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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真不错,这猴王可还真是神了。”
“好!”
“茶来了!”
唱词声、锣鼓声、拍掌声、吆喝声……
这里是禹王城平日里街道上最安静的茶楼,也不知道这儿的老板是发了哪门子的风,竟是突然请来了一群戏子来唱戏,过往的清净之地一时间竟是闹得熙熙攘攘,好生热闹。
刚好何天问一行人又是从门外经过,遂又是引起了胡芦的好奇心,为了捋顺着小祖宗的脾气何天问与梅百花也就跟着胡芦的脚步走了进茶楼。
以何天问为首,他做主在楼上挑了张位置挺不错的桌子,看向戏台子那是一览无遗,听得词也倒挺清楚。
这一大早的,听着戏曲,吃着花生,也是惬意至极。
这时候,太上的戏也是演到了高潮,孙猴子辞了弼马温一职,回他的花果山立了一杆旗,这期上面只有着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齐天大圣!
“前呼后拥,威风浩,立旗号,齐天也那皎皎!排雄阵,砺枪刀,败瘟神,驱**。管叫他胆战魂消,玉帝折腰!按不住,怒气冲霄,蔑看天宫——”
台上的孙猴子挥着大旗,仰天嚣张地笑着,霸气却又显得张狂无比!
就在众人都开始拍手叫好的时候,胡芦的表情却是愈发苍白,她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摆,额上不断地冒着虚汗,眼神囫囵乱转,似乎是有意识地在躲避着戏台子一般。
何天问、梅百花二人皆是心思缜密之人,在看到胡芦突然变成这个模样的时候,心里头已是猜到了些什么,何天问先是瞥了四周一眼,在发现没有人的目光是关注自己这边的时候,便是随手往桌面扔了些铜钱然后就搂着二女装作若无其事地找了个偏僻的窗口往下跳了去。
啪嗒——
三人落在了一条茶馆旁的巷子里,还不待何天问安抚胡芦,周边就开始升腾起了让何天问心生厌恶的气息。
人,不多,也就四个,他们化着四大天王的妆容,身上携着黑气,可怖之极。
手持玉琵琶的魔礼海;用两鞭,肩上有一花皮白貂的魔礼寿;面如活蟹,须如铜线,手持青锋宝剑的魔礼青;手持用各类宝珠串成“装载乾坤”四字的万宝珠伞的魔礼红。
四人心有灵犀,各自踩着一个四象的方位往何天问一行慢慢聚拢,四人的气机皆牢牢锁定在何天问的身上,手里握着兵器的手蠢蠢欲动,仿佛只要何天问一有什么异动便可在第一时间攻其要害,取其性命!
但不知为何,这“四大天王”心中竟是有些惶惶不安,这股子感觉仿佛就像是潜藏在暗处多时的毒蛇将蛇信子一下又一下吐到他们身上,在给予他们极为强烈的恐惧感的时候却又迟迟不见发难,而且最令人惊悚的是……这股感觉并非是来自何天问与梅百花的,而是来自他怀里那正在慑慑发抖的娇弱小女孩。
四大天王握着武器的手都开始渐渐地泛出了虚汗,他们知道眼前这三人的底细,一个武功修为仅次于魔师的男人,一个据闻出身于帝都百花楼的女厨子还有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女孩。
何天问尚且未出手,但光是那小女孩就已将让四人暗暗心惊。
双方陷入了胶着,一方慑于对方实力太强不敢轻易出手,一方重心保护两个女孩亦是不愿离开半步。
飕——
一道红影对着何天问当头落下,何天问眼神一凝,劲力就这么往掌心里头一运,一道半圆状的气障便是以他为中心推了出去,头上人影连带着四大天王纷纷驾出自己的兵器抵御面前。
令人惊异的是……小巷的两面墙都被轰倒了了,但对方仅仅是被打飞到了大街上去,不知是否他们手里武器材质奇异,亦或是他们修炼的功法独特,反正在见着他们从大街的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除了嘴角渗着些血丝,似乎并无大碍。
何天问此番声势太过巨大了,茶楼里、街道上,汹涌的人潮都发挥出了群众的特性——八卦!一众百姓在墙壁坍塌了之后不仅没有慌乱逃走,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作俑的一行人团团围住,像是在看猴戏一般。
这时候,那些戏子也是感到了不妙,往四周打量了一眼,人山人海,这种环境继续这么下去,只怕不但从何天问手上掏不了好,更甚者一旦引来了海东青等官府中人的话,到时候怕是脱身也都来不及了,但就这么离开,那孙猴子打扮的独眼龙亦是心有不甘。
他眼睛一眯,嘴里头发出“嘶”的声音,就如同孙猴子在用火眼金睛见着了妖怪的真身一般,他的目光紧紧盯在蜷缩在何天问怀里的胡芦身上。
“你们去抓住那女的。”
就在四大天王都在朝着梅百花冲了过去的时候,独眼龙也发起劲朝着胡芦袭了过去,他提着棒子便是往何天问的怀中怼了过去,瞧他的架势,他似乎是想要将胡芦从何天问的怀里翘出来。
但这一下子,还没触到何天问的真火,反倒是惹到了另一茬。
胡芦正巧睁开眼睛,而她从眼角余光里所看见的是那熟悉的一幕,她家的门就是被这么挑开的,若不是当时有正在吃饭的客人还有他爹将这些人阻拦了下来,只怕她也早成了着棍下亡魂了吧。
此刻,这一幕光景再次重临她的视野,她忘了自己亦非往昔,忘了自己体内浩荡磅礴的功力,忘了后面怀抱着自己的是一个武功盖世的大高手,她记着的事便只有一样——哥哥不能死!
人在面临巨大危机的时候会爆发出空前的力量,葫芦虽小,但她体内所蕴含的力量在这一刻宣泄出来足以堪称是毁灭性的。
胡芦没有学过任何运劲的技法,她此时所做的仅仅是把丹田里头的内力一股气统统运往那纤弱的小手里头,她没有顾得及自己因经脉薄弱无法承受得住庞大内力而迸发的花般艳丽的血液,她只是拼了命的想把自己的手掌往眼前孙猴子的肚子上推过去。
刹那芳华,血色瞬间。
胡芦的反扑不仅处于何天问的预料,更是出乎了独眼龙的预料,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他刺出去的棒子是用了十二分的力的,他现在想收却是收不回来了,他只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还在不断地往前倾,胡芦那携着恐怖力量的手掌往自己的丹田上击去。
力量是相对的,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枉然。独眼龙毫无悬疑地飞出去了,这次他飞得更高,飞得更远,血液不断从他的身体里炸裂出来,溅到四面八方,恍如是下了一场红色的毛毛细雨。
胡芦松了口气,但随即她的脸色亦是变得苍白异常,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她娇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但终究是无力地跌倒在了何天问的怀里,看着何天问震惊而又充满担心的表情,她笑了。
在用最后一丝力气抚上何天问脸颊的时候,就那么昏过去了。
另一边,就在四大天王在还差一步就要碰到梅百花的时候,或是见到了胡芦那惨不可睹的模样,一时间,梅百花也是陡然展现出了他们之前从未感到的强大压力,与魔无相的唯我独尊、胡芦的阴深诡谲不同,这是一股让人舒心坦然却又无法抵御的气势。
在用侧眼见着独眼龙的下场之后,他们四人亦是丝毫不敢小觑眼前的三人了,他们惜命,他们不敢赌,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危境下,他们四人很是果断地选择了逃走,还留在茶馆戏台子上的那几名戏子见状也是落荒而逃。
他们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何天问现在没有心思去追逐他们,因为此时他的心神早已挂在了胡芦的身上。
在往胡芦的体内输送了大量精纯内力护住了她周身经脉之后,何天问深深地看了梅百花一眼,两者心有灵犀,梅百花知道胡芦事急当下不是矫情的时候,便是遵着何天问的意思让他将自己背到了肩上。
待得将二女都架好在自己肩上的时候,何天问也是不作任何迟疑,施展着轻功,纵身一跃,就落到了屋檐上,何天问虽不是坏人,但在这些旁观的百姓眼里却是那么像采花大盗背着两个黄花大闺女落荒而逃。
良久,何天问终于平安无事地返到了神鹰府,或是他并非从正面走进,一时间竟是惊起了好些鹰隼惊空遏云的叫声以及它们对何天问等人厢房的低空盘桓。
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凳子上,梅百花此时还有点惊魂未定,腿还在发软,一路上所经历的大起大落对于她而言太过刺激了,以至于刚刚差点被四大天王围捕的恐惧现在似乎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她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子,看着何天问在小心翼翼地将胡芦安置在床榻上摆好盘腿的姿势之后,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冷漠了起来,双手抵住胡芦的后背,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胡芦的脸色开始好看了些许,感觉差不多了,何天问也收回了手掌,随着一口浊气吐出,何天问慢慢张开了双眼。