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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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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夫人住的正房里长廊并不远,她的步伐并不算慢,门口守着的小丫头看到自家小姐走过来,急忙掀起门帘子,米灵萱闻着一股子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母亲最喜欢的熏香,淡雅悠长,白灵上前一步解下披风,拿在手里站到角落里。

    屋子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六扇大屏风,遮挡住外面的探究还有进出带过来的寒气,屏风上绣着各式各样姿态优美的白玉兰,扬州城的绣娘在全国来说都是顶尖的,绣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少了呆滞多了几分灵动,让屋内的人耳目一新。

    越过屏风有两排会客桌椅,正位座椅后头是木头雕刻百鸟朝凤,两边用水滴形状的水晶帘子遮挡,米灵萱轻轻的穿过来,又是两排桌椅,比起外面的更加随意一点,最里面放着一张踏床,上面歪歪斜斜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美貌的青年妇人,慵懒惬意,右边一个高挑的镶嵌着宝石的香炉,散发着悠悠的兰花香。

    一个大大的玉色圆形靠枕,美貌夫人一只手托着脑袋,紫色的翡翠镯子斜斜随意的挂在手腕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淡淡的哀愁,脸色也不是红润,稍显柔弱,乌黑亮丽的头发简简单单用白玉簪子固定,淡紫色的衣衫,绣着清雅的兰花,整个人就跟江南的烟雨一般,多愁善感,惹人怜惜。

    米灵萱走上前给自己的母亲施礼问安,像牛皮糖一样拧进米夫人的怀里,撒娇的蹭了蹭她的脸蛋,米夫人露出笑容,冲散了眼里的忧伤,溺爱的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自己的孩儿转念之间长大了,出落的越发像她的外祖母,自己端庄大气的母亲。

    “娘亲,孩儿给您带回来几枝桃花,那可是那片桃花林里最漂亮的哟。”

    白梅手里拿着几枝桃花走上前递给米灵萱,她送到米夫人面前,水嫩明亮的大眼睛透着那么点自豪,娘亲,快夸奖我吧,夸奖我吧,看孩儿把春天带回来了,米夫人看着自己孩儿可爱的样子,笑容更加灿烂,毫不吝啬的拿出优美的词语赞美一番,金嬷嬷拿出两个白玉花瓶,米灵萱随意的插进去,嗯,相得益彰十分的有意境。

    “福嬷嬷,这已经除孝,去绣庄珍宝楼一趟,让她们拿上样子,给孩儿多做几套衣衫首饰,金嬷嬷开库房把年前京城送过来的衣料捡出来,拿到针线房我们都多做几件,这春天万物复苏,多一些色彩看着心里也舒坦。”

    “谢娘亲惦记。”

    “再过几天天气暖和,我们去法华寺住一段时间,给你父亲做一场法事吧。”

    “嗯,都听娘亲安排。”

    米灵萱回到自己的院子,白杏白梨伺候她洗漱一番,慵懒的倚靠在百花枕头上,闭着眼睛,白兰拿着柔软的吸水棉布,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拭头发,白菊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发现屋子里除了白兰,白杏白梨,并不见白桃,白梅两个,米灵萱睁开漂亮的眼睛,白菊施礼摆上。

    “小姐,扬州官府张贴出一张赏金令,此人一手掌法出神入化,号称‘大力掌’,名马雄,塞外人士,自幼家贫天生神力,所以被永安镖局买回来培养,十五岁开始就能独当一面,闯下赫赫声名,二十岁成为总镖头并娶了永安镖局的三小姐为妻。

    本来生活应该和乐安康,可是此人嗜赌成性,刚开始不过是小打小闹,并没有伤筋动骨,后来随着年纪越长赌性反而越发大起来,家里都输了个干净,连三小姐的嫁妆都没有放过,气的永安镖局的二老爷,三小姐之父打上门去。

    按照常理赔偿嫁妆合离即可,倒也不会结下多深的仇怨,可是这位马雄心思十分歹毒,竟然趁着三小姐之父不注意,一掌将其打死,回的内院又连杀三小姐及其子嗣,放火烧了自己的家园飘然离去,气的永安镖局通过官府,向武林同道发出赏金令,势必要捉拿到马雄。

    这位凶徒可不是简单的人,此人常年走镖,天南地北都很熟悉,人也比较警觉十分的不容易接近,这都快一个月了都没有找到,永安镖局又提高了赏金,希望有名望的赏金猎人能出山缉拿,给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小姐,我看这次比较棘手,我们还是不要接了。”

    “不用,正好要给父亲做法事,娘亲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可以离开几日不妨事,像这等畜生不如之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一把毒药粉即可解决问题,何必跟他硬碰硬,小人罢了。”

    “小姐,您这次要亲自出马吗?今年的任务已经完成,何必经历风霜?”

    “嗯,我亲自去一趟,当年师傅没有那么严格要求必须每年接几单赏金令,我心里也烦闷的,想出去散散心,整天装端庄贤淑太累。”

    “就依小姐,到时候怎么跟夫人说明?”

    “还是老规矩,悬壶救人,法事要过几天才会做,时间充裕,还要回来静心给父亲抄写经文呢。”

    “是,小姐。”

    趁着夜色米灵萱悄然无息的离开家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抵达百里之外的清风镇,根据消息马雄此人正在当地的豪绅家躲藏,连续赶路也有些疲乏,找到自家商号要了一间干净的上房,并没有表明身份,当作普通的住店客人,吩咐伙计提热水洗去风尘。

    草草的吃了点饭菜,推开窗户,外面一片繁荣的景象,车马轿子贩夫走卒,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远处茂密的山川若隐若现,笼罩在薄薄的白色雾色中,绿色的山川仿佛穿着轻纱,缥缈不定,时而露出点肌肤,时而含羞带怯的遮挡着身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关上窗户脱鞋上床,静静的盘膝坐下,闭眼打坐练功,外面吵杂仿佛离的很远,再也入不到她的耳朵中,气息行走一个周天,一夜赶路的疲乏瞬间消失,但依旧没有起身继续运转气息,屋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客栈迎来送往生意兴隆,掌柜伙计都忙忙碌碌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散,他们这家祥云客栈遍布全国各地,即使不起眼的地方都有连锁店,东家也不是吝啬的人,给予的工钱也是足足的,让一干人掏心掏肺的贡献自己的能量,并没有吃里扒外的人。

    这只是米灵萱师傅精绝老人的产业之一,客栈,饭馆,商铺,矿产,海运应有尽有,精绝老人之所以被武林中人称之为精绝,主要就是琴棋书画武功医毒样样精通,其实世人还不知道他还精通经商之道,机关之术,他生活的百花谷没有人带领,外人是无法踏入半步,里面布满了各种精妙的机关之术。

    正午时分她收功整理一下走出房门,大厅里客流不息,伙计见到她下来麻利的找了一张桌子,又殷勤的用手里的白抹布擦了擦,笑着问:“客官,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的饭菜可口,价格公道。”她淡淡的笑了笑,对着一脸期待的伙计说:

    “不需要很多,家中守孝,两盘素菜一碗汤两个馒头即可。”

    “好勒,客人稍等片刻,我会让厨子用素油炒制,请客人放心。”

    “多谢。”

    她所在的位置刚好在一个角落里,位置并不起眼,不过正好临街,这时候远远行驶过来几匹马,马上的人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十分的狼狈,仿佛急速赶路很长时间一样,领头的是一位穿着火红衣服的少女,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提着一把精巧别致的剑,后面是一群统一服饰,带着刀剑的人。

    这群人来到祥云客栈翻身下马,里面出来两个伙计迎上去,接过缰绳把马匹牵入后院喂食歇息,一行人大大咧咧的走进大厅,抬眼看了看,厅堂的伙计笑着迎上去,妥妥的安排好,转身去厨房交代饭菜,米灵萱收回眼神,伙计这时候端上来她的饭菜,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我说,你们听说了吗?杨家堡的大小姐设下擂台比武招亲呢,哎呀,你们可不知道,哪位大小姐长得花容月貌的,啧啧,让人流口水啊。”

    “可不是,虽然比不得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上官璎珞,那也是武林中数得上名号的美人呀,要是能娶她做娘子,做梦都会笑醒的。”

    “哈哈,你们知道什么呀,她不但花容月貌,还有丰厚的嫁妆呢,听说光压箱底的银子都有好十几万呢。”

    “得了吧,你们呀,不要肖想了,人家啊,等得是逍遥书生柳云飞柳少侠。”

    “哎呀,这也是姐儿爱俏,人之常情,想那柳公子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多少大家闺秀的都惦记着呢,行侠仗义,交友遍天下,走到哪里都有好兄弟款待,就是兄弟我都仰慕不已啊,可是无缘相见。”

    “那是,那是,受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我也想一睹风采啊,也不知道比武招亲他会不会来呢,听说他今年十七岁,也该有个娘子安定下来了。”

    “可不是,不过我觉得那位小姐匹配不上呢。”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刚刚进来的那位姑娘怒目圆瞪,哎呀,这一位姑娘好生没趣,又不是她自家厅堂,发什么脾气呀,那一桌说八卦说的兴高采烈大汉,只是扭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继续刚才的趣事,丝毫不在意小丫头的火气冲天。

    “我也是这么想,想来这天下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美娇娥能收的柳公子的心啊。”

    “放肆,你们这群闲汉莽夫,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议论杨姐姐,就是钦慕柳公子又能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用得着你们乱嚼舌根败坏她的名声?”

    “哎呀呀,哪里来的小妞,竟然喜欢多管闲事嘛,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