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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从未耕过田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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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哭着降临于世,人生苦短,又岂能不尽兴一番。

    午夜十一点整。hey night酒吧已经是人潮拥挤,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汇集在此,不少晚来的客人找不到座位,只能端着酒杯站着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消磨时光。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微醺,更不乏醉酒之辈。

    唱台上,驻唱的男歌手一改舒缓曲风,唱起一首快节奏的蓝调音乐《Gotta Get You》。略微沙哑的声线伴随着特殊的和声,将忧伤无助的情感色彩散播在酒吧的每一处角落,一呼一应的刺激着每一位醉酒之人的最后心理防线,直至突破。

    酒与音乐,是篡改情绪的最佳组合,也是让人失去自我、癫狂麻木的最烈毒药。

    这一刻,很多人酒前的优雅荡然无存。有人在吹天忽地的哗众取宠,有人在醉眼朦胧的勾引挑逗,也有人在自我催眠的豪言壮语,更有人念及旧情而失声痛哭。

    人生百态,醉而凸显。

    吧台内,秦泽正专心致志的为客人调制酒水,此时是调酒师表演的最佳时刻,相比较驻唱歌手单一的唱歌形式,秦泽精湛的调酒技术,自信的抛瓶,流利的摇瓶,潇洒自若的举手投足,更容易吸引客人的目光和调动客人的情绪。更何况,他还有具备帅气的样貌与绅士的优雅。

    于莎在吧台外看得有些迷醉,她从秦泽开始表演的时候就悄悄走了过来。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泽表演。她不曾想到,平日在家里那个嗜睡慵懒的室友,竟然会有如此迷人的一面。这份自信与优雅,以及执着于工作的魅力,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

    倘若在生前,于莎必然不敢直视秦泽如此之久,但此时此刻,那份少女的羞涩不知不觉被抛掷脑后。是因为自己已成孤魂,还是因为……

    于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痛楚,眼前的秦泽让她想起当年的往事。

    那年,与秦泽合租的第一晚,她反锁卧室房门,穿衣抱膝坐在床上,身旁放着一把从便利店买来的小巧水果刀。无边无际的夜色让她压抑甚至有些惊慌。迫于生存以及连日找房的疲劳,头脑一热便同意了中介提出让她与秦泽合租的建议。

    虽然秦泽的帅气有礼让她有些许欣赏,但他毕竟是在酒吧里上班的调酒师,玩转于三教九流汇聚的复杂场所,会不会半夜醉醺醺的回家对自己不轨?在带团的时候都会遇到骚扰自己的游客,她知道自己的身材样貌对男人有一股让她惶恐不安的吸引力。

    那一晚于莎彻夜未眠,直至听到秦泽下班回来,听到他走进卫生间轻声洗漱,似乎是怕吵醒她,又听到他走入他自己的房间没了声响,才放下心来。接连几日她都如此度过,后来发现,秦泽的内心是干净纯粹的。

    这个年轻的调酒师,不仅不对自己动手动脚,而且他每次回家,并没有她所料想的烂醉如泥。有时候还为了防止自己不安,和同事聚会喝醉后直接留宿同事家中。虽然这个男人在家中大部分时间除了睡觉还是睡觉,连家务都不做。但家中一切维修、重活却都是他都主动包办。

    秦泽偶尔会在家中自己调制简单的酒水饮用,也邀请她品尝,但她却始终不敢尝试。后来日子渐久,两人之间慢慢熟络,也会趁彼此休班的时候在家中一起做饭聊天。当听到她常被游客骚扰的时候,秦泽还给她挑选购买了防狼喷雾,教她一些自保的手段。渐渐的,她的戒备之心不仅荡然无存,反而似乎还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

    再后来,自己不愿忆起的那一天,化为孤魂返回家中。惊讶的发现这位帅气的调酒师竟然能看到自己。那一刻她不但不害怕他会驱逐自己,反而觉得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想继续活着,极度渴望继续活着,于是就希望秦泽不要搬走,留下来陪着自己,只要偶尔做到当她是活人就好。她保证不会加害秦泽,其实她根本也不懂如何加害活人。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没有排斥她的意思,甚至有一些她读不懂的哀伤。

    今天之所以跟他来酒吧,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名酒,更不是为了体验买醉。而是想喝上一杯他亲手调制的拿手酒水,这是她生前好奇而又不敢尝试的遗憾。

    “好……”

    “帅气。”

    “……”

    吧台传来客人们的叫好声与鼓掌声。秦泽刚刚调制完自己新研制的一杯“绿野仙踪”,流畅飘逸的手法引得吧台外的客人一致叫好。

    他对着众微微点头示意,将调至好的鸡尾酒送给了一位熟客。眼神却很自然地的瞟向正呆呆看着自己的于莎。

    秦泽冲着于莎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走进吧台。

    于莎回过神来,心中羞涩尴尬。“这个混蛋,竟然偷偷开天眼了。自己呆呆地看了他半天岂不是……”略一迟疑,还是轻飘飘的穿过人群和吧台,若无其事的停在秦泽身前。

    秦泽让大白活招呼客人,自己转身背向吧台,面朝着酒柜轻声笑问于莎:“怎么?看我看的入迷了?”

    “少来了,臭美。是迷了眼睛才对。”于莎无力的狡辩。

    “哦……”秦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酒柜中拿出一瓶82年的拉菲,他想现在请于莎喝一杯,毕竟下班后是没时间了。“原来迷了眼睛是那么的深情和专注,我还一直以为会难受的眨眼流泪呢。”

    “胡说!哪来的深情专注。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发了会儿呆而已。不准你跟我贫嘴!”于莎抬手向秦泽肩膀拍去,纤细洁白的手臂穿过秦泽的身体,并未有任何触感。

    “想起了什么?说来听听。”秦泽装作没有看到于莎的举动,从吧台上取出开瓶器,走到吧台一角。

    “想起……没什么……”

    于莎看着眼前这位自己无法触及的调酒师,心情瞬间失落,一脸茫然和无助。

    秦泽心中一紧,但脸上却不露声色:“那就别想了。来,请你喝一杯82年的拉菲。”

    “不要!”于莎这才反应过来秦泽手里拿着的就是她随口一提的名酒,连忙阻止。“太贵了,你现在一个人负担房租已经很有压力,而且我之前是跟你开玩笑的。”

    秦泽没有理会于莎,把开瓶器安置在酒瓶口处,正要转动。

    于莎连忙闪身晃到秦泽和拉菲之间,秦泽双手穿过于莎悬浮的身体,握着酒瓶和开瓶器愣在原地。

    “下班后,你为我调一杯你最拿手的鸡尾酒就好。”于莎第一次与秦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显然有些不适应。

    秦泽抬眼看着于莎慌乱的眼神,两人面与面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厘米,如果于莎还活着,应该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但此时面前却只有一股阴气。

    “我先请你喝一杯。”

    秦泽看着于莎闪烁的眼睛认真说道,一会下班要去欧丽娅家里,定然是没时间调酒给于莎品尝,他打算现在倒一杯拉菲放在吧台内让于莎先感受一下,至于钱,到时候从自己工资里扣除。

    “你请我喝一杯?”

    欧丽娅忽然出现在秦泽视线内,她像个客人一般,在吧台外的高凳上坐了下来,此时正翘着修长白皙的双腿,眨着娇媚的双眼一脸不解地看着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