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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何辉……焦仲卿来了,他换了一身蓝色袍服,面白如玉,玉树临风,温润如玉,这么美好的一个男子,我竟然在这一世成为了他的母亲,当然,过了这么久,我发现自己最喜欢扮演的角色,竟然是他的母亲。
他每次见到我都要跪,都要低头,都要哀求,都要叫母亲……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美好的人生体验啊。
仲卿眉目含笑,不再皱巴着一张苦瓜脸,说道:“母亲,兰芝给您做了点饭菜,不敢过来惹您生气,先让我问问您老人家,要不要试试。”
“要啊,当然要试……”我撸胳膊挽袖子,做好开吃的准备。
听见这么说,仲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简直比马上要吃到美食的我还高兴,究竟做了些什么好菜,我可是很期待啊。
不大一会儿功夫,桌上摆满了饭菜,这饭菜都是何辉和卢婷婷,不,是仲卿和刘兰芝一起端来的,为了讨好我,这两个人可是做足了功夫。小绿罗只是帮忙布置桌凳,扶我坐到桌前。
还没有坐到桌前,一股糖醋鱼的味道飘了过来,那香味,变成一只小手指轻轻在我下巴勾了一下,我就乖乖跟着它走了,口水马上流出来,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重复刚来到焦家那一晚食道梗塞的笑话。
在他们面前不停吞口水,恐怕会被笑话说这老夫人得有多馋,只能含着口水,等上桌开吃的时候再顺便一起咽下去。所以从现在起都不能跟他们说话了呢,千言万语都用点头,摇头来表达。
桌上摆了好几个菜,除了糖醋鱼之外,还有酱肘子,白切鸡,炒鸡蛋,凉菜……甚至还有果酒,荤素搭配很是科学,要说这卢婷婷……刘兰芝就是兰心蕙质,我顿时笑眯了眼睛,忘了关于口水的问题,不知不觉间一道银线从嘴角倾泄而下,滴滴答答落到衣襟上。
真是囧大了,顿时我的老脸一红,楞在当场。
而仲卿和兰芝两人身子一震,仿佛想起了昨天晚间的事情,有秦妈那样能干的大管家存在,自然她说的话,比较有权威性,那究竟老夫人这病是食道梗塞,还是……真是令人感到好奇。
绿罗也杏眼圆睁,小嘴半张,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说道:“老夫人病情好转,怎么留下这样的病根,得请郎中来府上医治。”
“母亲请尝尝白切鸡,”仲卿对于我被一群人按着穿装老衣服时,还能挣扎着抢到一只鸡腿的事情是记忆犹新,他以为我爱吃鸡腿,所以又用筷子夹了一只鸡腿放到面前的碗里。
“母亲请尝尝酱肘子,”兰芝用小刀切下好大一块肘子肉,放在我面前的碗里,这孩子多有心计呀,今天连婆母都不叫了,叫我……母亲。
短暂的矜持之后,我一只手抄着鸡腿,另一只手上是酱肘子,左右开弓,速度如同龙卷风,转眼已经只剩两手油,我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
“这菜是……兰芝做的?”其实我不愿意看她,卢婷婷那天在海边的丑恶嘴脸让我记忆犹新,即使面前这位婷婷温顺恭敬,一时也让我接受不了,之所以没有跟秦妈沉瀣一气,是因为本身我就不喜欢比正牌女朋友还霸气的“小三”,而不是单纯增恨卢婷婷那么简单。
“兰芝的手艺不错,以后就专门给我做饭吧,想去大厨房吃点什么太难了,仲卿啊,咱们家以后不要总往别人家送好吃好喝的,有什么山珍海味不能自己留下尝尝吗?”这番话发自肺腑,我在大厨房站了那么半天,也没要到一口好吃的,他们做的好菜都送去给罗敷了。
别的事情我可能让一让,这种虎口夺食的事情放在我身上,是绝对不以容忍的。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佛争一炷香,人争一顿饭。
中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更是礼仪之邦,在饭桌上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拿到别的场合来解决,连男女两性之间的博弈,都要用上“想抓住他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之说。
“母亲说的对,兰芝你告诉秦妈不要把家里东西胡乱送人。”仲卿皱眉对兰芝说。
“是。”兰芝低着头,垂着眼帘,点了一下头,样子就像娇羞的睡莲。
我内心无限感慨,做人母亲好过做人妻子,朋友,这样的一种关系,大概我不会再遭到背叛了吧。
吃罢了饭,绿罗搀扶着我去花园里面消消食,必竟吃得太猛,等有被撑到的感觉时,已经吃下了太多东西,吓得绿罗面如土色,平时饭量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秦妈总说饭不能吃太饱,影响消化,给胃肠增加负担。而仲卿常年在外地供职,并不了解这些。兰芝被列为全府最不受欢迎的人,她根本都没有与老夫人同桌而食的资格。唯有绿罗,发现老夫人病好后,饭量不是一般的大,而是超级大。
仲卿也不是没有眼色,他知道我不喜欢兰芝,命她收拾餐桌,而自己搀着我的另一条胳膊,与绿罗像搀半身不遂老太太似的。
如此在花园里转了半个时辰,累得我不轻,其实我是不习惯被人搀扶着走路,三个人走路,这样步伐总要跟他们一致,否则就会真像半身不遂似的走路顺拐。
我气喘吁吁坐在凉亭里,想起吃过粥之后,秦妈总还给自己按摩胃肠,这秦妈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把手掌放在胃上按摩了几下,仲卿是做一个小吏的,比较会看长官眼色,我的细微表情和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忙说道:“母亲,让儿子给您按摩一下胃肠,消消食。”
绿罗一旁轻轻扇着扇子,仲卿给我做着按摩,我微闭双目享受,如果日子能天天这么过可真舒服啊。
远处,秦妈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阴沉的都能滴水,咬牙说道:“少爷,你就算再爱少夫人,还能不要功名前程,在家护她一辈子?”
此刻少夫人在哪里,不会又在织布吧?少爷回来了,她的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一样,眼神跟着他转,还能有心思在织房里坐着?想罢紧走慢赶往织房去,一推门,果然人没在,眼中立刻现出了一丝鄙夷,于是她先四下下望望,然后迅速闪进屋内,一步步走近织机上的那匹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