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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云其实对这样的茶，还觉得有些稀奇，又捧着喝了两口。
嗯，果然还是很难喝。
她在心里，依旧下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都是茶渣子泡的东西……实在粗糙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看着这二人的表情，笑道：“怎么都一副东街小叫花吃了屎的表情，有这般难喝吗？”
宁昭云当即是被茶水呛到，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这才开口：“老头儿，你说话，都这般……”
“口无遮拦是吗？”老头也不在意，自己接上了这话，“老话都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们这些人，生的这么白白嫩嫩的，一点都受不得打击。”
慕容叹在一旁保持着高冷，神游在对话之外。
宁昭云却是一时语塞。
这老头……说他口无遮拦都是轻的。
“那我开始说故事了。”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得倒是和菊花一样灿烂。
故事，其实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这德县，曾经有一家章姓的乡绅望族。这家是个经商的土财主，这有钱人吧，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这个章姓的老爷，还就有一个癖好——他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细腰美人。
他院子里，常年就是花团锦簇的，所有的姨太都是纤瘦细腰的美人，这走起路来啊，婀娜多姿的，远远看去，就和天仙一样好看。
章姓老爷家里，其中最宠爱的是他的第四房小妾。章老爷的正房夫人，好看是好看，但是生了孩子的女人，虽然脸蛋没变，但是腰围总归是要粗的。
这小妾，纤腰长腿，站在花儿面前，整个就是一幅画一样的风景。
于是这章老爷，在正房生了孩子后，自然对四房就热络了许多。
事情或许到这里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土财主家的几房小妾争宠的老戏码。
真正该说的，是在某一天，这小妾，在她自己那个带有甜水井和梨花树的院子里，上吊自杀了！
这可就心疼坏了章老爷。
但是，原因嘛，章老爷自己也知道。
这四房小妾，本来就不喜欢他，在章老爷娶她之前，一直都是有一个未婚夫。他们两个人，也都是情投意合的一对恋人。
要怪就怪这姑娘的命不好，家里穷，父亲又是一个好赌的，输了银子输房子，随后把女儿都输给章老爷赌坊了。
章老爷原本是拒绝的，但是一看画像，哎呀！这姑娘腰细啊，很符合他的口味啊！当下就一拍大腿，收了！
未婚夫？哝，一千两银子，就别搞事情了。
这年头，穷人家哪里看过那么多银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浓情蜜意时，一往情深，往往都说的是一辈子的誓言。
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诱惑摆在面前时，瞬间翻脸，什么深情厚谊，什么长相守，什么一生一世，都见鬼去吧！
小姑娘于是被家里人，连同着那个喜欢了小半生的未婚夫，一起逼迫着塞进了一台轿子，连夜送到了章老爷府上。
呸！这些见钱眼开的狗东西，拿姑娘不当人！
老头说到这里，直接瞪着眼珠子，狠狠骂了一句。
当然，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自从那四房死后，第三日，章老爷家里就突然横死了一个下人。
这下人是以前伺候四房，后来她死后，被管家安排在四房的院落里打扫的人。
那人就死在院子里的那梨花树下。
这件事情，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家里死个家养的下人，本来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下人的命丢了就丢了，谁会认真去仔细想原因。
下人的尸体是很快被处理了。只是那些人都没有发现，那个梨花树边的井口上，多了一个小巧玲珑的血脚印。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显然不可能。
从此，隔三差五的，章老爷家里的佣人，就被发现死在那个四房的院子里。
而每死一个人，井口的血脚印，也开始移动了，一个人，就代表了一个脚印，一步一步的踏到了路面上。
整个章家，都陷入了一种恐惧。厉鬼索命，谁不怕？！
不过院子里的事情，终归是少数人亲眼见到。
在事情还没有酝酿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章老爷发话了，把嚼舌头的下人全部打的奄奄一息，再有胡言乱语的，就通通丢到乱葬岗喂狗！
下人的嘴是堵住了，但是老爷的心显然堵不住。
他也慌啊，也很难受啊，那个血脚印，他是叫人冲掉了。
没用啊！死了五次，这冲了四次脚印。
章老爷觉得，是有人在捣鬼，同时心里也很慌张的担心，是不是真的是小妾回来索命！
有人说报官。
开玩笑吧？！土财主家的下人死了一两个，也就和别人家丢了一头牛一样。
就德县这种不靠谱的风气，官府能接案子就是看在土财主的面子了，还指望那些天天嗑药的疯子，好好的查案？
章老爷是很崩溃，天天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恐惧，每晚抱着自家正房，瑟瑟发抖的入睡。
一府的小妾，全部都是细细的腰，哪个抱起来，老爷满脑子都是四房小妾，都快吓尿了还睡觉？！
也就这个因为生了孩子，腰比较粗的正房，给了老爷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在正房的宽慰下，老爷终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出门请了个道士，美其名曰风水先生，要好好的改造四房的院子，实际就是看看有没有鬼。
嘿，还真别说，先生跳了一通神神叨叨的大神，之后的一个月，都和平的和没事人一样。
章老爷很高兴，重新备了重金，亲自送上门，给了那个道士，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
第二天，章老爷便得知了那道士横死的消息。
老爷快急疯了啊！满头大汗，红着眼睛，腿软的走不动路，几乎是跪着到了四房的院子。
还没进门呢，就看见了门口，一个鲜红的，小巧的血脚印。
当下，章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尿了裤子。
这还不算！仿佛老爷请道士的举动，触怒了小妾，一次只死一个人的规矩，仿佛破了。
当天夜里，在正房屋子正准备就寝的老爷，被下人慌慌张张的喊醒。
小少爷死了。
尸体也是在那棵梨花树下。
院子里的脚印，已经走到门口了。
如今，那脚印的走向，大致可以看出来——脚印对的，是老爷的院子。
小妾的院子很偏，正房的院子，也和老爷有三尺距离。那个方向，只有章老爷一个人。
这一回，不是打几个下人，就能封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