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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谊会一直举办到11点,我在十点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妈妈,让她过来接我。
期间路央旗宛如一尊移动的神佛,无论在哪,只要人往那儿一杵,方圆几十米内绝对一片干净。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让他把这种能力传授给我,但是看到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最后又都因为胆怯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妈妈在十点半到达校门口,我和月茹等人一一道别,随即离开礼堂。
今晚学校道上的游魂似乎出奇的多,不知道是不是礼堂的热闹同时也“吸引”了它们。我生怕惹麻烦,刚出门就以最快速度往前走,但是没走多远,我突然发现每走一步,附近的游魂都会飞速让开。
难道在路央旗身边待久了,身上也沾到了他的“仙气”?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往前走几步,前方的游魂果然又跑开了。
惊喜之余,我原地转了一圈,本来只是好奇,想看看四周是否有什么不同,转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一声不吭停在不远处的路央旗。
月色皎白,铺下一面轻纱。他的脸在月夜中不甚清晰,明亮的黑眸却莫名耀眼。
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多了一拍,察觉到这种异样,我赶紧提醒自己冷静。这时,他淡然开口:“你还走不走了?”
并肩走在校道上,我看着旁边的游魂忌讳莫深地让开一条道,突然鼓起勇气:
“我能不能也当个法师?”
路央旗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看过来:“为什么?”
我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处境,埋下头,失落地说:“总不能一直活在你们的庇护之下……”
他想了一会儿,回答:“你不适合。”
“为什么?”我有点不服气。
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出声。好一会儿,他才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如果强行学习,只会让你的封印和自身产生冲突,严重了是会丧命的。”
是这样吗?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一开始的时候,想说的不是这一段话。
还没来得及深思,大门就已经出现在眼前。妈妈的车停在校门左侧,路灯在火红的车身上投下暗黄的光线,我隐约看到她伏在车里的方向盘上,心想她大概是累了吧。
这么想着,我加快往前走的步伐,这时,手腕蓦地一疼!一抹猩红诡影从驾驶座里钻出来,嗖一下窜入对面的树林!
回忆如浪潮瞬间占据脑海,我惊讶于自己竟然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看到那个肩上晃荡的脑袋以及奢华的嫁衣,才想起那位让我苦不堪言的断头新娘!
妈妈!我的心瞬间揪起,冲过去打开车门喊她,却发现她趴在方向盘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路央旗赶过来把我拉开,把她扶起来一看,立马把她的安全带解掉,从驾驶座抱到后座。
“上车。”他说完就坐到驾驶座上,我急忙跟着上车,慌乱地把妈妈抱到怀里,路央旗关好车门发动车子,飞一般驶离学校。
我以为他要把妈妈送到医院,结果我们来到一个郊区。他在一幢和式建筑门前停下,下车把妈妈抱出来,迅速往里走。
我紧紧跟上,一进门,两位身穿素衣的妇人站在门后朝路央旗鞠了一躬:“少爷。”我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瞬间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多出。
他把妈妈放在一张米色布艺沙发上,然后对后面的人说:“准备东西。”两位妇人马上散开,再回来的时候一人捧了一盆米,一人端了一盆水放到地上。
路央旗抬起妈妈的头,露出她的脖子,上面顿时露出一道长长的漆黑的口子!我捂紧嘴巴堵着自己的惊叫,看到路央旗从盆里抓起一把米,往那道伤口按去。
“嗞——”一股黑色的气体嗞嗞地从伤口上冒出,妈妈的身子猛然拱起,被路央旗一把按住。她紧闭双眼,嘴巴大张,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我心口一阵闷痛,下意识靠近想拉住她的手,却被路央旗一把抓住手腕,一脸警告地看向我。
我吓了一跳,不知其故,心想肯定是自己触犯禁忌了,生怕给他添乱,赶紧抽手退回原来的地方。
他又转回去,片刻后,他把手从妈妈的脖子拿开,手里的米竟然变得一片漆黑!我顿时想起民间流传的说法:糯米可以驱邪,拿糯米敷被鬼灵袭击的伤口,糯米会变成黑色。
他一把又一把地把糯米敷到妈妈的伤口上,期间她不断挣扎,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狰狞,额头渗出一片细密的汗珠。我看得心惊肉跳,手心被指甲抓得火辣辣的疼。
盆里的糯米越来越少,从伤口拿下的糯米颜色也越来越浅,最后,糯米敷上去已经不再变色,妈妈也变得安静下来,她的伤口开始渗出鲜红的血液。
路央旗接过妇人递上来的毛巾,用清水浸透把伤口仔细擦干净,然后,妇人双手捧上一道黄符,路央旗伸出两指往黄符上一点,反手一挥,符贴到妈妈的伤口,她闷哼一声,然后我眼睁睁看着黄符在路央旗的诵念下渐渐变得透明,一点一点渗入她的皮肤!
妈妈彻底安静了下来,表情也变得平静。路央旗从沙发边站起,退到我旁边道:“没事了。”
两位妇人迅速地把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我看着沙发上表情平和的妈妈,问他:“她怎么了?”
“被附身了。”
“附身?”我想起断头新娘从车里窜出来的情境,心下马上了然,顿时燃起一腔怒火。我问路央旗:“为什么要附在我妈妈身上?”
“想接近你吧。”
“接近我?”
他示意我到另一张沙发坐下,自己也坐了过来。他告诉我:“鬼附身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借着人体掩盖自己的鬼气。我猜它就是想利用这个特点附到阿姨身上,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你。”
我握紧拳头,心中的怒火又盛一分,同时又很疑惑:“那为什么之后她又跑了?”
“外来灵魂入体,会和里面的原魂产生剧烈冲击,那一段时间双方魂魄都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而那时我们又正好出现,如果它不走,恐怕后果它无法承受。”
他顿了顿:“而且它不是普通的鬼魂,而是怨气极重的怨灵,即使附身也不可能毫无气息,并且一旦附身,不用多久阿姨的身体及原魂都将承受不住,原魂消散,身体腐败,它也没办法再待下去,附身的意义根本不大。”
原魂消散,身体腐败……?她给我妈妈带来的伤害这么大!我气得胸口发痛,这时,路央旗看了一眼我的手,往上面狠狠一拍:“别抓了,都抓破了。”我摊开手掌一看,果然上面布着几个猩红的血印,两个手掌都有。
他看向妈妈:“鬼气我已经祛除干净,刚才的符是为了保护她的伤口不再被入侵,你不用太担心。”
话音刚落,妈妈突然剧烈咳嗽,我赶紧跑过去,尔后看到她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