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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衣缓步进入小亭子。
亭子里有一个圆形的石桌,石桌上面放了一只茶壶,两个洁净的茶杯,石桌周围放着四个规制一模一样的石凳。
余慕瞳卷起宽大的袖口,伸出柔荑往对面一指:“苏公子请坐!”等苏白衣坐在凳子上之后,她也轻轻的坐了下去。
亭子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幽香,分不清是花园中的花香,还是余慕瞳身上带着的少女芳香。
苏白衣深吸两口气,尽量调整一下心态。毕竟,虽然自己前生今世加在一起活了两辈子,说到底还是个未经历过婚姻的人,面对余慕瞳这个已经退掉了一半的未婚妻,他稍微显得有些局促。
眼光朝亭子四周扫了一眼,除了东面有个不大的池塘,开满荷花之外,四周都被郁郁葱葱的灌木包围,这个小亭子便显得很是隐蔽了。
“苏公子请喝茶!”
离得近了,余慕瞳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有感觉,她轻轻的抬起手,将茶壶拿起来往小茶杯里分茶,宽大的袖口下滑,露出洁白如玉的皓腕,细腻且有一层健康的光泽。
淡青色的茶水倒入洁白的瓷杯中,一股淡淡茶香顿时弥漫开来。
苏白衣似乎故意的,右手抄起那茶杯,也不道谢,似笑非笑的看了余慕瞳一眼,道:“富阳春乎?”
还记得第一次去余家的时候,余夫人对他极尽苛刻之能,不但将他比作是难登大雅之堂上不了台面的糕点,还把余家的子弟比作十两金子才能购买一两的富阳春!
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今日见了这当事者余慕瞳,心里一急便脱口而出,但刚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毕竟是个男子,与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确实犯不上。
而且,婚事都已经退掉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果然,余慕瞳满脸通红,有些不自在的将头扭向一旁,口中却轻叹一声,道:“是我余家对不住公子,公子若是有什么怨气尽管冲着小女子来,切莫指桑骂槐,对家母生出怨恨来!”
“是我失言了!”苏白衣举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向姑娘陪个不是!”
“该是我向公子赔不是才对!”
余慕瞳的脸色逐渐恢复自然和苏白衣互相致意,然后衣袖掩面喝了一口茶。
喝完茶,气氛又有些尴尬,二人看着彼此,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苏白衣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僵局,问道:“不知道余小姐今日来,有何见教?”
“没,没有!”之前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说辞,甚至连责备的词语都有所准备,可是如今面对这苏布的时候,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男子就坐在自己面前,除了刚刚开始第一眼相看的时候显得有些促狭之外,从走上凉亭开始,就一直表现的比较淡然。
他既没有被自己的容貌惊艳或者吸引,像别的男子那般流着口水盯着看,也没有那些穷书生面对富家小姐时候的妄自菲薄。
余慕瞳有种感觉:苏白衣看着自己的时候,好像和看其他的女子或者甚至是和看一个普通的男子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苏白衣的这种表现,她心里还是给了很高的分数的,但同时,内心深处自己几乎感觉不到的地方,涌起了微微的失落。
难道是我不够漂亮?还是,他原本就已经心有所属?抑或是,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对我和余家都怀有恨意?
“在下写给小姐的道歉信,小姐想必看到了吧!”苏白衣再次开口:“发生这种事情,想必也非余小姐所愿,可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如今我苏家没落,若是还和你余家联姻的话,对小姐和对我自己都是一种不负责任,所以,信中的那些话,倒是我肺腑之言!”
“嗯……”余慕瞳声如蚊呐,木然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突然涌起一阵心痛。
想到信中的那些话,看看今日的苏白衣,她好像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不过,还好,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他肯听劝,我余慕瞳并非是嫌贫爱富之人。
“苏,苏布……”
很久的沉默之后,余慕瞳突然鼓起了勇气,白皙皎洁的面孔上布上了一层粉红色:“你,那件事之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们余家!”
明明自己的家世强过他一百倍,明明自家的门楣比他苏家要高何止一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看似平淡的年轻人面前,她却有种莫名的自惭形秽!
“不会呀,你怎么会这么问?”苏白衣很认真的看着余慕瞳,扪心自问,刚刚开始的时候对余家确实有些气愤,但是回过头来想想,那些都不算什么!
对一个莫名其妙的更年期已过的老妇女产生怨恨?
呵呵,我苏白衣还真是没这个空!
“可是,我,我母亲那天那样对你……”
“额……呵呵!”苏白衣微微一笑:“你说那天的事啊,只是一个长辈因为误会而对一个晚辈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令堂又不是孔夫子。”
“再说了,那天我去贵府,本来就是和贵府商议和离之事,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婚姻之事便就此作罢,如此两家人皆大欢喜,更没有谁起看不起谁!”
“你也不用多想,其实,我真的不怪你们。这世间的缘分,如天道之行,各有际会,便是我来勉强,得来何益?”
是吗?
看着苏白衣对于婚约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余慕瞳突然感觉好失望,而且提到退婚之事的时候,她竟然隐隐心痛。
难道,他从始至终,真的就一点不在乎?
好像是真的,毕竟当初首先提出退婚的,就是这个看上去很可恨的家伙。他,他落魄到了向街头老妇讨食,也不愿意向余家低头,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余慕瞳深吸一口气:“如果当初你去余家的时候,我母亲没有那番对你,你会不会……会不会……”
苏白衣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双眼看着余慕瞳像平静的湖水,又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不可以假设,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再如何假设也没有意义。不过,若是早知道余小姐是如此蕙心兰质之人的话,苏某……”
“怎样?”余慕瞳身子忽的一抖,秀发上珠花微颤,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