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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邱大和黄莺顺利通过试炼不同,唐暄与吕堪,经此一事,却是在心灵上双双受到了冲击。
在进行第六关的试炼时,因心智不稳,在那几十个“自己”的围殴之下,惨然地败下阵来。
两人,都化作了一道红光,被传送出了玉霞山大阵,定了他们这群人中,最差的“三品武者”。
“父亲,我……”
吕堪被传送出大阵时,刚好落在了自己父亲面前。
吕堪的父亲年逾花甲,见了自己这个儿子,面色阴沉,像是看着仇人。
周遭的人,看着他们这两父子,表情精彩至极。
有人忍着笑,有人则干脆直勾勾地用眼睛盯着他们,看他们的笑话,还有的人,甚至已经小声地开始议论,取笑。
这场十年一次的登天宴,因为吕堪的表现,让宋国的第一世家吕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让吕堪父亲如何不把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看作仇人?
“父亲……”
“哼,丢人现眼,立刻给我回家,禁足三年,好好反省!”
吕堪父亲简直愤怒到了极点,要不是他养气功夫最近几年有些长进,加上要顾及宋国吕家的脸面,只怕吕堪当场就会被他打死。
“是……是,父亲!”
父亲对于吕堪来说,有着天然的威慑力。
那威慑,来自于幼年父辈在他身体与心灵留下的诸多阴影。
吕堪像只可怜的小兽,丝毫不敢反抗,顺从地答应下来。
和吕堪一样,同样遭到这般对待的,还有他的未婚妻唐暄。
她也同样被自家的老太爷臭骂了一顿,之后,便被撵回了家中。
想来,也是被禁足了。
……
林修然端坐云端之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不悲也不喜。
他只是紧握手中阵盘,继续操持着场中大阵。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道红光不断泛起,越来越多的人被传送出了大阵之外,结束了他们的登天宴之旅。
原本人头攒动的玉霞山,如今只剩寥寥数人。
而这数人,如今都集中在了“瑶光”观景台最后一关的试炼之中。
那一条红龙自指尖飞出,让无数人惊讶羡慕不已的小娃娃吕温言;那步步按着自己节奏,如今仙路已近的洛馨儿和花解语;还有那最开始便在场中的明月姑娘和魏素。
当然,还有那站在第七关光幕前的邱大与黄莺。
如今的他们,在经过方才的那场闹剧后,变得万众瞩目,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他邱大,如今可是绝顶宗师了,比起魏素这个先天高手来说,更有能力与希望,突破那最难的一关,成为这场登天宴中,真正意义上的宋国第一人。
所有人都期待着他碰触光幕后,在最后一关试炼中的表现。
……
但邱大来到光幕前后,却是没有争分夺秒地进入阵中,而是又推着黄莺来到了石崖前。
他指着山下的那片大好风景,说道:“上次我来玉霞山的时候,觉得从这里往下看的风景,是最美的,之前和之后的风景,都不如这里的漂亮。”
白色云气,在峭壁与枯柏中袅袅散开,变化万象;飞鸟在他们身下数百尺,山林在他们身下数百尺,从这个角度看,确实能将玉霞山的“高、奇、绝、怪”都尽收眼底,若是换个角度,便再没有这方面的韵味了。
“喜欢吗?”邱大道。
“喜欢,真美!”
黄莺笑呵呵的,却是又道:“相公,刚才你一直夸山色漂亮呢,我发现你除了在人的容貌上喜欢用‘丑’字外,其他的地方,都和别人一样呢!”
“呵呵,这不好吗?因为你除了长得‘丑’,身上的其他东西,都是好的啊,你看,你的声音好听,你的性格温柔,你的品性善良,这些都是好的,我总不会连这些也要讨厌吧,我知道什么是善良,不想逼自己什么都统一步调,以恶为善,以软为硬,以弱为强,这些,都不是我该做的。”
“我该做的,便是以‘丑’为美,做个最适合你的人!”
这些话,让人听了,心暖。
黄莺听着这些话,眼神却是不自觉地落寞了下去。
这一路上,她虽一直笑着,看似开心非常,但心中一直隐隐有着忧虑,而随着他们越走越高,离那登天宴的终点越来越近,那股不安与忧虑,便越发萦绕心头。
若是他连最后一关也过了,成了仙人,他便该去仙庭。
而这凡间,便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但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凡人,哪有不想成为仙人的,她不该拦他。
于是,黄莺姑娘将自己心中的那份伤感强行压了下去,面带笑靥,道:“那我们赶紧把最后一关也过了吧,我们到更高的地方去看看!”
邱大在这时,却摇了摇头,道:“不去了,那上面我看过,没什么好看的,最好看的,便是这里,你若是看够了,我们便下山去吧,这里太高,风太大,也太冷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她那瘸了的腿,在高山的寒气中,隐隐作痛。
邱大很细心地察觉到了。
“相公,你是没信心了吗?你不敢了?这最后一关,真有那么难吗?”
这是黄莺的激将法!
他不想邱大现在便掉头下山。
但邱大却又是摇了摇头,一点也不上黄莺的当,道:“我挺有信心的,但是,我不上去了,我去了以后,你就又是一个人了,人活一世,无论是短,还是长,总该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活,不能将就,不能留有遗憾!”
那登天成仙,长生不死的大道至途,在邱大的眼中,竟成了“将就”。
他说着,推着黄莺姑娘,默默后退,从“瑶光”观景台前的光幕离开,下得山去。
一点儿也没有回头。
“邱大,你是是不是傻?”
黄莺姑娘哭着想要反抗,想要从木制轮椅上起来,但他哪里敌得过已是绝顶宗师的邱大,一把便被他按回了轮椅之上。
“你别夸我,在我这里,‘傻’是一个‘丑’的词。”
“你以后会后悔的。”
“那等以后再说。”
……
两人,就这么下得山去,留给那些翘首期待着邱大精彩表现的场外之人,一个大大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