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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随着水陆道场的日子越来越近,般若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静安园也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经常隔着院墙,就能听见园子里女眷的嬉闹声。
而云初却难得清静下来,因为见鬼的关系,她素来不喜热闹,像这样的场合,更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
李大总管不时派人请示温泉庄子的修缮事宜,张妈妈从庄子上挑了好些丫鬟仆妇,成日里忙着训练规矩,连角荷和商兰都被拉去帮忙。
云初每日或是认真读一读那本《大梁风土志》,或是跟着云影学打五禽戏。
容姝不时会过来指点两句,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阿晚却是不知为何,自从那天吹了一夜的竹笛以后,再没有出现过,让云初觉得好生奇怪。
她原以为阿晚或许在竹园的墓室里,便唤出慧娘前去查看,却不料刚一走近竹园的围墙,慧娘便被远远弹开,浑身像是触电一样颤抖不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娘子,奴许……许多年以前……曾……曾试过要进竹……竹园,都会是这般模……模样,后来就……再也不敢尝试了!“慧娘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哆哆嗦嗦地说道。
云初心里掀起惊涛海浪,面上却是半丝不露,她脸上带着歉意,赶忙说道:“抱歉,我以为你和阿晚一样能进去,没想到……”
慧娘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奴也以为能进去,不怪娘子。”
云初见状,温声说道:“你自去休息,我再将这事好好理一理。”
慧娘点点头,趴伏在地上,顷刻间消失不见。
云初独自在院中走来走去,将竹园的线索,又好生捋了一遍。
地震以前,慈惠大师的亡魂一直陪伴在楚沄身边,在他离魂之时,教导着他,楚沄也曾经说过,年幼的时候,在竹园见过零星的鬼魂。
由此可见竹园在地震之前,亡魂是可以进去的,但是慧娘却进不去。
地震以后,慈惠大师的魂魄受到波及,模糊的不成样子,也再也没有在竹园出现过。
她几次去竹园,也从来没有见过一只亡魂……
大概可以推断出,地震以后亡魂是不能进去的。
再加上种种迹象表明,阿晚和慧娘两个人,可能都是受青炎族的巫术所害,都有些许控物能力,并且同样都失去了记忆。
竹园的墓室又与青炎族有些关联,那么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阿晚既然能进去,慧娘也该可以进去才对……
却没想到,慧娘依然进不去……
她苦思冥想却毫无头绪,不由得蹙着眉头,看向竹园的方向出神。
“娘子。”宫芷带着商兰和角荷走到她的身侧,面色凝重地低声唤道。
云初惊讶地转过头,对着商兰二人问道:“你们两个不是去了庄子上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见她们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赶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角荷上前一步,眼眶微红,说道:“这两日奴婢同商兰和几个壮实的婆子,每天晨起下山,黄昏上山,各府的丫鬟婆子们在园子里和山下也遇见不少,总觉得她们眼神怪怪的,不大对头。”
她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衣角,鼓足勇气又说:“原本以为是史大娘子的事情,让她们忌惮了,才会如此奴婢们就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今天却是越发不对头了,早上刚出院子没多远,就有两个面生的丫头,手里拿起鸡蛋就往奴婢们身上砸,嘴里还骂着‘贱货’。”
云初听到此,瞳孔猛然一缩,沉声问道:“是哪家的丫头?”
“奴婢们领着这么多人,岂会让那两个丫头得手,几下就把她们抓住按在地上,好生问清楚了才知道,那两个是永兴伯府的丫头,她们说……说……”角荷原本说的极溜,说到一半,却又犹豫起来,商兰站在后面更是脸色通红。
云初一听是永兴伯府的,瞳孔倏然放松,唇角微勾,撩起衣袍往椅子上一坐,淡然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怕什么,听见说什么了尽管如实讲来!”
角荷见她这副模样,心底一松,脱口而出:“永兴伯府的人说,现在静安园里住着的女眷们都传遍了,说娘子的贴身丫鬟被那个风流世子周明煦睡了……说我们这些个丫鬟,没一个是干净的!”
云初原本伸出去拿扇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面色平静地从小几上拿起折扇,不慌不忙的正欲开口,只听见容姝的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园子里的女眷都快炸锅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闲坐着?”
“三姐怎么来了?”云初从容站起身,朝容姝笑着问道。
容姝随意往角荷和商兰站着的方向一指:“你这两个丫鬟刚才在园子里,把永兴伯府的丫鬟按在地上,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会儿到处在传难听话呢!你还有心思坐在这聊天?”
云初的眉梢高高挑起,看着她们问道:“你们打人了?”
角荷和商兰都老实摇摇头,“没打。”
“没打?!为什么没打?”云初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打了咱们面子上不好看,就是把那两个丫鬟按在地上擦了擦,把衣裙头发都擦乱了。”角荷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商兰也与有荣焉地站的笔直,微微扬起了下巴。
云初听到那关键的几个字,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拍拍角荷的肩膀,眼神扫过商兰,笑着点点头,朗声笑道:“干的不错,赏!”
说着朝她们摆摆手,“下去歇着吧,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了。”
角荷喜滋滋地拉着商兰,给云初和容姝躬身施礼退下。
宫芷原是一脸担忧,见到她们皆是这幅模样,也无奈地福礼退下。
容姝见丫鬟们走个干净,朝云初扬扬眉毛,“怎么?这次又是什么套路?又被你猜到了?”
“噗嗤”一声,云初眉眼弯弯笑出声来,“三姐太高看我了,我成日里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去猜她们的心思。”
“那你为何一点都不吃惊,也不愤怒?外头传的可都不是好话。”容姝径直走到摇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摩挲着茶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