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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戴朵花儿的宫女道:“我们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弄,任内人知道了不会怪罪我们吧?”
“管她的,这深更半夜的,谁会管那么多!不让我们睡觉连夜赶着弄莲花灯,这老巫婆是越老事越多了!”身材瘦弱的侍女打着哈欠说道。
几人一阵闷笑。侍女赫兰道:“你们懂什么?我今天偷听倒任内人和公孙大娘说,这几天大明宫实在闷热得慌!芙蓉园每年都去,皇上听杜昭仪的建议,要来禁苑行宫小住几天,这任内人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她给惊喜,我们就遭罪了!这几天我的腰疼还没好,这么一熬啊!估计都好不了了!”
“我今儿听任内人和公孙内人说话话,吓得我一身冷汗!”
“啊?她们两平时神神秘秘的,怎么了?”
赫兰左顾右盼,紫蝉和娜则往香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细听。
“你们不知道吧?这杜昭仪可狠了!她想让咱们宫内的宫人谢阿蛮做内人,想了个法子把曹燕娜姬引入未央宫,再制造意外,让曹燕娜姬的女儿李虫儿掉进水里淹死!”
“啊?这话当真?”两侍女一两惊愕。
“我骗你干嘛?我送完抹茶粉后躲在帘后听到的。那李虫儿虽然不讨皇上喜欢,但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这女儿一死皇上要追思吧?杜昭仪和任内人她们计划,等李虫儿死后,再把皇上引入未央宫,让谢阿蛮扮成神女的模样从水里升起,在皇上面前献上一支舞,那时!面对着女儿的死,皇上一定自责自己往日对她不闻不问,看到谢阿蛮献上的神女舞一定大为感动,杜昭仪再从中使些力,要是皇上看中谢阿蛮临幸于她,那做内人就是名正言顺的事了!”
“哟!真的还是假的?那谢阿蛮我平时看她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没想到是个心机这么重的臭婊子,”两宫女一脸惊恐。
戴花侍女道:“这杜昭仪真是个变态的老巫婆,听说她当年也使出计谋让武惠妃受宠,只是武惠妃命短,它又把寿王妃杨……杨玉环给弄进皇上怀里去了,真是恶心!那老巫婆还真会玩!”
“嘻嘻……嘻嘻……你也知道她会玩了?那李虫儿如今活的好好的,现在又叫我们弄这些莲花灯玩花样,太烦人了!”
披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衫,紫蝉和娜则往香吓得双脚发抖,果不其然!花奴和李虫儿落水是有人故意设计的,紫蝉拉着娜则往香的手,轻轻往后退,绕了路回到姝临殿。
见芳楼下,何满子和罗衫正在看着那艘船的船底,只见上面是一个规整的大窟窿,明显是人用工具凿出来的。何满子想到任继雪和李十二娘那稚嫩无辜的脸,从没想过她们的心竟可以歹毒至此,当日竟可以掩饰得这么好。更可怕的是,任继雪的姑母、李十二娘的师父,作为长辈为了达到目的,竟可以利用她们的无辜作出这样的事。
何满子自觉一颗心浅浅冰凉:自己是何等痛恨大明宫里的尔虞我诈,没想到,躲到这里还是难逃利益纷争和人心的谋算。喃喃道:
“明日,我定要上报大理寺,让朝廷彻底严查,不然这未央宫就成了某些人滋长野心的舞台了!”
紫蝉上前道:“姐姐您可知道这是杜昭仪谋划的?”
“什么?”
紫蝉将刚刚任鸿方侍女们交谈的内容全部告知何满子。同时揭开了方才她对任鸿方和公孙大娘为什么胆敢谋害皇子的疑问,何满子望着浓雾腾腾的沧池,道:
“任鸿方和公孙大娘为何沦落至此,甘愿做杜昭仪的杀人刀!”
“公孙大娘想做都都知没做成,现在一定是不死心,找杜昭仪出手帮自己,自然对她唯命是从百依百顺。那任鸿方做上都知之位,就是杜昭仪一手促成的,她二人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杜昭仪,哪里还介意自己是不是她的杀人刀呢?”紫蝉上前拉住荷满子的手,“夜已经很深了!姐姐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你让娜和罗衫先去睡!我再待一会儿!”
“那我留下来陪你吧!”紫蝉转身,对娜则往香和罗衫道,“你们两块回去睡吧!换掉这身衣服,以免受凉生病,”
罗衫也困了,打着哈欠就直接回答:“好!困死我了!那我先回去了!”娜则往香则看着眼前心事重重的何满子,不忍离去,道:
“罗衫姑姑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不累,在这陪何内人再待会儿!”
“好吧!”罗衫向何满子拱了拱手,“何内人,罗衫告退!”
“回去吧!”
看罗衫出了殿,紫蝉回头道:
“姐姐,此事要如何处理?”
“我本想明日就把此事告知大理寺,听你这么一说,船是人为破坏没错,但并不能直接指向任鸿方和公孙大娘,即使上报了,也只会把梨园弄得个地覆天翻。杜昭仪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趁机把几位都知拉下再全换上自己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处处考虑着梨园,皇上赏的千金也总留一半给梨园,不知你落难了,他们会不会记得你的好,站出来为你说话!”紫蝉也望着沧池,接着道,“我不解的是杜昭仪为什么这么心狠手辣,把自己的人往上拱就一定要用他人的性命来做铺垫吗?”
“哎!杜昭仪是大明宫里最可怕的人,当年……”何满子立刻停住,似乎想到比这更可怕的事,“转了个身看瑟瑟发抖地呆在一旁的娜则往香,“孩子!冷吗?快快快!我们回去吧!”
三人一齐回到殿内,换了衣服后就都睡了。
而此时的大明宫内,前些天每天都练舞、对着一张画模仿画中人的神态让谢阿蛮渐生倦意,杜昭仪今天特让她休息了一天,在大明宫睡了一个下午。晚上,让她在殿内等自己的下一步安排。
“娘娘!今日不用跳舞,我也睡了一天,虽说不怎么困,可您让我等这么晚,究竟所为何事?”谢阿蛮问杜昭仪。
“等会而儿你就知道了!”杜昭仪转身问身后的太监,去看看来了没有!”
“是!”
太监正要外出,只见两位老妇人从殿外走了进来:一个矮胖,脸蛋圆圆滚滚的,就像年画里的红脸人,双颊泛红笑容可掬,嘴上那排参差不齐的龅牙打破了这笑容给人的好感。另一个高瘦五官深邃,一看就知道非中土人士,她因为身体过瘦,加上身上那身宽大的黑褐色长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披着一张皮的骷髅架子。二人齐齐向杜昭仪欠身:
“娘娘!我们来迟了!”
“二位姐姐就不用客气了!许久未见可都还好?”
“老样子!”二人对看了一眼,胖老妇道:
“今日我们本想早些前来,但是姐姐您疏通禁苑护卫让我们进入园内后,我俩就一直躲在葡萄园里等海公公安排,可太监们办事慢,慢吞吞地装好了瓜果蔬菜才驶来大明宫,耽搁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