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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凄深,阳翟县城外,灯火通明,吵杂一片,那是白日连番攻城未果的黄巾蛾贼,正在自己搭建的简陋营地内,毫无军纪的散漫放纵。
那些简陋帐篷,层次不齐,一点儿阵型也没有,周围虽然有不少黄巾兵卒巡逻,可是明显巡逻的心不在焉,整个营地,根本一点儿攻城军队的样子都没有。
黄巾军营中帐内,主帅波才听着帐外情况,不由苦笑,他如何不知出了何事,只是他却无法改变。毕竟前番被皇甫嵩、伏泉大败,现在又攻不下阳翟县城,这些本就没有军纪的兵卒,又在裹挟了大部流民后,能听他的指挥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他们严守军纪?
说不得只要波才稍加严肃军纪,就会让兵营内出现哗变,波才可不敢保证,这些因自己而走上叛乱道路的蛾贼,会不会因此记恨杀了他,
而黄巾营地就如此模样,他们营地外,自然也没有什么斥候了,此举,自然是便宜了此时率兵已经移动到他们营地不远处的伏泉所部。
此时,近三千汉军骑士,和他们身后的近三千步卒,都在伏泉率领下,冷然望着前方黄巾兵营。
眼见黄巾营地吵杂,伏泉抽出手中长剑,大声对左右喊道:“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将何如?”
“杀……”
一众汉军补骑奋声回应,声若惊雷,瞬间撕碎静谧的黑夜,紧接着近三千骑像凛冽的狂风一样,瞬间向黄巾蛾贼的营地杀去。
这些黄巾蛾贼早就不是波才叛乱前所率领的精锐兵卒了,而且营地内的蛾贼防备警戒也很弱,当然就算是那些精锐兵卒,他们建立的营地也不会有设拒马之类不利于马匹行走的防御器械,因为他们终究只是一群没有经过整个操练的农夫而已,所以汉军攻入黄巾蛾贼的营地很是方便。
营地里正互相闹腾的黄巾蛾贼们被巨大的喊杀声和马蹄声给震慑,他们匆忙拿起兵器,就冲出帐篷营地,准备反击。一见迎面而来、杀气腾腾的汉军,当场就被革杀,不时有披坚执锐的黄巾兵卒前来迎战,不过他们的反抗在马匹的冲击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从一开始,结局就已注定,面对这群乌合之众,汉军疯狂的展开杀戮。其中尤以关羽、黄忠二将所率的本部精骑最为凶猛,他们策马进入营地后,纵横驰骤,逢着那些战力弱小的黄巾蛾贼,执刀便砍,率众突入,猛冲猛杀,而后,经验丰富的二将合力,两队骑兵一起,直奔黄巾军的中军大帐而去。
而其他骑兵,则继续在黄巾蛾贼营地冲杀,配合后面赶来的汉军步卒,保护他们在营地四周,取来营地火把,点燃帐篷,粮草等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同时大喊“汉军破营,快逃、快逃”,一时间举火如星,喊声大震,许多被强迫入军的流民,眼看黄巾军形势不利,纷纷四处逃窜。
波才耳边听到帐外传来喊杀声,霍然出营,眼见营地如此,却并未愤怒,反而像是有一丝解脱,对左右护卫的尚存的太平道忠实信徒大喊道:“逃无活路,进尚有生机,诸君,唯死战尓!杀!”
大喊之后,波才拔出腰间长剑,当先向着那已经冲锋而来的汉军铁骑杀去,从这两日没能攻破阳翟县城,而且麾下黄巾蛾贼的军纪又奇差,本就有不少谋略的波才,如何看不到这颍川太平道黄巾的未来?
败,肯定是要败了,而且以己观天下,波才似乎也看到了天下之内,太平道的黄巾信徒们的未来。很显然,从唐周向汉朝告发太平道开始,他们就注定不能成事了,所谓的“致太平”、“定天下”,完全就是他们自我空想而已。
之所以他们尚没有被消灭,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提前占据了,准备的十余年的时间优势而已。如今,汉军精锐的援军,源源不断的从天下各州调集,而他们,却只能不断的裹挟那些毫无战斗力的流民作战,谁胜谁败,一看便知。
当然,波才对此不怨恨太平道,也不怨恨大贤良师,因为正是太平道,也正是大贤良师,告诉他们生活困苦,就应该找那些剥削他们的富户豪右之家算账,重新订立这天下的新秩序,而像他和大贤良师这样的带领百姓寻求太平的智者,就应该成为制定那套新秩序的人。
至于波才怨恨的,第一肯定是那向朝廷告密的唐周,其次,自然是那些明明在他们起事前,不断帮助他们的人,却在起事后,摇身一变,成为剿杀他们的急先锋,并且还将他们在汉朝内部归附的势力一并拔除。
波才想不通,这是为什么,那些说好的盟友为什么要背叛他们太平道?否则,即使有唐周告密,以那些人的能量,也依然可以快速在太平道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帮助他们合纵天下。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那群被禁锢的家伙的棋子而已,把他们利用完了后,就要对他们疯狂杀戮了,要将知道这些事的太平道高层,一并解决,让这件事情永远的被遮掩吧。有很多时候,波才都觉得,唐周的告密本身就是那帮家伙的图谋而已,否则,打死他都不信,忠诚的大贤良师子弟,会主动向汉室告发泄密,这在太平道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杀……”
见到波才冲锋向前,其随身护卫的太平道信徒,也跟着拿起手中兵器,往那些向中军营帐冲锋的汉军杀去。波才不怕死,他们也不怕,反正他们都是太平道和大贤良师,为了天下百姓“致太平”的神的使者,不推翻这让人活不下去的汉室,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随着波才带着亲兵抵抗,夜袭的汉军也才遇到令他们头疼的抵抗,而主帅如此,那些前番一直被汉军夜袭打懵的四处逃跑的黄巾蛾贼们,也开始逐渐清醒,不少有着战斗经验的蛾贼,也不断向着波才靠拢,力图在波才的指挥下,朝袭营的汉军反扑。
不过,一切也只是徒劳,黄巾蛾贼多数都是被裹挟的流民,即使拿了武器,也就是战斗经验不丰富的步卒而已。反观汉军,除了长社城内临时征募的几百游侠儿、恶少年以外,无论是骑兵还是板楯蛮步卒,都是久经善战之兵,怎么可能会被黄巾蛾贼这种抵抗而马失前蹄?
更何况,伏泉数番成名的战役里,他出名的就是喜爱夜袭,麾下将士也是对夜袭有着深入骨髓的基因,自然对此丝毫不惧。
霎时间,低沉而悲凉的牛角号声突然响起,近三千汉军精骑,一改前番作乱的趋势,纷纷狙杀那些试图向着波才靠拢的黄巾蛾贼。而波才那侧,除了黄忠、关羽所率本部骑兵,和波才步兵鏖战外,尚有数支小队骑兵向其支援。
其中便有伏泉本部骑兵,在他身旁,鞠义、徐福二人,各持刀剑,护卫左右。鞠义是伏泉向皇甫嵩借调的,毕竟伏泉手下并无凉州籍将领,而皇甫嵩给他的数百骑,却都是凉州骑兵,伏泉一方面害怕那些凉州骑兵,会因地域关系不服管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私心作祟,才向皇甫嵩提出此议。
后来皇甫嵩估计也是怕自己从凉州征调来的数百精锐的边骑,被伏泉私吞,毕竟借兵不还在汉军内部也不是没有的事情,特别是兵马少的情况下,因此便让鞠义统率这支骑兵,听候伏泉调遣。意图很明显,就怕伏泉吃到嘴里不还,毕竟,即使是皇甫嵩,也舍不得这些凉州精锐,纵然现在凉州骑兵也只剩下数百骑而已。
太平道如今仅剩七万余众,看似兵多将广,但其实其战力,远远不及巅峰时期的波才军,仅有甲胄数千,弩数千,其余多是乌合之众。反观汉军,战士虽不满六千,却有三千骑兵,兼且连战连捷,士气极高。
喊杀声间,营地内,各处黄巾蛾贼皆被杀的慌不择路,不少人更是直接跪地求饶,只是,就算他们求饶,可也有很多人都被杀红眼的汉军,挥刀毙命。唯有波才处,和关羽、黄忠所部骑兵,胶着不下,那向波才靠拢聚集的数千忠实的太平道信徒,完全不在乎死亡,有着波才带领,他们在用自己的血肉为盾,拼死也要把关、黄二人所率的数百骑围死。
见此,伏泉先是令鞠义、徐福率骑兵救援,然后再令人高呼:“今蛾贼穷途末路,惶惶有如丧家之犬,岂耐大战?吾军必胜,努力共功名,先斩波才,大汉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
数千汉军一边砍杀,一边狂吼,这声音先是从伏泉附近出喊起,之后传遍全营,无数听到的汉军附声应和,那声音里似乎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每一次响起,本就有些失控的黄巾军更是骚动不已,越发混乱。
那边波才见场中局势,也是歇力嚎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随后也是大喊呼应着波才,数万人的呐喊声动四野,远处的阳翟县城城头上,此刻也是被这声音惊动。
“汉军……威武……”汉军不为所动,一声声激昂的口号继续响起,手中的屠刀也是更加卖力,仿若天际之中,不断响彻着这呐喊,同时,空气里的血腥越发浓厚了。
时间缓缓推迟,两军依旧厮杀,每一刻,都会有无数性命死亡。而远处的阳翟县城方向,一支手举火把的军队也跟着缓缓出现,黄巾蛾贼顿时大惊,而伏泉麾下的汉军,却是大喜,因为那支军队的旗帜是大汉,他们是大汉的兵马,是阳翟县城的汉军颍川郡兵。
“汉军……威武……”汉军再次高喊,而那只增援的颍川郡兵,也是跟着大喊,他们带着愤怒的表情,也加入战场,向着这些连日攻城,让他们死了无数袍泽亲友的黄巾蛾贼进攻。
“杀!杀!杀……”波才依旧在左右信徒护卫下杀敌,然而,再看到那支过来增援的千余汉军后,他就知道,这一战败了。虽然这支汉军的援军虽少,但是对于熟知汉军战力的波才来说,汉军有援军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更多希望,不过纵然如此,他依旧不会放弃,就算是死,他也要让汉军付出代价。
“逆贼受死!”却说鞠义等部救援,关、黄所部终于从人海中解脱,然后数部合力,千余骑死死突进,直冲波才所在。
此时,汉军骑兵和赶来的步兵人数已和波才身边兵卒持平,而那些板楯蛮兵也是极大的吸引了波才步卒的兵力,使得汉军骑兵有了冲锋余力。
之后,汉军千余骑直冲波才,沿途所拦兵卒尽皆斩杀,而波才却对越来越近的骑兵见之不顾,持剑攻击,只是他个人明显抵抗不了骑兵的冲锋,短瞬之间,便被淹没在那冲锋的铁骑之中,想来就算没被汉军兵器砍杀,也要被冲刺的战马踩城肉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胜负终会分晓,黄巾军中的忠实的太平道信徒不见波才音讯,嘴中的声音越来越小,一脸迷茫之色。
苍天,或者说大汉国,我们当真能杀死它吗?大贤良师说能、波才将军说能,但是为何至今没有胜呢?为什么大贤良师在北方还有传来消息呢?大汉国是这样的强大,太平之国……我们真的能建起来吗?
“降者不杀……降者免死……”
……
眼见黄巾军士气迅速滑落低谷,不少人手中兵器几乎拿捏不住,或跪地求降,一片败象。
“大局定矣!”伏泉高兴谓左右道,随后又让各部兵卒呼唤口号,诱导其他依旧负隅顽抗的黄巾蛾贼抵抗。毕竟,说来这些黄巾蛾贼里,有不少被裹挟的流民,本身无辜,伏泉也不愿多做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