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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王奋作势抬起右腿,掂量着,往前、往后,这是你们的问题。朕是天子!王奋心潮澎湃下,面无表情。
克定死时,是否瞑目,这袁闻远不知道。一震一震的五根手指头,却抓得袁闻远的心,血淋林。
定儿,爹爹在此,为你一搏!
之前,袁闻远背负着的右手,早已经打出了,舰队自由开火,骑兵立即冲锋的暗号。
“杀昏君,救天下!”
袁闻远大吼一声,动了。
有六首龙龟在,炮舰、骑兵都指望不上。可用的,唯有自己。袁闻远紧握双手月轮,纵身一跃,直扑王奋颈部。
颈部,刺骨的寒意从右侧的边角处,袭来。王奋本能的一退,与生俱来的习性,一蹲,双手交叉护住,颈部。
“杀昏君,救天下!”文官、武将、兵丁、将士,随口接应着呼号,可……字未一半,多半都纷纷卡住的在张望。
袁闻远争的就是多数人,犹豫、愣神的一刻。
势弱!
王奋一抱头,就知道糟糕,朕退不得一步!
透过两臂的缝隙,眼里双环月刃,凌厉的撕裂空气,摩擦着一卷风刃,袭来,这是要自己命的。
袁闻远的双眼通红的死盯,双环月刃一式之间,困死王奋。任由王奋下一刻,如何扑街打滚,也躲不过去。
这一刻,犹如李威马踏而来时,王奋又至生死间。
身边人的井月,不再。
其他人就算能指望,多半因“杀昏君”的三个字,还没回过神,或那退的一步在思虑。
下一刻,王奋必然人头落地。
这一刻,突然,背脊瞬凉,王奋余光处,黑衣黑发,黑布遮着脸的一个人,破开浮土,一寸蓝光短匕,要直取腰间,其势必透背穿胸。
双重伏杀!
此刻,死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只在于断头而死,还是穿心而死。
似乎,穿心而死,还快了那么一瞬。
不能不明不白,总要知道,这一世,死在谁手上。
死亡面前,人总有凶性。
王奋偏过头,是你!王奋眨下眼,怎么会?明明白白的红光,为何要取自己性命。
四目交织!
王奋看着夜白的眼神,由惊惧、激厉,转而狐疑不定。
王奋不偏不躲,由着断刃,当胸而来。
不偏不躲吗?夜白看着王奋的眼光,刹那间,眷恋而炙热。士为知己者死!
夜白滞空瞬间,偏转身体,就着凌厉而来的气势,手中短刃,偏过王奋,直扑月环而去。
怎么会?袁闻远久经沙场,眼光自然犀利而独到。短刃一出,就看明白了,其力度、角度,都是奔着王奋性命而去。
怎么会变?
袁闻远手腕一拧,分出半月,划向短刃,另一半,还是直扑王奋咽喉。
变式之间,就有了间隙、余地。
王奋动若脱兔,一跃而起,向右移转身体,眼看着一半月轮,往脚脖子上划过,这脚掌是保不住了。
万金之躯,坐不垂堂,全须全尾,才称势。夜白是谋国的军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脚掌,比自己的命金贵。所以,夜白一个谋士,玩起命来,此时气魄的很。
哼!夜白眼一白,双目如夜,一圈死寂,就着去势,整个身躯愣冲向那半轮弯月。
“噗呲……”月轮划开夜白胸间一寸,血在王奋的脸上,又铺一层。
舍身就义!
胸口被划破一尺长,夜白吃不住痛,手掌松开,与半个月轮,拼过一技的短刃,正落入王奋手心。
时机已过,袁闻远思量不定,一瞬呆滞。
王奋手掌一合一握,接了短刃。一把抓过,就奋力直刺他的心口,王奋也要袁闻远的命。
“不可……”夜白强打精神,呢喃而语。
王奋手持的刃,已划开袁闻远的胸甲。
这时,一只利箭来,游击将军燕南天使的好一把浩月弓,噗呲一下,直取袁闻远眉心。
短刃在胸间,羽箭眨眼前,克定死时,是否瞑目,袁闻远不知道。但他死时,双目凸出,身子,直挺挺的,僵立不动,难怪求的一签是“时局不利,莫动刀兵。”
袁闻远偏头躲过利箭,任由泛着蓝光的短刃,刺破胸膛,突兀一抖,救势倒下。
他是至尊天子!
夜白恍惚间,看明白了这电光火石间,危机已除,再吃力不住,痛又满足的被王奋一臂抱住,晕厥过去。
这一切都很快,这时,夜白先前的杀气,才刚刚扑到王奋身上。王奋一个哆嗦,感受着夜白的杀意,再看看怀里抱住的夜白,以及那滴淌而下的鲜血。
王奋,想不明白……
夜白,这是做的什么事?王世满习惯了军师夜白来了之后,天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生活。
他不是寄盼着天下大乱,一展才华、抱负的吗?
王世满狐疑之间,狼崽子们,闻着风中夜白飘散出的血腥味,密入潜行。
看着怀里,被破开胸骨上一圈的夜白,王奋随手在意识里,划了一个圈。
圈定生死!怪不得我,这是代价。
一只龙头,随着王奋炙热的目光,光芒大盛,两颗龙眼凸了出来,闪着一圈一圈,急速内敛为点的光。
“嗑……咳咳……嗯嗯嗯……”
声若老人咳痰,咳不出,上气不接下气的,耳边龙头传来的声音,王奋听着,不自觉的皱眉。
刚刚,弱下的势,必须用十倍、百倍的鲜血去补足。
他、他、他环绕过来的文官、武将,即使袁闻远身死,仍是虎视眈眈。
他们,他们,他们,或持大刀,或满弯弓,或操巨炮,他们都在做着逼迫的势。
六首龙龟,意识里死死被王奋盯住,王奋力压的一股寒意,扑向六首龙龟。
龙龟泵足劲头,龙首以下,身躯一圈一圈的紧,腹部剧烈起伏,抽动、凝聚着力量。
“咳……噗呲……”
不好!那日后,王奋和井月就有了一种玄妙不可言的冥冥联系。王奋瞳孔收缩,回头一看,正看到,躺着的井月。噗呲!喷出一团血雾。
王奋细一体会,井月的生命在急剧流逝,而抬眼看去的龙龟身体,收缩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王奋扔下夜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要探查一下井月的身体,有何变故。
井月身体一起一伏,本就已经被马踏的七零八落的身体组织,在王奋眼里就和破麻布一样,如坠飓风中一般剧烈的抖动、震颤。
一涨一缩一涨,井月腾出一团血雾,一缩,血雾卷着吸入床板。
李威。
王奋瞬间想起李威拔刀砍自己的一刀,以及李威砍他自己的一刀。
这是血祭!
停!快停!
六首龙龟不管不顾,吞咽着血祭而来的力量,越来越得劲。
扯过井月,软趴趴的让她挂在背上,定眼一瞧,床上一滩鲜血,汇聚成一团,形成一副,深邃的跨越了时空的涡流。
这就是血祭!
停!快停!
王奋背上的井月,依旧一涨、一缩着。
“吱啦!”王奋狠狠的在自己手臂上一咬,叼着皮肉,撕开一个大口。
痛的咬牙切齿。
王奋叼住撕开的皮肉,绷紧牙关,再是一口。
“吱啦!”撕开的皮肉口子,一点点的,随着王奋越来越绷紧的肌肉,越来越大。
王奋的血,先是渗出来,此刻,已经是血涌。
“咳!咳!咳!”六首龙龟势若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