绯红,也不知是屋里的红灯映照,还是真个儿脸红。“公子,陪奴家喝了这杯嘛。”旁边一个妩媚动人的小姐儿,娇嘀嘀的声音让人骨头都酥了。涵宝手足无措,窘迫不堪,摇手推辞,不曾想手却碰到那女子,他像触电般一颤,被蛇咬似的将手缩回。
“哈哈哈……”坐在对面的段天伦,看他那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左面,三好若无其事地把个女子搂在怀里,惬意地喝干递到唇边的酒,发出声享受的轻叹,仿佛故意做给涵宝看似的。右面,一个女子挽着六财的胳膊,他比涵宝好不到哪儿去,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段天伦笑声刚落,涵宝一把推开将要纠缠上来的那女子道:“段叔、三好,你们慢慢喝,我有事,先走了。”说着起身逃也似的向门口跑去。“宝哥,等等我。”六财从后面追来。
“小宝,六财,你们……唉……”段天伦喊了一声,见二人慌乱的背影,只得作罢。三好道:“两个初哥,脸皮薄,任他们去吧,别带坏了他们,来老段,端起酒咱俩走一个……”
逃出门来,涵宝透了口气,偏过头埋怨六财道:“我都说不来,你偏说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想体验一下,这回好了,面子全丢在了那里!”
“我没想到这里的姑娘这么浪,手直往我怀里掏。还别说,挺有趣的,弄得我心里扑扑地跳!”六财把手伸到鼻端嗅了下回味道。
“那你何不回去?”涵宝看他犯贱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不去了,不去了。”六财将头摇得像拔浪鼓。“有色心,没色胆。”涵宝白了他一眼。六财随即小声嘀咕:“不知谁才是如此?”
“什么?”
“没什么,哦,宝哥,我们重新寻个地方吃一顿,我肚子还饿着呢!”六财忙转移话题。
“我也是。”涵宝揉了揉肚子,和六财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和宗玉一战,涵宝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意想中,他以为会拼得很惨烈,连雷鸣枪都准备好。可是现实与想像总是有偏差,连拳套都没用上。因此他虽然胜了,却没有胜利的感觉,那宗玉只是被轰下台,屁事没有。三好可是被他打断了手的,所以心里有种没给三好讨回来的感觉。
下了挑战台,四人都很高兴,毕竟是赢了,还赢了一万灵石的赌注。段天伦当场要把灵石给涵宝,于是,涵宝乘机提出了用灵石换那四只玄铁环,玄铁环价值在八千灵石左右,段天伦坚持要退给涵宝二千,涵宝拗不过他,只得收下。
然后,在三好的提议下,决定去落红居喝花酒。涵宝不去,但耐不住三好和段天伦的劝说,再加上六财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从旁边怂恿了几句,于是就去了。结果就发生了先前那一幕。
二人寻了个面馆,下了两大碗混沌,就着辣子,吃得鼻尖冒汗,畅快又过瘾,还是觉得这个吃起来自由且舒服。
吃完后,到了晌午时分,二人就分别了。六财去万宝楼继续上工。涵宝向正华街走来。“日月生辉气象万千”和“宝路”连缀,“云蒸霞蔚天地正气”后接“华街”,分别是左右八条横着的大街的名称。火灵宗直系店铺物华楼在正华街上。
刚进物华楼,伙计耕牛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过来问道:“涵宝,大半年没见你带客人来,到哪里发财去了?”涵宝向他挥了下手道:“再说。”转身就直奔南昭的铺子而去。
到了柜前,南昭在里面一张躺椅上呼呼大睡。涵宝喊了声二掌柜,南昭动也未动一下,闭着眼不耐烦地道:“有事找伙计,没看到我没空吗?”这也叫做没空!涵宝算是见识到了这些二世祖的奇葩之处。
“咳,不知那‘血河沙’有没有帮到公子。”
“血河沙”南昭嘴里念叨了句,忽然跳起来,“就是你这个小子。”边说边隔着柜台向涵宝扑来。
涵宝心里微惊,不过面不改色,也没有后退。见南昭眼中满是惊喜,才知不是找他麻烦,上次出的主意有效果。
“我按你所说,将‘血河沙’制成手串,给‘落霞峰’的南心师妹寄去后,没想到从来不给我辞色的她,居然回了信。所以你小子主意不错,我等了你一段时间,终于见到你了。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小忙。”南昭热情地对涵宝说道。
涵宝心想我与你有这么熟悉么!不过表面上却故作惊喜地道:“那太好了,不知公子遇到了什么事?希望我能帮到你。”
南昭将头伸过来,凑到涵宝耳边,左右望了下,小声道:“你叫涵宝吧,听耕牛儿说你是一个掮客。过几天南心师妹要来坊市,到时你把她领到我这里来,少不了你的好处。”涵宝顿时愕然,正想说自己不做掮客了,忽而心里一动,说道:“好吧,可是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
“这个你放心,这里面有她的影像。”南昭说着递过来一个玉简。涵宝拿过来后闭上眼紧贴在额头上。输入一丝法力,脑中就浮现出一幅画面:“山谷中,种满了桃树,粉红色的桃花覆满枝头,形成一个粉色的世界。桃林中有条青石小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在飘落的花瓣中静静地往前走着,一头青丝披散到腰际,纤腰盈盈一握,婀娜的背影似凌波的仙子。忽然女子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涵宝顿时不好了,只见女子脸庞肿大如瓜瓢,吊稍眉,斗鸡眼,塌鼻阔口,双下巴。”涵宝立即将玉简从额头放下,顿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南昭,惊为天人,这口味之重,千载难逢。
南昭抹了一把梳得油光可鉴的头发,得意地道:“怎么样,漂亮不?”涵宝咽了口唾沫,压下胃里的不适,郑重地道:“绝世之姿,百年不遇。”
没想到南昭一把抓住涵宝的手:“知音呐,涵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着,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看看这些东西如何。”涵宝被南昭白腻的手抓着,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立即抽出手,乘机把半截雷鸣枪,四只玄铁环,三只碎金虎虎爪取了出来一股脑儿全放在了柜台上。
“这些东西全部都要卖吗?”南昭打量着问。
“只有三只虎爪要卖,这四只玄铁环,我想请你帮个忙,请物华楼的炼器师,炼制成这杆残枪的枪身,你看如何?”涵宝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是二阶妖兽碎金虎的虎爪,属于中级灵材,这样吧,为了交你这朋友,每只一千五百,三只虎爪我给你四千五百灵石。至于这雷属性的组合枪,本身就是高阶法器,如果要完全恢复,单凭这几块玄铁还不够,还要加入几样材料才行。当然,假如你只想炼成中阶法器,只用这玄铁也行,所以你自己决定。”南昭出身火灵宗,见识自然不凡,说得头头是道。
涵宝想了下,直接问道:“炼成高阶法器,总的算下来,我还要补上多少灵石才够?”
南昭默算后道:“如果是我去出面,炼器师的手工费,一千灵石足够,其它材料恐怕要六千灵石,所以你再给我二千五百灵石就行。”
之前涵宝去登记,急需用灵石。卖掉一只虎爪得了一千灵石,除去花费,剩下八百多。幸好早上段天伦将赌注给了他两千。于是涵宝毫不犹豫地取出二千五百灵石给了南昭。
交易完毕,南昭给了涵宝一块传讯盘,等南心来坊市和雷鸣枪炼制好时,方便通知他。二人又闲聊几句,涵宝寻个理由就告辞了。
出了物华楼,涵宝径直穿过坊市中心,来到“月宝路”街口,然后往左一拐,走了进去,约行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又往右进了一条小巷,只见他左转右拐,越行越偏僻,最后来到了一个胡同口,往里望去,能看到尽头处有棵大树,树旁有堆近两丈高的假山,假山后有面高墙。这是个死胡同。
胡同外,两边都是斑驳的石墙,像在某个府第的后面。此时,右边不远处的墙下,坐着一个头发花白,衣衫破烂的老翁,他面前摆着张小木桌,上面放了几样工具,老翁身旁堆着些皮料和麻线,他正将一只皮靴顶在根圆木上敲打,看上去像个凡人的补鞋匠。
涵宝走了过去,来到鞋摊前说道:“我补的鞋,什么时候来取?”
老翁埋头修着鞋,像是自言自语,声音沧桑而沙哑:“你的鞋,多大的码?”
“最大码”涵宝说道。
老翁抬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涵宝一眼,说道:“先交定金,一百灵石。”
涵宝没有丁点犹豫,从储物袋取出一百灵石,轻轻放在木桌上。
老翁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从灵石上拂过,灵石就不见了踪影。然后,递给涵宝一块二指大的金牌:“九月初五丑时。”说罢,低下头不再理会涵宝,又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多谢”涵宝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黄昏时分,涵宝回到洞府,手里拿着那块小金牌打量着。他今天实际上是去打听黑市开市的时间,以及领取进入黑市的通行证,也就是这块金牌。
老翁是黑市安排与外界联系的人,像这种联系的地方,不止一处。涵宝只知道“月宝路”此处。一般从哪里联系的,到时就去找这个人,他会安排进入。
至于和老翁之间说的话,都是暗语。问取鞋时间,相当于问开市时间。老翁问多大的码,意思是问涵宝交易的级别。因为涵宝想卖莲子,他当然要选最高级别的交易。
“九月初五丑时。”今天是八月二十四,丑时是在凌晨,离开市刚好还有十天时间。
“纤芸说要想好退路,看来这十天时间,要多去做些准备才行。”计划己定,涵宝开始了每天的修炼。
接下来的十天,涵宝早出晚归,天天往坊市里跑,在“月宝路”一些大街小巷转悠,熟悉地形并做一些布置,天黑后才回来打座修炼和睡觉。三好依然去摆地摊,段天伦神龙见首不见尾。
九月初四,涵宝从修炼状态中退出,己到了亥时。他将上次宴会上送纤芸,但纤芸没要的那个装着一枚莲子的玉盒,放进腰间储物袋后起身出了洞府,直奔“月宝路”而去。
子时,坊市中心依然热闹,而到了月宝路,行人渐少,进入深巷,己是静悄悄一片。涵宝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巷子中的阴影里,忽而他来到一个三面是墙,漆黑的角落停了下来。黑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骨节交错声,以及换衣物的悉悉索索声。
当涵宝从角落走出来时,身上己穿了套黑色劲装,头上戴着一个黑色斗蓬,纱巾直垂双肩,遮住了他的头部。斗蓬下,已不是涵宝的容颜,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头发干枯焦黄,长着花白胡子的老者。现在如有修士从他身边走过,定能感应到涵宝身上,没有丝毫修为气息。
涵宝不但施展了“隐逸术”和“变形术”,而且还准备夜行衣和假皮面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他从“偷天门”时小迁身上得到的启发,就算被揭去面具,面具下的容貌依然不是他真容。并且这个换装的地方,也是他之前踩好的点。
然后涵宝不紧不慢地前行在阴影里,幽深的小巷中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梆、梆、梆,子时刚过,丑时已到,关门阖户,小心偷盗。”远处传来打更人的声音。涵宝加快了脚步,从一个小弄堂里横穿过去,上次打探开市时间的地方映入眼帘,只是己没有了鞋摊和老翁的身影。
涵宝毫不停留,直接走进了上次看到的那个死胡同。刚进去,就看到胡同底大树下,此时已有十几人站在那里。老翁在假山旁,佝偻着腰,手里提着盏风灯。涵宝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站在了人群边,看到其他人都与他一样,戴着斗蓬。
众人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其间又来了三人。老翁轻咳一声道:“差不多了,把你们金牌给我进去吧。”说话间,他将另一只手张开,里面有块形状怪异的六角令牌,然后对着假山晃了晃,一道灰光从令牌上射出,进入假山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石洞里。
一阵轻微的颤抖从假山上传来,忽然假山中间一分而开,露出了一道石门,门后有一个斜向下的石阶通道。
老翁站在门旁,这时有人走上前,将金牌递了过去。老翁查看后,点了下头,那人就进去了。随后人们陆续进去,到一半多时,涵宝也上前交出令牌,进入了通道。
通道一直斜向下延伸,两边石壁依稀能见人工开凿的痕迹,隔不远镶嵌着颗月光石。大概下行了十来丈,通道变得平坦,往里延伸,这次走了很长的距离,约行了两里地,来到了尽头处,是一道透着亮光的月门。
踏入月门,里面明亮如昼,涵宝举目望去,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窟,高约三丈,长宽足有十丈,有八根巨大的石柱呈圆形分布,均匀地支撑着窟顶。八根石柱中间,围成一片阔地,阔地正中有一个硕大的长长石台,石台周围摆放着许多木椅,涵宝估算了下,有三百多个位置,此时,有近半的人默默地坐在椅上。
涵宝过去选了个左右无人的靠后位置坐了,也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开始等待。之后不断有人前来,涵宝发现,这个洞窟,有八个入口,自己来的那个通道只是其中之一。因此,他猜测,这个黑市,可能有八个与外界联系的地方。
直到再也没有人前来,涵宝环视了下,在座的足有二百六十多人。而这时,那八个入口处,一阵轧轧声响起,那月门上,慢慢垂下道尺余厚的闸门,落地时发出金铁撞击声,估计是精钢打造。
洞窟关闭,涵宝才注意到,人们都看向石台上首,那里一直空着,此时突然有个人坐在张石椅上,从那里缓缓上升冒了出来。
来人是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头戴方巾,国字脸,眉如隶一,眼中精光四射,他环视了一圈后,微笑着朗声道:“欢迎各位来参加这次的交易会,本次盛会由在下主持,你们可以叫我墨渊。关于交易的规矩,我想大家心知肚明,我就不再赘述,但还是要警告一句,不得威胁、打压、强人所难,一切出于公平自愿。否则,我们黑市有足够的实力予以驱逐。呵呵,下面我宣布,交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